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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5:46:50 作者: 阿列夫零
    「莉莉跟導師出外勤採訪,還沒回來。高珏在屋裡趕設計稿,聽他說後天晚上就是DDL。」她嘆了口氣:「今天全員社畜。」

    叢安河的目光很輕,卻留下痕跡,掠過書房方向。

    他什麼都沒說。

    Alpha最懂Alpha,霍流馨猜到他想問什麼,會心一笑:「小七在影音室。」

    度假村的別墅,娛樂設施完備。

    影音室就在書房隔壁,牆壁做過加厚,隔音效果很不錯。

    面積不大,裝修風格很田園,一面純白的牆壁用來投影,另一面牆邊擺著寬大的懶人沙發,鋪著深色地毯,質地舒服。

    叢安河拎著一條深色薄毯推門進來。

    門關上,他們就變成籠子裡的兩隻鳥。

    屋裡沒開燈,只有投影燈的光熒藍,輪椅停在沙發一側,戚不照窩在懶人沙發上。

    他側過頭,光鋪在鼻尖,連輪廓都顯得柔軟:「來。」

    或許因為封閉性太好,這間屋子溫度確實偏低。毯子薄薄一層,叢安河落座前就蓋在戚不照腿上:「等很久了?」

    矮桌上擺著兩杯奶,一份水果沙拉。刀工很漂亮,沙拉醬只擠了半邊,蘋果被切成兔子型,西瓜和哈密瓜塊塊一樣大小。

    戚不照撤開撐著下頜的手,搖頭,把左手邊的杯子遞給他:「倒的脫脂奶,晚上能喝麼?」

    「可以,」叢安河接過就連喝兩口,解釋:「我沒這麼挑。」

    戚不照:「挑吧,沒關係。」

    總是這樣。不太好分辨的一句話,細琢磨總覺得曖昧,神色半真不假所以摸不出真心。

    叢安河打量他。

    不是錯覺,比起一周前,戚不照的眉骨似乎更高,眼窩於是更深,幾處骨骼的走勢變得格外利落。

    很微妙。

    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其實很難看出細微的差別,但第一次見面實在太深刻,雨夜、雷聲和濕潤的空氣,輪椅的軲轆壓出兩條看似不能相交的平行線。

    真的是Omega嗎?

    這節目連第二性別都能出岔子,那第一性別呢?

    念頭剛起就被叢安河按下去,Alpha尖銳的犬齒重劃舌尖,刺痛讓他清醒。

    ……他不該這麼想。

    射幸活動十局輸九局,上桌就要壓上籌碼。他囊中羞澀。

    沉默有點久,戚不照半仰著頭轉過來和他對視。

    很突然的,叢安河心臟悶悶一跳,漫起似是而非的熟稔,但轉瞬即逝。

    「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問題脫口而出,他很快又後悔,說:「……你當我沒問。」

    戚不照笑了笑,答非所問地招手:「叢老師,你坐近點兒。」

    叢安河並不扭捏,他向左挪近,任由戚不照攤開毯子,把另一半蓋在自己腿上。

    一張長毯裹著兩個人,熱度如有實質,像燃起的野火躥進叢安河的骨頭縫。

    「需要幫忙的話可以找我。」叢安河低聲,聲音小到不會被屋裡的收音設備捕捉。

    戚不照:「什麼?」

    叢安河摸了摸下頜,這是個簡單又鮮明的暗示:「我化妝技術還可以,簡單修容軟化線條不算難。」

    「……」

    戚不照沒說話,只是靜靜看他。

    沒有多餘的探究,這位英俊溫柔的Alpha似乎只想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目的純粹得像是此刻他望過來的眼睛。

    以退為進,以柔克剛。叢老師確實擅用這類招數,且臻入化境。

    但不得不承認的是,溫水煮青蛙,就算是戚不照也要眉目舒展:「那麻煩你了。」

    「不麻煩。」叢安河道。

    戚不照按了幾下遙控器,影視庫的頁面彈出,鋪了一面白牆:「想看什麼電影?」

    牆上電影海報花花綠綠,叢安河抬頭時脖子有點僵。

    「就這個吧。」他沒怎麼斟酌就給出答覆:「《Fla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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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狀態不好,這章還會修

    第19章 英雄與和平鴿

    最清晰畫質只有360p的一百一十分鐘老電影,拍攝於上個世紀。

    小眾中的小眾。評分的人都湊不足兩位數,會被免費的影視庫收錄也不意外。

    第一幕給了毒蛇四伏的密林。

    低雲壓晝,日光是冷的,絡腮鬍男人被毒蟲咬了腚,扒了褲子被女人用熱刀清創。

    一行十一人,踩著防水靴背著醫療箱,是半個月前整裝的無國界醫生。

    隊伍離開上個任務地點,一路前行,半道途徑被惡徒襲擊過的落後部群。

    沒想到剛一踏進部群界碑,就被一群蒙臉持槍,從天而降的悍匪劫持。

    迫不得已的情境裡下策頻出,領頭的醫生強作鎮定,先是謊稱自己此行只為帶來神喻,怪相做盡洋相百出,意外被揭穿後又鋌而走險,假作組織前來視察的上線——沒想到劫持幾人的悍匪聽到這兒悚然大驚,個個抱頭鼠竄。

    這時候領頭的醫生才撿起散落的槍枝,發現彈膛里竟然一顆子彈也沒有,根本用不了。

    這些蒙臉的男男女女壓根不是亡命之徒,是當地的普通村民。

    村民如驚弓之鳥散盡,醫生們罵罵咧咧,打量村里簡陋破敗的屋舍。

    斷壁殘垣,氣味難聞,四處多是還沒被處理的屍體。有動物的,更多的是人。

    醫生推開一間屋門,見到了組織的「軍師」。他是個瞎了眼的老頭兒,正癟著嘴發抖,車軲轆一樣往外吐當地土話,沒人聽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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