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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5:53:42 作者: 秋山直
    後者緩緩地睜開眼,「已經走了,你來晚了。」

    謝聞在她身邊坐下,「她跟你說什麼了。怎麼你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說了人生與愛情。」鄧芮茗艱難地直起身子,猛灌幾口飲料。

    他敲敲她面前的桌子,「詳細點。」

    她撥開他的手,側目道:「你覺得自己對她好嗎?」

    「當然了。不說伺候得多好,起碼肯定不差。」謝聞揚眉,「只要她說想吃什麼,哪怕是大半夜我也買了給她送去。她的生理期我記得比她自己還清楚,每次肚子痛都是我端茶遞水捶背捏腿。而且……」

    鄧芮茗打斷他的演講,「那我問你,如果卡地亞和紅糖水同時擺在你面前,你會選哪個?」

    他不是傻子,一下懂了。

    「凡是她想要什麼我都送過。」他撇開眼,似乎在壓抑什麼,譏笑道,「結果就為了一隻卡地亞跟陳睦走了?」

    鄧芮茗笑了,「你錯了。不是一隻卡地亞,是好多卡地亞。一隻鐲子你固然送得起,可她不會就此滿足。」

    她將張詩婷的言論原封不動轉告了他。

    「不是我故意嘲笑你,我的意思是,她的價值觀的確和陳睦更相像。你對她再好,也抵不過陳睦送個包。同樣的……」她暗嘆一聲,「我想從陳睦那兒得到十分感情,他也只會給我五分,甚至更少。」

    謝聞沒有接話,失焦地望著天花板。

    鄧芮茗說得這些,作為當事人的他怎會不知?或許就像當初分手時張詩婷對他說的,他比她多了份感性而少了點心機。

    總是迷信會有轉機,以為自己能夠改變對方,最後被現實打臉才認清只是自命不凡。怪只怪得自己生得這般感性,沒有顯赫的背景也無意追求名利,只想為枕邊人撐起一片天。

    他眨眨眼,換了個舒服的坐姿,唇角翹起打趣說:「不管怎麼樣都過去一年了,我這麼心胸寬廣的男人,怎麼可能斤斤計較。最多也就是有點遺憾……哎,看來虧的是陳睦,要是他選了你怕是什麼奢侈品都不用準備。」

    鄧芮茗的眸子暗了暗,聲線也低了不少,「是啊。別說鐲子,連紅糖水都沒有。」

    謝聞不由睜大眼,沒了笑容。

    平日裡再怎麼就戴綠帽這件事互嘈,當親眼見到她無可奈何的神情時,心情也隨之一同失落。

    都說男女思維差異極大,可他偏偏好像能看透她的內心。那頂綠帽子宛如被他倆一人一半戴著,對方的心酸只有他能體會。

    他沉下氣,伸出手輕拍她的頭頂。如同撫慰受傷的小綿羊,動作輕柔地幫她把碎髮夾到耳後,「兩個人不管是家境還是思想差距太大,確實不適合走到一起。分了好,就讓他這個冤大頭給張詩婷當提款機吧。你之前不是說了麼,還有比他好百倍的在等你。」

    他的音色清醇溫和,宛如煙縷飄進她的耳朵,片刻間心神安寧不少。

    轉過頭與之對視,室內暖黃的光線在他黑亮的瞳孔上印刻著星點。

    這是和陳睦截然不同的人。

    誰都沒有說話,耳邊流淌著蕩漾了無邊溫柔的藍調。

    半晌,鄧芮茗終於開口了,並成功把他氣得臉變成豬肝色。

    她一臉認真地問,大哥你出門前沒打飛機吧?

    還抓著他摸過她腦袋的手翻來覆去仔細瞅。

    謝聞甩開她,捂著胸口險些氣厥,「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好意安慰你,你就是這樣污衊我的?」

    「我這不是為了大家的衛生著想麼。」鄧芮茗訕笑。

    他指著她解釋:「我重申一遍,我才不是每天都要打飛機的死變|態。」

    一直默默圍觀的謝皇上舉手提問了,「死變|態是什麼?」

    鄧芮茗捂住了孩子純潔的雙眼,瞟著謝聞幽幽回答:「就是你舅舅這樣的。」

    「那飛機飛得那麼高,舅舅為什麼要打它呢?」

    「因為他是死變|態啊。」

    謝聞:「……」

    玩鬧過後,三人都累了,肩並肩靠在沙發上思考人生。

    不止兩個大人一副萬念俱灰賢者時間的模樣,謝皇上也耷拉著他那雙眯眯眼,深深哀嘆。

    「唉——」

    這聲長嘆引起倆大人的注意,謝聞側眼瞥他,「小孩子家家嘆什麼氣?」

    「就突然想到了陸奕琳。」兔崽子的眼皮更聳了。

    謝聞疑惑,「陸奕琳是誰?」

    鄧芮茗插嘴:「是坐在他後面的小姑娘。跟鄧老師說說,陸奕琳怎麼了,難道她也欺負你?」

    謝皇上又嘆氣,「不是……是她最近都不跟我玩了,老是跟高澤天呆在一塊。」

    她琢磨了下,茅塞頓開,漾著壞水捏了捏他的腮幫子,「哦——原來你喜歡陸奕琳啊。」

    小傢伙撓著眉心囁嚅:「沒有,我只是想跟她玩。」

    「但是她不想跟你玩了,被高澤天拐跑了。」她補刀。

    兔崽子的頭更低了。

    「真是冤孽。」謝聞活動筋骨,惋惜道,「怎麼我們這些人像被綠帽子詛咒了一樣。」

    三人再次嘆息。

    伴隨哀嘆而起的,是咕咕直叫的腸胃。

    「已經五點了。」謝聞看了眼手機。

    謝皇上摸著肚皮叫喚:「舅舅,我想吃披薩!」

    「行啊。」謝聞起身幫外甥整理衣擺,順口問鄧芮茗,「哎,你呢?晚飯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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