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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5:44:47 作者: 九日酒
    遲鷺解開圍裙,姿態隨意地倚上櫃檯,可能是隱形戴久了,他放鬆下來,眼睛會下意識輕眯著。

    「買。老闆人很好,允許我們以員工價買店裡的東西,很便宜。」

    三兩句話的功夫,玫瑰又不甘寂寞地跳到了遲鷺懷裡。

    怕貓毛影響食材,遲鷺端著果碟遠離櫃檯,帶司空御去了散座。

    「這小沒良心的,我帶你洗澡,餵你喝牛奶,我才是你的衣食父母,懂?放尊重一點。」司空御又開始跟貓置氣,「限你三分鐘回到我的懷抱,否則我將跟你恩斷義絕。」

    玫瑰是一隻小機靈貓,雖然更親近遲鷺,但顯然有本事把另一位鏟屎官也安撫好,看司空御拉下臉來,便搖頭晃腦地喵喵叫,叫完討好地去舔司空御的掌心。

    看,多聰明,隨它爹。

    司空御揣著玫瑰,勉強對它的識時務表示滿意,遲鷺樂得輕鬆,單手支著額頭,有些憊懶地垂下眼皮,半睜不睜的。

    「還沒問你呢,你怎麼在這?」

    別提,提起就來氣。

    司空御狠狠地擰起眉心,「還不是你說要帶玫瑰打疫苗,找不到你人,我只能自己帶它來了——」

    更來氣的他沒說出口,否則顯得他多可憐似的——邵子濯非要跟他一塊兒來,說是享受一下難得的課餘生活,然後林辰也跟來了,恰巧進商場時有人在宣傳新開的密室,邵子濯非常感興趣,覺得以他近日飛速提高的智商對付這種密室定是信手拈來,非要拉著兩人一起去,結果司空御在密室門口被攔了。

    店家不讓帶貓。

    你猜怎麼著,那倆貨一點都不帶猶豫,直接拋棄司空御去享受密室二人世界,進去前還假惺惺地囑咐:「御崽,爸爸不在,要小心外面的壞人,爸爸很快就出來了,爸爸愛你,啊。」

    你倆殉在密室里算了!

    司空御抱著玫瑰四處溜達,經過附近,可能是聞到點什麼,玫瑰一直在叫,循著它的指引到這間咖啡店,它才安分下來。

    遲鷺正在翻手機,感受到司空御的暴躁,伸手在司空御後腦勺揉了一下,聊作安撫。

    ——五指插進頭髮里,指腹的力道不輕不重。

    這動作有種冒昧的親昵和繾綣,很輕易讓人心跳加速,手指離開時司空御整個頭皮都發麻。

    他最近反應力見長,只懵了一瞬,就嫌棄地拍開遲鷺的手背,面露兇惡,佯裝斥責:「你當揉狗呢,撒開,滾遠點。」

    遲鷺茫然抬頭,目光在他慍怒的臉和微紅的耳根上一一停留,想了想道:「嗯……我之前預約了樓下的寵物醫院,剛剛問,前台說可以改時間,你是直接帶玫瑰過去打,還是——」

    司空御心說這還有「還是」?難不成老子留下來陪你?

    「還是留下來,等我一塊兒?」

    「……」

    遲鷺用那雙深邃沉靜的黑眸注視著司空御,上下眼瞼由於不適散漫眯著,他的眼睛實在長得好看,這樣看著別人,跟把鉤子似的,能穩准狠地勾到別人心上,由不得人拒絕。

    司空御心說我能被你一個眼神勾引到?

    「……等你吧。」

    也不是被勾引了。

    主要是。

    沒什麼事。

    *

    等遲鷺下班,再帶玫瑰打完疫苗,已經是九點多。

    邵子濯和林辰在商場外等他們,邵子濯蹲在街邊,背影滄桑,一副遭受巨大打擊的樣子。

    司空御問林辰:「……他這幹嘛呢。」

    不待林辰回答,邵子濯就深沉地嘆了一口氣。

    「……回望我過去十八年的人生,從來沒有一刻,讓我如此絕望,我忽然意識到,人生果真充斥著磨難,只是我以往未曾……」

    「說人話。」

    「他密室一個題都沒解出來。」林辰笑得眼睛彎彎,一條底褲都不給邵子濯留。

    邵子濯不滿:「林辰你說什麼!我是因為這個難過嗎?我明明是因為——」

    「因為發現自己真的是笨蛋?」

    邵子濯:「……」

    我都不稀得跟你講話。

    他冷哼一聲,站起身來,伸手要搭司空御的肩,「兄弟,我們不跟他玩,我們走,孤立他!」

    司空御拍開他的手,回頭看遲鷺,「你怎麼回去?」

    脫掉咖啡店的店員裝,遲鷺換上難得一見的常服,簡單的白T恤和長褲,夜風從他背後吹過,柔軟的白T緊貼身形,勾勒出單薄卻寬闊的肩背。

    他淡淡地用下頜點了一下對面的公交站,「我坐晚班車回去,你先走吧,我看著你走。」

    他們是騎車來的,邵子濯愛車被收繳後,尋遍車海,找了一輛類似的酷炫小電驢以慰相思。

    司空御定定地看了他半分鐘。

    「邵子濯,照顧好他兒子。」

    「誒,誒?」

    邵子濯趕架子上架,手足無措地抱著小白貓。

    司空御在玫瑰的貓頭上揉了一把,沖遲鷺道:「走吧,我送你。」

    九月末,A市的天氣已經開始轉涼,夜風裹挾冷意從耳畔刮過,正好舒爽,能解一日燥熱。

    司空御把遲鷺送到巷子口,再往裡是個上坡,小電驢不好上去,老小區路況又不好,烏漆嘛黑,容易出事。

    「送到這裡吧。」遲鷺道。

    他摘下頭盔,額際汗津津的,把黑髮打得微濕,或許是頭盔實在太悶,脖頸起了一層薄汗,隨著喉結起伏著,在路燈下微微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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