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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頁

2023-09-04 15:42:51 作者: 雲水迷蹤
    她曾經提出過要和溫老師通話,不管當時聊天氛圍再愉快,他都說不方便。

    剛才在洗手間裡, 面對阮芋的喋喋不休, 他一聲也不吭,怕的估計不是有朝一日阮芋憑聲音認出他, 而是暴露自己根本不是女生這個事實。

    其間咳嗽的那兩聲,音色也比普通女孩低沉很多。

    回憶將近半年的聊天內容, 溫老師對女孩子愛聊的感性話題總是興致缺缺,回消息的語氣一貫簡練、冷淡,一個月也見不到他發一次表情包……

    這麼多蛛絲馬跡,阮芋卻從來視而不見, 還把「她」當成高貴冷艷的女神來崇拜。

    看阮芋狀態不對,許帆她們問她是不是還肚子痛,阮芋沒怎麼猶豫, 直接把放學後洗手間裡發生的事情告訴她倆。

    許帆和喬羽真聽完, 表情一個賽一個的驚悚。

    喬羽真擼起袖子讓大家圍觀她的雞皮疙瘩:「深更半夜給我送衛生巾的女生變成男的……我真的會被嚇到。」

    許帆也不寒而慄:「好可怕。即使在封閉的學校里,女孩子一個人深夜出沒也很不安全。」

    阮芋剛開始也像她們這般膽戰心驚, 當她把事情想明白之後, 那陣害怕的勁兒很快就過去了。

    溫老師不是變態男。之所以在那個時間點出現在那個位置, 全因受到阮芋的召喚,來給阮芋提供幫助。

    所以阮芋不害怕,但是本該產生的感激之情也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憤怒,被親近之人深深欺騙的惱羞成怒。

    阮芋是個很介意男女之防的人,對待男生和女生完全是兩個態度。

    有些話和女孩子能說,和男孩子就不能說,她在溫老師面前說了太多只能與女孩交心的話,無數次賣萌、撒嬌、飛吻、表白,給他送自己親手做的甜點,在他冷漠相對的時候眼巴巴捧著自己的熱臉去貼他冷屁股,求他不要拋棄她……哪個男生配得上她這般對待?她對有好感的男生,都沒有這麼殷勤過,阮芋光想想那些矯揉造作的詞句全被一個陌生男生看在眼裡,她就眼前發黑,心口發麻,四肢無力,恨不得從哪摸出一塊板磚一磚頭結果了自己算了。

    他們的關係始終是不平等的,阮芋在明,溫老師在暗,從前阮芋不在意,因為受溫老師太多幫助,理應順著人家,但是她厭惡欺騙,現在怒火中燒,甚至懷疑那些善意是否伴著不可知的陰謀,感覺自己受到了很深的侵犯。

    阮芋雙手捧著紙碗,白粥在其中慢慢冷卻,她咬牙道:

    「我要揪出他是誰。」

    許帆很支持,給她支招:「能查監控嗎?」

    阮芋搖頭:「我記得洗手間門口沒有監控。」

    再說了,她完全沒有理由查監控,溫老師進女廁沒幹壞事,唯一的人證保安叔叔後來看阮芋害怕,還反過來安慰她,說那個男生可能只是走錯了洗手間,這種事情,誰都希望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喬羽真:「要不,你直接和溫老師攤牌,質問他是誰。」

    許帆表示不可:「溫老師肯定不會回答的。他本來就用小號加芋仔,事情敗露的話,說不定直接銷號跑路了。」

    「我有辦法。」阮芋鎮定道,「剛加上溫老師的時候,他給我發過他的機房卡號,那個號碼和學生身份一一對應。而且他發的是照片,大概率是真實的,就算不屬於他本人,也是他身邊同學的卡。」

    沒想到真的走到這一步,明天她就要拿著卡號上圖書館機房查人。

    熄燈之後,阮芋平躺在床上,四周萬籟俱寂,她卻輾轉反側,許久無法入眠。

    這一夜大概只睡了四五個小時。

    第二天,她頂著一雙熊貓眼起床,爬下床梯時搖晃欲墜,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夜裡挨了誰的一頓痛打。

    中午一下課便趕到圖書館,在機房電腦上輸入卡號時緊張得掐痛了手,搜索結果一出來,阮芋真想痛打自己一頓。

    天真。

    她可太天真了!

    許帆喬羽真陪在她身邊,瞪大眼睛,細緻地再幫她輸入一遍。

    不信邪,又換一台機子輸入一遍。

    甚至找到值班老師,謊稱這張卡丟了找不到主人,讓老師在教師機上輸入卡號查詢對應學生。

    結果無一例外——

    空號。查無此人。

    深紅色三角形報錯圖標仿若無聲的譏諷,扎在阮芋眼底,翻翻覆覆向她強調,溫老師的一切都是假的,從頭到尾,甚至連「溫」這個姓,也許都是虛構的一環。

    阮芋坐在電腦前,閉了閉眼,身體向後仰,忽然掏出手機,仿佛破罐子破摔,在溫老師聊天框裡輸入:

    你到底是誰?

    目光掃過昨晚聊天,她發出的最後一句話。

    【啊啊啊啊溫老師我愛你!!!】

    那時有多感激,現在就有多失落。信任是感情的基礎,信任一旦坍塌,上層建築也將瞬間隨之瓦解。

    阮芋逐字刪掉了未發出的那句話。

    喬羽真在這時幫阮芋回憶:「溫老師一開始是怎麼加上你微信的?」

    阮芋想了想,神色尷尬:「為了蕭樾的班服?」

    將這個起因和眼下的現狀強行關聯在一起,阮芋推測道:「我感覺他在和我聊天的過程中對蕭樾似乎不太感興趣,想要班服什麼的也許只是藉口,就是為了接近我。」

    「還有一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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