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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5:46:50 作者: 阿列夫零
審訊期間徐飛例行公事,勸馮兆坦白從寬。只是馮兆埋頭不見臉,一言不發,堅持沉默是金。
但他開口與否影響的不多。
鑑定科昨晚採集信紙上指紋並做筆跡鑑定,晨光熹微時出了結果。
筆跡鑑定結果表明,一封信屬於喬秋,而另一封並非叢安河親筆,專家比對馮兆的筆觸習慣,最終簽發具有法律效力的證明文件。兩張信紙均只有喬秋及馮兆兩人的生物痕跡。
馮兆做得很謹慎,但膠帶的位置不正,他調整時無意留下右手食指的指紋。
證據確實,辯無可辯。
下一步是羈押走拘留程序,警方要求他在筆錄上簽名畫押,他卻抬起頭,說了今晚第一句話。
「我要見叢安河。」
不合要求。但最後,叢安河還是站在那面單向玻璃後,打開麥克風。
「馮兆。」他說。
馮兆側過頭,盯著那扇看不清一切的玻璃板:「今天來找我的是誰。」
叢安河:「你這時候提他,是想激我衝進去再給你一拳麼。」
見面禮半點力道沒收,馮兆鼻腔現在還酸得厲害,喘氣都疼。他笑了下:「……不像你的作風。你多偉大,完美無瑕。我爸媽喜歡你,我做什麼都要拿來跟你比。你畏手畏腳是懂分寸,虛偽逢迎是情商高,找beta戀愛是有個性,你花心沒定性更不能怪你,誰讓你太有魅力。」
靜默幾秒,叢安河淡淡:「是你太爛。」
馮兆操了一聲,一腳踹翻簽字的小桌,A4紙紛紛揚揚,像七月下起的雪。
兩名刑警把他摁住,他後頸傷口迸裂,開始滲血。
叢安河說:「我不想浪費時間。」
馮兆面部扭曲,卻還在笑:「陳冬冬喜歡你,他見了你一面就開始喜歡你。那個賤人和我上床的時候還敢心猿意馬,恨不得給你千里送屁*股。是,我是沒法正常分泌信息素,但我也是個alpha,我他媽就想知道,我到底哪裡不如你一個喜歡beta的變態?」
馮兆亡故的前男友,叢安河只見過他幾面。
馮兆:「陳冬冬這種omega*得很。我給他喝了點迷幻劑,讓他睡過去再把他*醒,我罵他,吐他口水,扇他巴掌,但他以為我是你,連反抗的意思都沒有,跟一堆爛肉沒區別任我宰割……你說好不好笑,叢安河,你說好不好笑?」
叢安河:「你對喬秋做了什麼。」
馮兆笑到咳嗽:「喬秋……其實我挺喜歡他的。身上瘦,但屁股翹,眼睛特別大。」
叢安河叫他的名字:「馮兆。」
「你急什麼,我還沒說完。我最開始以為你對他有意思,私下見面,幫他遞申請,給他開小灶……但你真不是個東西,熱絡之後又冷落他。他看起來太可憐了,我得幫他。」馮兆面朝玻璃,表情堪稱無辜,「我用英文寫信給他,他竟然就信了,眼巴巴地回。我知道,這樣不好,但他很可愛,我信里嚇唬他,罵他,他第二天就失魂落魄地去上學,我心疼,所以下一封信就哄他,誇他漂亮,讓他拍幾張裸*照印出來,夾在信里放進信箱。叢安河,他太聽話了,他太聽你的話了。」
馮兆一字一頓:「你說什麼,他做什麼。像條下*賤的狗。」
喬秋經濟拮据,買不起書看,於是馮兆和喬秋第一次見面是在圖書館。
頭髮比棕色淺,雀斑如乾涸的泥點。迎著光看,喬秋簡直慘白到透明,像只引頸就戮的羔羊,血管都看得清晰。
學生卡掃過機器,高一四班。
叢安河班上的學生。
或許真的有緣,馮兆無意中撞見過叢安河跟他在體育場館後私會,在教學樓拐角處講題,辦公室門外喬秋抱著練習冊等人,叢安河出現,他的腰背就會挺直。
起初馮兆真以為叢安河性向大變,未成年omega和alpha教師,老套但禁忌。可叢安河沒要他。
那么小的一個孩子,單薄到風一吹便倒,腰比一掌寬不了多少,掐住他比掐住只兔子還容易。
喬秋坐在實驗樓台階上發呆,他的愛簡單到純粹,純粹得可惡,馮兆看在眼裡,於是心生愛憐。
巧的是他高考英語仿了叢安河的體,稍加打磨有九成像。
他寫了封信,塞進叢安河批改過的作業簿。
開頭是To Qiao,正文是隱晦的情詩,暗表相思難言,考慮到叢安河假清高,要從波德萊爾的詩集選,《惡之花》就很好。信件沒有落款。
喬秋信了。趁晚自習放學夜幕降臨,他繞路回宿舍,一封一封,投進校史館的信箱裡。
馮兆說:「想給你過生日,他餓了好久,攢錢要買禮物。我實在看不下去,那天停電,很方便,所以我把他叫上實驗樓天台,讓他帶著所有你寄給他的信,我得把那些燒掉。幕天席地,他身上有種野性,你不清楚,但我見過。很漂亮,非常漂亮。」
馮兆問他:「你知不知道,他看見等在天台上的人是我,露出什麼表情?太好笑了。最開始他以為我在等別人,還老老實實跟我鞠躬問好,後來我去親他,他躲開,我很生氣。我告訴他,給他寫信的人是我。他不信。他為什麼不信?我跟他談了這麼久戀愛,就因為我不是你,不是alpha,我那麼好,但他拒絕我。他拒絕我!」
馮兆掙紮起來:「我給他看你和那些beta戀愛的照片,我給他看你給他們送的禮物。我邊讓他看邊弄他邊咬他,我戴了牙套,那玩意有一點疼,他哭得特別慘特別慘特別慘,他一直叫一直叫,他真的好吵,所以我……唔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