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什麼都沒有了

  因為顧氏神族對田甲申的留意，所以即便知道如今的田田正在被鳳祖長子凰煌護著去往疇華之野中的艷陽天，但畢秀還是想著，至少將那些為了田田而走出古諭界的人都殺掉。

  畢秀知道田田與酆都有關係，而且關係不淺，不過畢秀也知道，如今的田田早已經將那段歲月有自主選擇性的遺忘，所以田田如今也不知道其人自己當初與那尊無上大帝做出過約定，而儘量讓田田不受外界的打攪成長起來，就是畢秀保護田甲申的方式，也是畢秀唯一能做的事情。

  「畢秀，其實我一直很好奇，那個田甲申明明有那麼多強者暗中留意，而且留意的還是冥府酆都，只怕其人想死都難吧？你為什麼那麼在乎他的安危呢？」

  正朝著岐城而去的路上，秦寶宵對身邊的人好奇開口。

  以前畢秀對田甲申那麼在意，還秦寶宵還覺得情有可原，畢竟仇家是古神族，而田甲申沒有什麼過硬的背景，自身天賦雖然驚人，但依舊是一個人仙境都沒有的生靈而已，可現在知道了田甲申的神秘身份後，秦寶宵便不理解了。

  有可能是地獄十君王甚至是判官在暗中留意，只要不是顧氏神族中那最老的幾位出現，田甲申一定都死不了！

  「其實從剎海離開時，師傅對我的叮囑也讓我十分好奇，田甲申自己雖然不知道，可其確實有酆都這麼一個恐怖的背景為倚靠，為什麼還要對其人這般保護。」

  「我甚至覺得，為了保護一個田甲申的周全而弄出這樣的陣仗，有些大驚小怪。」柳冰神話音剛落，畢秀便驟然聽了下來。

  意外扭頭看向突然停下的秀，見到其人臉龐有些陰沉後，柳冰神頓時露出歉意的表情。

  知道畢秀為何如此，秦寶宵也神色無奈。自己不止一次兩次和冰神說過了，那個田甲申於畢秀而言很是不一樣，可冰神還是和田甲申爭風吃醋。

  「按照師尊的意思，我們不必做到如此地步，但為什麼這樣不辭辛苦的保護田田，完全是我的私心，一開始我也和你們說過了，如果你們覺得麻煩的話，可以和我說的。」

  畢秀的語氣十分冰冷。

  「我的目的很簡單，我想讓田田就這樣活著，以他喜歡的方式。」

  說完，畢秀再次趕路，也不管滿是歉意的二人。

  田田在自己心目中到底算什麼，畢秀解釋不清楚，所以其從來不解釋，不過畢秀知道的是，一百多年前，自己和田田在顧氏神族的追殺下差點身死，而後見到那尊酆都大帝並九死一生後，自己的東西全都在，但田田什麼也沒有了！

  看到秀生氣離去，柳冰神既懊惱又不知所措。

  「我的好姐姐啊，我不是已經和說過很多次了嗎，那個田甲申於畢秀而言真的很特殊，你怎麼還是不長記性呢。」

  「很特殊，有多特殊，比我還特殊嗎？我的事情也沒見秀那麼上心和著急。」

  雖然知道自己錯了，不過柳冰神還是死鴨子嘴硬，就是不認錯。

  對此，秦寶宵頭更大了。

  「冰神你現在不是好好地嗎，而且你有事情的時候，畢秀那次沒有上心過？除了田甲申，我就沒見過畢秀對除了你之外的人上心過，但是那個田甲申，人好歹也比你早認識畢秀，還和畢秀一起經歷過生死，畢秀也說了，他的命是田甲申救回來的，所以冰神你就不要和田甲申比了，你這樣畢秀也不好受不是，畢竟你倆都重要。」

  本就不占理的柳冰神不再說話，看了一眼前方的人後，柳冰神迅速跟了上去。

  夜裡，一行三人在空曠處生起火堆時，只有秦寶宵在獨自忙活，可看著河邊上坐著的二人，秦寶宵也不好打攪小兩口啊。

  「突然覺得，田甲申遠離女人好像是個明智的決定。」

  清澈的水流在月輝下如同一片明鏡，河岸上坐著的年輕男女已經足足半個時辰沒說話了。

  「秀，對不起，我今天不應該說那樣的話。」柳冰神終於還是開口了。

  扭頭的畢秀微微一笑，臉上有溫柔，沒有生氣。

  「沒事的，我也有錯，聽到顧氏神族出動，還有那麼多勢力開始留意關注田田後，我心裡也的有些過分緊張了。冰神你不知道，差點身死之前，田田是個很鬧騰的人，而差點死去後，田田完全變了。」

  「那個關於你們差點死去的事，還是不能提起嗎？」

  知道所自己所說，是一個比田甲申還要更加敏感的話題，柳冰神的語氣也有些微弱，也正是因為如此，話音剛落，柳冰神就後悔了。

  畢秀只是抬頭看向星空，明明看到的是漫天璀璨，可腦海里的一幕幕，卻是關於自己與田田被人追殺迫害的一幕幕，清晰無比，如在昨日。

  畢秀長長呼出一口氣，好像是做了莫大的決定一般。

  「顧氏神族有一個神女，名叫顧仙念，一百多年前，其與田田是道侶，不過那時候的田田除了認識我之外，無依無靠，沒有任何背景，除了田田自身那驚為天人的修仙天賦，冰神你知道田田那個時候有多恐怖嗎？」

  正肅穆聽著的柳冰神扭頭，然後認真的搖搖頭。

  「修煉不過百餘載，田田已經有了地仙把境的修為，身富仙根，混沌至寶七寶妙樹先天伴生在田田體內，我和田田在一起的七十五年裡，從來沒有見過他輸給過誰！」

  聽到這，神色已經開始動容的柳冰神還是沒有忍住打斷出聲。「七寶妙樹不是顧仙念的伴生物嗎？」

  柳冰神話音剛落，見到的便是畢秀那蘊含了多種情緒的複雜笑容。

  憤怒、殺意、譏諷、可笑。

  「顧仙念？她也配？當年的她除了一個顧氏神族神女的身份外，什麼也不是了，最幸運的事便是其遇到了田田，而這也成了田田最不幸的事。」

  「田田與顧仙念認識時，顧仙念不過在淬神境的修為，不過二人認識之後很快便情投意合，到了最後，知道顧仙念身份的田田在一無所有的情況下帶著我，去了顧氏神族提親，再然後，我們被一路從古諭界逃命。」

  眼神微微一凝，對本就沒有任何好感的顧氏神族又厭惡幾分時，柳冰神的臉上也有心疼的神色。「

  就因為田甲申無門無派，沒有任何背景，顧氏神族便要殺了上門提親的你們？」

  畢秀嗤笑出聲。

  「若只是如此的話，那可就太好了。可顧氏神族的做法，比這還慘無人道！」

  「起初，顧氏神族對我們還是十分親善的，因為田田真的很強大，不僅身負仙根，而且混沌至寶先天伴生！」

  「田田才到顧氏神族一個月，顧氏神族所有的地仙都輸了一個遍，包括如今那個聲名遠揚的顧寶樹，在高出田田一個小境界的情況下，都被打得滿地找牙！」

  聽到這，柳冰神再次震撼！

  顧寶樹，如今已經是天仙五境的強者，在同境界之下從未一敗！而這樣的人，在高出一個小境界的情況下，竟然輸給了那個田甲申！

  「對於這樣的田田，顧氏神族自然很滿意。可是，在知道田田與我其實什麼也沒有後，顧氏神族起了歹心！」

  心中正驚駭那個田甲申在一百歲時便有如此恐怖的戰力時，聽到秀語氣中殺意頓時攀升後，柳冰神也被嚇到。

  「有一天，顧仙念突然不見了，顧氏神族說其融合三寶如意劍的時候受了重創，生命垂危，要讓田田用七寶妙樹幫忙救治，對此，田田當然深信不疑。只是，但我再次見到田田時，其已經在被追殺，原因是顧氏神族心懷不軌，竟然想強行將田田體內的七寶妙樹拔出，然後占為己有！」

  「對我們出手的可是一個古神族啊，而且我們當初還身在古諭界中，上天無門下地無路，我們無依無靠，只能拼死逃命，可即便我們在萬幸之下憑著田田逃出了古諭界，但最終還是沒有逃掉。」

  「最後，我親眼目睹田田仙根被毀，親眼看著七寶妙樹被從田田拔出來，我什麼也做不了，我只能看著。」

  「從頭到尾，顧仙念都沒有出現過。」

  「而也就是在我們瀕死之際，我們見到了酆都那尊大帝，遇見了盡道劍仙。」

  話音落下，畢秀很平靜，平靜的讓人感到害怕。

  雖然只過去那麼一會，不過畢秀卻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當初，和田田再經歷了一次災難。

  即便自己沒有親自見到甚至是經歷過，可光從秀所說來看，自己都已經覺得慘無人道之下，此時的柳冰神同樣神色凝重無比。

  一時間，柳冰神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身邊的人，因為其覺得，不管自己說什麼，好像都太過簡單與輕浮了，因為語言已經無法安慰到身邊的人。

  可秀尚且如此，那個付出了所有卻最終一無所有的田甲申，又該如何呢？

  在這一瞬間，柳冰神突然明白了，為什麼白天秀會生氣，為什麼秀總會將田甲申掛在嘴上放在心裡。

  「那為什麼你們被救之後，田甲申自己選擇忘記顧仙念了呢？」好一會過去，柳冰神才開口。

  「都是甜甜自己選擇的，田田選擇讓自己忘掉但也不全忘掉，所以甜甜變成了現在這樣，對什麼都很謹慎，對什麼都心狠手辣。因為要是不忘掉的話，田田活著，還不如死掉。」

  柳冰神也長長嘆氣。

  仙根被毀，七寶妙樹這樣的混沌至寶被搶走，只剩下玉虛三境的修為，最心愛的女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如此的話，田甲申即便還活著，但人也死了。

  「所以如今知道了田甲申不僅沒有死，而且還實力如此驚人後，你害怕顧氏神族繼續對田甲申出手？」

  「如今早已經今非昔比，即便顧氏神族再要殺田田，也不會那麼容易了，而且有師傅和盡道劍仙在，我到也沒有那麼擔心，我擔心的是田田再回憶起那段令他生不如死的歲月，我很幸運，我遇見了冰神你，可田田呢，別看他現在應有盡有，其實他什麼也沒有。」

  「看來，我以後殺顧氏神族的人又多了一個充足的理由了。不過經歷了那樣遭遇，田甲申如今竟然還能突變得如此恐怖，簡直驚為天人！」

  終於聽到一點自豪和開心的事後，畢秀臉上也終於有真摯的笑容出現。

  「誰說不是呢。師傅和老村長，還有你們都說是地獄十君王或者是判官在關注田田，可我始終覺得，在關注田田的，是那尊無上大帝，雖然感覺很玄乎就是了。」

  「不過以田田的強大，總有一天，所有生靈都會認識的，我確信並堅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