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4章 湖中之魚

  楚雲端的話說完後，二一真人也是附和道：「沒錯，問題就是在『蔓延』這二字上。我仔細推演了祭魂決，設想了無數種可能，可不論怎樣假設，祭魂決都不足以這樣迅速地蔓延。」

  「以前, 如果魔君想要讓人類修煉祭魂決，必須此人心甘情願地獻出一魂一魄。而現在，即便人類沒有主動奉獻一魂一魄，依舊可以學會祭魂決，而且是不聲不響地。」

  「前些天，凡界那邊先傳來情報, 說是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但凡是被祭魂決掌控的人，都做過莫名奇怪的夢, 而且夢得極深。」

  二一真人說到這裡，神色變得更加凝重。

  「做夢麼……」楚雲端眉頭緊皺，腦中閃過了一些念頭。

  「沒錯，就是在說夢中，這部分人不知不覺就淪為了魔君的傀儡、走狗。」二一真人，二一真人一邊說著，一邊在地上畫了好多小人的圖案，繼續道：

  「我畫的這些，就好比是一個宗門。這其中，有一小部分是被祭魂決控制的人，但隱蔽得很好。」

  「按理說，祭魂決是不能無緣無故傳染的，除非魔君親自現身。但事實上，這部分已經被控的人，會帶動其他正常人也被動地學會祭魂決，進而遭受魔君的控制。於是, 越來越多的人類, 沾染了祭魂決……」

  「所以我就在考慮，為什麼, 被傳染之前，這部分人一定要做夢呢？原因不外乎是，只有在做夢的時候，人的心志是最弱的，心也最容易淪陷。而且，被傳染者大多本就有些心境問題，容易受損。」

  楚雲端默默點了點頭，道：「所以問題的關鍵就在於——做夢。到底是什麼東西，才能主動讓凡人做夢？」

  說出這話的時候，楚雲端其實已經有了一些猜測，只是沒敢斷定。

  之前，他就想過，祭魂決可以傳播，是因為某種「助推力」的存在。而做夢，應該就是助推力的體現形式。

  心境不穩定或是心理脆弱的凡人，不經意間做了個夢，心理防線徹底喪失，然後就被其他的魔君爪牙趁虛而入，強行把祭魂決傳出去。

  「一直以來，我都想不到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反常的情況。要知道，魔君雖然擅長蠱惑人心，可他也不可能在不漏蹤影的前提下，去蠱惑任何一個凡人吧？就算有這個本事，他一個個去蠱惑凡人，恐怕也會被活活累死。所得的魂魄之力，還未必夠彌補他親自去蠱惑凡人的損失呢。」二一真人長長呼出一口氣，聲音變得有些驚懼，「直到那天，江書琴偶然和我提起，你遭遇了一個神秘聲音的威脅，這個神秘聲音的主人，可能是這一方大世界的『管理者』。」

  「果然……」楚雲端苦笑一聲。

  事情，還是朝著他最不希望的方向發展了。

  其實，在楚雲端自己遭遇「管理者」威脅的那天，就考慮過他自己推測的「助推力」，可能就和管理者有關。

  而今天，二一真人收集的信息，無疑是證實了這種猜測。

  或許，二一真人也無法確保管理者就是祭魂決得以蔓延的真兇，但可能性已經極大了。

  更何況，除了管理者之外，誰能輕易就讓任何人類進入睡夢中，進而讓祭魂決得意順利傳播？

  即便是神王，甚至更強一些高手，都未必做得到。這事，不是單靠實力強就可以完成的。

  管理者的本事，不在於修為高低，正如他未能對楚雲端動用武力一樣。既然他管理著三界的一切，自然就可以隨心所欲地管理人類，乃至是影響人類的心境、思想。

  二一真人又補充道：「我們先默認這個推斷是成立的，那麼有一點好消息就是。管理者雖然可以影響人類的心神，但也一定是有限制的。否則，他大可以把所有人都肆意玩弄於鼓掌之中。但事實上，只是一部分心智薄弱的凡人，被祭魂決感染了。仙界雖然也有些仙人被感染，但數量極少，而且被感染的仙人大多是處在容易走火入魔的境地……」

  「也就是說，管理者也許具有一些特殊的能力，但並不是無敵的。」楚雲端點了點頭。

  「這就是唯一的好消息了，如果管理者並沒有實際的戰鬥能力，那就更好了。只不過，假若一切屬實，那就意味著魔君和管理者勾搭上了。這一點，才是最大的問題。」二一真人唏噓不已，心中難安。

  不論是管理者也好，魔君也罷，總之這二者都是難纏的人物。

  也許，二者難纏的方向不一樣，但任何一個都可能引起三界顛覆。

  即便管理者無法像人類一樣親自出面戰鬥，但魔君可以啊！如果，管理者和魔君互相配合，恐怕什麼事都能做得到。

  「雖然……很不希望這是事實，但目前看來，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我們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楚雲端冷靜下來，很是嚴肅。

  「具體的情況，我還沒有對其他人說，只有江書琴知道。」二一真人愁眉苦臉地道，「我擔心，這件事說出來，對人類的打擊太大。大家都是一步步修煉到仙、神的，都很相信自身能力。如果現在告訴所有人，這世界上其實存在管理者，甚至存在造世者，而我們人類，只不過是管理者圈養的動物、只不過是棋子……我擔心，很多人類高手都會承受不住這種心理的打擊，影響心境，甚至被祭魂決趁虛而入。」

  楚雲端略作思索，道：「不說也好，反正說了也沒用，倒不如讓所有人都保持最佳的心境和實力，以後才更有可能應對一切危機。」

  人類，一直認為自己是萬物之靈，是三界的主宰。

  楚雲端可以預想，「管理者」的出現，會對人類世界造成多大的影響。

  這就好比是，一群自以為高高在上的小魚兒，生活在一片小湖泊中。忽然有一天魚兒發現，原來這片湖泊只是漁夫的產業，自己也隨時可以被漁夫撈上來燉成魚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