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當年仇怨

  陰山古地，霧氣瀰漫。

  蘇妍的幻影，漸漸淡去。

  只留下一襲白衣的柳如雪，站在這荒涼的古村之中。

  她靜靜的望著蘇妍的離去，面色依舊平靜，沒有絲毫波瀾。

  只是那周遭的男女歡愛的幻影，似乎有了些變化，彼此之間的愛意、更加熾烈。

  一幕幕幻影相愛的影跡，將白衣女子的身影，漸漸淹沒……

  ……

  北地大澤，波瀾壯闊、廣袤無垠。

  身處其間的空寧，只覺得天高地遠、遼闊震撼，己身無比的渺小。

  方圓縱橫十萬里的北地大澤，說是巨大的海洋也不為過。

  如此大的面積，甚至比空寧前世所在的亞細亞大陸都還要廣闊。

  畢竟整個藍星的直徑，都只有二十五萬里。

  這方圓十萬里之廣的北地大澤，已經快要有半個藍星大了。

  大澤之內，水脈交錯縱橫、島嶼星羅棋布，深藍色的水中，無數魚蝦、異獸游弋，比鯨魚還要龐大的水中惡獸更是多不勝數。

  一百零八座星辰島散落在如此廣闊的水澤之中，便如泥沙入海，在宏觀的尺度上、相距甚遠。

  雖然大澤內不止有星辰島，星辰島之外，尚有諸多妖魔洞府、水府散落在水澤之中。

  可那些妖魔洞府、水府的分布，以整個大澤的廣闊面積來看, 卻也稱得上是天南地北。

  因此大澤之內妖魔雖眾, 但絕大多數區域，卻是妖魔罕至、地廣人稀。

  大澤內的絕大多數生靈，可能一生都不會遇到妖魔。

  唯有天穹之上，不時能遠遠的看到遁光飛過。

  身處其間的空寧, 踏浪而行。

  鏡花水月的幻術, 遮蔽了自身的氣息。

  沒有輕率上島，更沒有靠近那些妖魔洞府。

  雖然在妖鬼們的記憶碎片中, 空寧已經摸清了大澤外圍的許多妖魔洞府、水府的位置, 隨時都可以過去誅魔。

  但現在，他卻有了新的目標。

  地隱島, 在這廣闊大澤中的一座星辰島。

  雖是青墨老妖用術法憑空造出的海島, 但如今卻也林木蔥鬱、生靈眾多，與大澤之中的天然海島並無什麼不同。

  唯有島上的靈氣氤氳，妖氣森森, 昭顯了其中的不同。

  法眼睜開，更是能隱約看到一道星辰之光自海島中央沖霄而起、直入天穹、消失在天光盡頭。

  那是地隱島的星辰陣眼，對應周天星辰里的地隱星。

  空寧沒有登島，群星大陣威能浩大，天罡三十六變未必能瞞過大陣。

  不過他也不需要登島，那真仙洞府，只是在地隱島外面的水面之下。

  在骨灰罈的指路下, 空寧遁入水中，只見一片濃郁的深藍在視野中展開。

  深不見底的水域之中, 魚蝦梭游。

  空寧一路下沉，足足沉到了水下一萬米左右, 才看到縱橫起伏不休的海床。

  到了這裡，水域之中已是漆黑一片。

  巨大的水壓絕非尋常生物能夠承受，極度冰寒、缺氧的深海之中, 出沒的都是無比兇狠可怖的古怪異獸。

  空寧自然不用害怕那些可怕異獸, 讓他驚疑不定的, 是這漆黑海床上的一條巨大裂縫。

  那黝黑的裂縫海溝, 深不見底，將整個海床分成兩半，縱橫蔓延到黑暗深處, 不知有多長。

  陰鬱濃重的妖魔之氣, 在海溝之中瀰漫, 明顯這條海溝、是被人強行轟出來的。

  而且轟出海溝的人, 乃是頂尖妖魔, 以至於過去了這麼久, 這海溝中的妖魔之氣都未散盡。

  骨灰罈道：「這就是那位夔山先生的傑作。」

  青魔老妖之下的北地妖魔第一人，空寧也聽聞過其聲名。

  不過這位夔山先生, 歷來低調、從不在外拋頭露面，三山五湖中向來只有它的傳說, 卻很少有人見過其面目。

  「當年水月宗覆滅時, 這位夔山先生出了大力。」

  骨灰罈嘿嘿笑道：「事實上，先是夔山先生殺了水月宗宗主, 青墨老妖才趁虛而入、覆滅了棲月島。」

  「當時那場復仇之戰，可是鬧得喧囂塵上, 北地的各路妖魔、正道都跑來看戲。」

  「所有人都以為水月宗宗主必勝，卻沒想到最終落幕之時，卻是她身隕。」

  「而這裡，就是水月宗宗主的隕滅之地, 這水底的巨大海溝, 便是那位夔山先生轟出來的。」

  「在眾目睽睽之下, 將生死仇敵強行轟殺成渣，簡直意氣風發，看得人心潮澎湃。」

  「只可惜這一戰，讓那夔山受了無法逆轉的重傷。以骨爺的眼光來看，這小子以後再無證道真仙的可能了。」

  「不然以他的天賦，說不定能超脫凡俗、證得真仙之力。」

  「實在是可惜……可惜……」

  骨灰罈對那位夔山先生，感慨不已，話中帶著些許的惋惜。

  這令空寧有些詫異。

  除了青荒仙主和禹王這種與其關係親密的舊友，能在這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骨灰罈這裡，得到正面評價的人，這還是第一位。

  而且還是魔道中人……

  空寧笑道：「骨兄, 你不如說說這位夔山先生？為何他與水月宗宗主的約戰, 會是復仇之戰？他們之間有什麼仇怨不成？」

  骨灰罈道：「其實說白了也沒什麼, 不過是些你殺我我殺你的蠢事罷了, 有趣的是夔山。」

  骨灰罈輕飄飄的道：「這位夔山先生, 本是一名散修，追隨其師修道。師徒兩人路過北地大澤時，不懂水月宗的規矩，不小心犯了忌諱，被水月宗弟子打殺。」

  「夔山的師父死了，只有他逃了出去。」

  「隨後這小道士，不知去何處得到了機緣，入了魔道。短短十年間，便證道紫府，還殺回北地大澤、要約戰水月宗宗主。」

  「並且還真讓他復仇成功。」

  「十年的時間，就從天門境的小道士，躋身當世一流……嘖嘖……嘖嘖天賦水平，不輸當年的姜雲仇。」

  「而且最離譜的是，這小子入了魔道後，卻還是心性淡泊、不爭名好禮的脾性，完全沒有被魔功影響。」

  「並且以這種脾性，將魔功修到了當世頂尖，完全有悖於常理。」

  「若不是他急著給他師父報仇，與水月宗的宗主一戰、壞了自身的根基，再給他百年時間，入真仙之境很有可能。」

  「一個心性淡泊的魔道真仙……嘿嘿……要是真的能出現，想想都覺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