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 分身行動

  寧音的無意感慨，令楚雲端不禁想到了尉遲忘曾經說過的一句話——這世間每個人都身懷罪惡，都有該殺之處……

  他的心中，此時卻是莫名其妙生出了一陣愴然、迷茫之情。

  人為了活著，殺死了多少同類？殺死了多少妖獸？

  妖獸與人，乃至與一草一木相比, 又有什麼貴賤之分？

  我自己活著，本身就承擔了很多罪惡。其他人、其他妖獸，未嘗不是如此？

  可是，這份罪惡，我若是不承擔，我就會成為其他罪惡的犧牲品……

  楚雲端心中的這份情緒，令他忍不住飛向一座山峰之巔，仰天長嘯一聲。

  這一聲長嘯，仿佛將他滿腔複雜的情緒全都宣洩了出來。

  嘯聲在大荒之地傳開，許久才消失在無邊的山脈之間……

  「勝者為王，物競天擇，這世上本身就不存在什麼『殘忍』與『慈悲』。被淘汰的人、獸，本身就不具有存在的資本……」

  楚雲端深吸一口氣，口中呢喃自語。

  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心境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就像是有一道橫在他身前的坎，終於被他跨了過去。

  儘管，他不知道自己的念頭是對是錯，自己跨過這道坎的方式是對是錯。但是，對與錯本就是相對的，這道坎一旦被跨過，心中就是闊然開朗。

  「寧音，我現在去鬼使殿伺機行事, 正式開戰之前, 我們再確立細節計劃。」楚雲端對寧音說下這話，便是重新飛向鬼使殿。

  受到剛才那種念頭的影響，他對鬼使殿反而不是那麼排斥了。

  正邪兩派, 正如寧音領地的兩方妖獸大軍，註定會不死不休。

  至於誰對誰錯？

  爭鬥本身，並沒有對錯之分。或許，魔教參與爭鬥的最終目的是「邪」的。

  但，楚雲端已然明悟，他只要活著、只要自己守住本心。

  …………

  楚雲端很清楚，這次去鬼使殿調兵遣將，絕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他不得不在鬼使殿混出一點名頭，起碼「混熟」幾個厲害點的人，然後帶著一批高手出來。

  為此，他就要在鬼使殿多待一段時間。

  至於探查楚家先祖的計劃，他並沒有放棄，而是讓自己的分身去做了。

  自從他修煉出分身後，分身始終在大荒之地磨鍊，如今的分身，修為和本體是相當的。

  唯一的缺憾，就是分身無法使用仙府的力量。

  不過，如果只是探尋楚家的祖墳，分身也是綽綽有餘。

  本體飛向鬼使殿的同時，分身從一堆妖獸的屍骨中爬了出來，火速趕向封雲國。

  對楚雲端而言，分身和本體在感受上並沒有多大區別，其實都是自己。

  而分身和本體之間的智慧、意識、法術……等等也都是一模一樣的，所以，他的分身只要能查出先祖的信息，本體也會立即知道。

  話說楚雲端的分身回到天香城外後，提前就從天上下來，像尋常人一樣進入城內。

  如今的天香城，比前幾日清靜得多。

  自從那次楚雲端在楚家莊上空滅殺一批修仙高手後，世俗界的修仙者就全都撤回了各自的宗門。

  他們知道在這裡已經找不到什麼宮殿鑰匙了，自然不會繼續耽誤時間。

  而且，孔桃等修仙者殘害凡人、抓捕凡人當作人質的事，也受到了整個修仙界的強烈譴責。

  發生這種慘劇，最應該承擔責任的未必是孔桃幾人。

  不過麼，反正她已經是個死人，活人肯定把一切問題都歸咎給死人身上。

  活人對孔桃表示「譴責」，藉以證明自己是正人君子、絕不會為難凡人。

  天香城內沒有各宗的修仙者，楚雲端正好樂得輕鬆。

  他很是低調地走向楚家莊，並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關於先祖的信息，畢竟太過驚人，楚雲端自然要儘可能保護信息，如此也是對楚家族人的保護。

  到了楚家莊後，入目一片冷清之象，沒有一點兒人煙。

  「看來，下人們都被遣散了，旁系的族人，應該也被李向國安頓好了。」楚雲端默默道。

  他略顯懷念地在楚家莊的廢墟中走了一會兒，心中多少有些酸楚。

  「還好，老楚沒親眼看到那天的場景。」楚雲端嘆息一聲，旋即逕自走向楚家祠堂。

  祠堂倒是保存的相對完好，不過麼，其中供奉的牌位都已經不在。顯然，倖存的族人在臨走前，將祖祖輩輩的靈位也都被轉走了。

  楚雲端在祠堂內找了找，只找到了楚家的族譜。族譜並不是獨一無二的東西，而且太過厚重，這本才沒被人帶走。

  他耐著性子把族譜上的內容看了看。

  這厚厚的一大本，與其說是族譜，不如說是楚家的歷史和歷代族人信息的集合。

  與楚老爺子說過的一樣，這一大本書上，總共記載了他前面的八十一代。

  事實上，在楚老爺子之前，遠不止有八十一代人。族譜上最早的這一代，還不能算是最早的先祖。

  其中，還記載了一些楚家族人的生平。

  楚雲端現在一目十行，記憶力驚人，所以看完也不需要太多時間。

  有記載的這些族人，除了碌碌無為的那批，其他的多是在朝為官、或是當地的一方商業大戶。

  至於修仙者，也有幾個，但都是碌碌無名之輩，甚至族譜上都沒有記載這幾個人最後到底是死在了修仙路上，還是修煉小有所成。

  能引起楚雲端注意的人，只有最早的一代人。

  楚老爺子前面的第八十一代，總共有兩人。一個叫做楚一易，另一個叫做楚樂山。

  關於楚樂山的記載極多，此人官至一國宰相，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總之，上面寫了一大堆楚樂山的生平事跡，用世俗的眼光來看，楚樂山就是人人敬仰的大人物。

  反觀楚一易，關於他的記載卻極少，與楚樂山相比，楚一易後面只有短短几言的介紹。

  「楚樂山之兄長，常年不在楚家，無子無女，二十一歲飛升成仙。」

  就連楚一易的介紹，都是用「楚樂山之兄長」描述的，足見楚家人對楚樂山的重視。

  但是在楚雲端看來，「二十一歲飛升成仙」這句話才是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