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5章 隨心道

  林長老並沒有特別說明鬼王具體是誰，不過，這個鬼王的職責已經確定，身份也就定了。

  等到楚雲端去冥界，按照這個條件去找，自然可以找得到。

  「不過, 知道了人是誰，並非關鍵。」二一真人提醒楚雲端道，「問題是，你很難與之接觸到，跟人家沒有半點關係，憑什麼找人家？」

  「冥界的情況，到底是怎樣的呢？」楚雲端不解。

  「冥界跟仙界排斥，仙人到了那裡, 會受到敵視的。各種細節，只能你親自體會。你可以大概想像一下，冥界的人全都是你的敵人……」二一真人解釋道。

  「呃……」楚雲端暗冒冷汗。

  「以你的智慧，到了那裡就知道該怎麼做，至於能不能保全自己、並且成功歸來，就看你的本事和造化了。」二一真人補充一句。

  眼下，林月汐的消息出現，距離他去冥界的日子更近。雖說需求很迫切，但對此，楚雲端不是很有底。

  「天神的身份比較敏感，要不然，我就想親自去一趟冥界了。」二一真人嘆了口氣，道，「雲端啊，其實為師還是建議你，別去了……」

  「這件事如果不做, 恐怕我這輩子都心中會有個梗, 而且背棄了兄弟, 也背棄了自己, 以後將永遠無法追求更高的境界了。」楚雲端語氣嚴肅。

  「罷了，等蕭蕭的孩子出世，我為你安排。」二一真人沒有繼續多勸。

  他很清楚，一旦弟子去了冥界，那麼一切就只能靠自己了。

  林月汐的消息，似乎是不壞，但師徒兩人都不太能高興得起來。

  因為，留在冥界，未必比輪迴轉世成為一個嶄新的凡人要好。起碼，在楚雲端看來是如此。

  他現在能做的，也只是儘可能在前往冥界之前，多提升一些修為了。

  …………

  「雲端啊，你這眾生門暫時還不太穩定，我留在這裡，震懾一下內外之人吧。」

  師徒兩人回到門主的居所後，二一真人就主動聲稱要留在眾生門。

  弟子創建這麼一個規模不小的組織，二一真人當然也明白，眾生門很需要天神坐鎮。

  他主動要求，楚雲端反倒是有些心存愧疚。

  「師傅一直逍遙慣了，如果無心管什麼眾生門，就不用強求了。雖說我有意讓師傅留下，不過這次讓你來，主要還是為了林長老。」楚雲端連忙道。

  二一真人哈哈一笑，道：「不用多慮，眾生門是你創建的，我留在這裡，又不是幫外人的。更何況，你也別指望我做什麼，說白了，我就是在這裡待著。掛個名，起到威懾外敵、穩定內部人心的作用。眾生門的發展，還是指望你和其他人的。」

  楚雲端見二一真人心意已決，於是沒再客套，道：「那好，師傅在這裡，假裝你是眾生門的一員就好……」

  此時，楚雲端忽然發覺，師傅似乎不論做什麼，都總會受到各種各樣的牽絆。

  二一真人分明是一個隨心所欲的人，但一直很不得已的摻合進了各種各樣的麻煩事中。

  不知為何，楚雲端心中不由得聯想到方才林長老的話——二一真人選定的大道，註定了他不能成為神王。

  許久以來，楚雲端就有些奇怪，二一真人為什麼修為停滯萬年而不前。

  今天他隱隱意識到，這或許和二一真人的行事風格有關……

  楚雲端剛好也是處在修煉、領悟大道的階段，所以很想從二一真人身上獲得一些經驗和感悟。

  「師傅……」念及此，楚雲端索性主動提問道，「林長老剛好像對你修煉的大道十分不屑，到底是怎樣的道呢？」

  「你也發現了嗎？」二一真人笑道，「我修煉的道，可謂是十萬年難遇……非要說該叫什麼，應該叫『隨心道』吧。」

  「隨心道？」楚雲端第一次聽到這麼奇怪的說法。

  「天下大道無數，任何事物都能支撐仙人修煉到天神，與心境有關的道，同樣可以。慈悲為懷的的人、歹毒至極的人，等等，都有成為天神的記載，只不過極其稀少罷了。甚至，某一種技能中也包含大道之力，神匠就是通過煉器之大道而晉階天神的……」二一真人娓娓而談道。

  聞言，楚雲端若有所悟。世間萬物、乃至各種技能、能力，亦或是感情，都能成為大道之力。

  只不過，並非每一個人都能將某種大道修煉、感悟到極致。

  由此，楚雲端不免想到了自己。五行之道也好，劍道也好，他對此的修煉總是有些散亂，很難與二一真人所說的「極致」靠攏。

  「我明白了，想要讓自己領悟的道登峰造極，就必須對此專注乃至偏執？」楚雲端呢喃自語，有些明悟，卻也不十分確定。

  二一真人見弟子有所感悟，於是又道：「我修煉的隨心道，乃是一種心態、心境，絕對的隨心所欲、無所無慮……但後來我也漸漸明白，人怎麼可能真的達到這種程度？有些時候，隨心，往往會造成很大的惡果，而這些惡果，並非我能承受的……所以，隨心道無法登峰造極，我也永遠只能停留在這種境界。」

  楚雲端輕嘆一聲，十分惋惜。

  他能理解二一真人的想法，如果換做他自己，他也不可能放棄一切，真正的一切遵循人心的本能，逍遙自在，全然不問世事。魔君來了，不管他，弟子要死了，也不管……這種事，怎能做到？

  「我看你心有感悟，你最近去參悟劍碑石吧，興許會有所突破。」二一真人提議道。

  「嗯……」楚雲端自己也有此意，於是點了點頭。

  「我留在眾生門，你無需擔心。」二一真人接著道。

  聲音落下，楚雲端就進入了仙府之中。

  劍碑石，他已經許久未曾碰過了。

  碩大而威嚴的大石，依舊佇立中央。

  楚雲端如以往一樣，默默觀摩、摸索著這座石碑，他忽然發覺，今天的感受有所不同，好似，他能隱隱體會到曾經那位劍神對劍道的偏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