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娘家人

  五間破舊的茅草屋連成了一排，屋頂上面的稻草也有幾年沒有更換過，原本枯黃色的稻草，隨著風吹日曬雨淋，屋頂的稻草早已發黑。

  牆壁上面密密麻麻布滿了縫隙，最大處手掌能夠輕易的穿過去。

  土基壘迭起來的院落，破破爛爛，上面長滿了野薔薇。

  張若琳看著坐在竹椅子上面眯著眼的張老根，微微吐了一口氣，喊了一聲。

  張老根睜開眼睛，轉過頭，看著站在院子門口的張若琳，連忙站了起來，「妮兒，你咋回來了？怎麼就穿成這樣？不冷？快點進來進來。」

  「娘和大哥二哥呢？」

  「都在屋子裡面呢，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早飯吃了沒有？」

  張若琳點了點頭，伸手接過張老根遞來的板凳坐了下來，「吃過了。」

  張老根看著瘦弱不堪，一陣風就能夠吹到的張若琳，紅著眼道，「妮兒啊！都怪爹，要不是爹一場病，也不會害得你成這樣。」

  「爹，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妮兒啊！這幾年爹看到你在老趙家受苦，爹心裏面一直有句話悶在心裏面。」

  「您說。」

  「二柱這都多少年沒有消息了，恐怕……爹的意思別等了，爹去找你公爹，你改嫁算了，你看如何？」

  張若琳伸手擼了一下額前枯黃的頭髮，「爹，我這一次回來也正式說這事，二柱他回來了，他……」

  「你說什麼？你說二柱他回來了？」

  看著滿臉激動，眼中都含著淚花的張老根，張若琳心中嘆了一口氣，「爹，你聽我把話說完。」

  「你說，你說。」

  「二柱回來了，他在外邊結婚了，也有了小孩。」

  張老根瞪大著眼睛，滿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張若琳，「你說什麼？」

  「爹，你幹什麼呢？」

  「你說趙二柱那小畜生，他在外邊又娶了媳婦？他在外又娶了媳婦你怎麼辦？他家八代都是貧民，他還想著學哪些地主，娶個三妻四妾？」張老根站了起來，看了看，走到廚房門口，拿起靠在邊上的扁擔，一把抓住張若琳的手，「走，爹帶你去討回一個公道，今天這趙家若是不給你一個交代，爹就將這條命豁出去。」

  「爹，好了，您幹嘛呢？我回來不是讓您給我討公道的。」

  「妮兒，啥也別說，爹懦弱了一輩子，是個人都能夠欺負到你爹我的頭上來，這些年眼睜睜的看著你在老趙家吃苦受難，爹沒用，沒有幫你。可是今天爹要是再不站出來，我還是你爹嗎？」張老根老淚縱橫的說道。

  「咋了？咋了？還要不要讓人睡覺了？吵吵什麼呢？」一聲不悅的聲音傳了過來。

  大嫂周桂蘭推開門，看著院子外邊站著的爺倆，「嘖嘖」了兩聲，「這個天穿成這樣，回來裝可憐？我現在就告訴你，吃的喝的都沒有，我就算是餵狗，也不會給你一粒米。」

  張大虎打了一個哈欠，站在一旁，「我說小妹，不是跟你說了除掉過年，其他時間你別回來，怎麼又回來了？」

  「看這樣就知道受欺負了，估計幾天都沒有吃飯，跑回娘家來蹭飯了。」另外一間門被打開，二嫂蔡小芬滿臉嘲諷的說道。

  「你們都給老子閉嘴。」張老根怒聲吼道，指著張大虎，「你們還是人嗎？她可是你們的親妹妹，她在婆家受了委屈，你們難道就不應該伸手幫幫她嗎？你們也不想一想她是怎麼嫁到老趙家的。」

  「幫什麼幫？爹你要是有本事你幫啊！我倒是要看看就咱們家這窮家，你怎麼幫？」周桂蘭冷笑著說道。

  「小妹，你家的破事別帶娘家來說，回去吧！往後別來了，我老張家就當沒有你這閨女了。」張二虎滿臉不悅的說道。

  「你們你們……你們還是人嗎？」張老根渾身顫抖的說道。

  王大蘭看著兒子兒媳婦的臉色頓時暗了下來，連忙跑了過來，哀求道：「老頭子別說了。」跟著看著張若琳，眼淚不斷的流了下來，「妮兒，你回去吧！娘求求你了，往後你當沒有娘家，回去吧！回去吧！爹娘都老了，再等兩年爹娘都不能夠動彈了，還靠著你大哥二哥養老送……」

  「送他娘的比，老子要這兩個畜生來送終。」張老根怒聲吼道，指著老大和老二，渾身不停的顫抖著，「老子怎麼就養了你們兩個畜生玩意，早知道你們兩個畜生玩意這樣，當初生下來的時候，老子就應該將你們塞到糞桶裡面淹死你們兩個小畜生。」

  「老子現在還能夠動彈，你們兩個小畜生都沒有將老子和你們娘看在眼裡面，等到老子老了，老子還能夠指望你們兩個？」

  「老頭子，老頭子少說兩句。」

  「張大虎，張二虎，老子將你們養這麼大，幫你成家，老子也對得起你們了，老子也用不著你們兩個小畜生養活了。分家，今天就分家，你們都給老子滾出去。」張老根手裡面拿著扁擔指著院子門口，怒聲吼道。

  大嫂周桂蘭撇了撇嘴，「分家就分家，不過爹，你這分家分得有些不對吧！村子裡面分家都是老人一間房子。咱們家房子一共五間，拋開堂屋一間，也就是四間，我和老二一家兩間，堂屋暫時共用。」

  周桂蘭笑著看向面前的蔡小芬，「二弟妹，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蔡小芬笑著點了點頭，「對，大嫂說得在理，還有老東西這些年可是攢了不少錢，既然分家，這錢也得分。老趙家的錢，就應該老趙的子孫來用，總不能白白便宜外人。」看著張若琳走到面前來，滿臉嫌棄的道：「離我遠點。」

  「把你剛剛的話給我再說一遍。」張若琳冷聲說道。

  蔡小芬雙手抱在胸口，仰著頭，「幹什麼？看你這樣子想要打我？你動手試一試看看。」

  「啪」的一聲。

  張若琳一巴掌直接將蔡小芬給抽倒在地上。

  「你……」蔡小芬滿臉難以置信的躺在地上，一隻手捂著臉，「你敢打我，你翻了天了，小姑子竟然敢打二嫂，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剛剛爬起來，就被張若琳又一巴掌抽倒在地上。

  「你爹娘不教你怎麼尊重長輩，我今天就教你怎麼尊重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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