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雲兒的擔憂

  「回去？為何？」慕容月反問，鳳目落在了雲兒的身上，就見雲兒的臉上，滿是後怕之色：「王妃，誰也不能保證，咱們之後不會染上這病症，若是繼續南下的話，指不定還會出什麼意外，而且……」雲兒沉默了。後續的話也沒說下去。

  在這種危險的情況下，王爺真的還活著嗎？

  雲兒很想問問。

  「雲兒，你覺得這疫病可怕，可在我的眼中，京城才是最可怕的。如今王爺失蹤，皇室中的人蠢蠢欲動，當初與我有仇之人，看不慣七王府之人，恨著鳳漓之人。他們沒有一個願意放過我的。

  我留在京城裡，那就是一個靶子，一個足以讓他們泄憤的靶子。

  在這外面雖危險，可至少是我所願。而不像是在王府之中，每日要擔驚受怕的做著自己最不願意的事情，等待。」

  慕容月語重心長的說道。

  雲兒沉默了。

  看著自家王妃，這些話她也都明白，可……前後都是沒有退路的，若是如此的話，她倒是情願能回到王府中去。

  至少如此的話，就不至於慘死在外面了。

  而且，也不用看見那些殘忍的現實。

  「雲兒，生死有命，路卻是你自己的，你雖是我的丫鬟，可你若是想要回京城去，我也不會阻攔你。」慕容月看著雲兒，淡淡的開了口。

  雲兒聞言，臉色頓時大變：「王妃，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只是有些擔心您而已，還請您千萬別趕走奴婢。」說著，雲兒撲通一下跪在了她的面前。

  「你這是做什麼？」慕容月朝後退了一步將人扶起，有些無奈道：「我知你純良，也知道你忠誠。我只是給你一個選擇而已，何必如此？」

  雲兒猛地搖頭，都快哭出來了：「王妃，奴婢不要離開。」

  「罷了罷了，我這又不是要趕走你，快些別哭。」慕容月溫和的說道。雲兒這才作罷，對於剛剛說要回去的話，也是閉口不言了。

  「天色也不早了，快些回去休息吧。後天一早咱們大概便要出這寨子了，到時，也就不會有這麼多古怪的事情發生。」

  慕容月安撫了雲兒一下。

  雲兒點了點頭，眼中滿是堅定之色。似是做了什麼決定一般。

  送走了雲兒之後，慕容月總算是鬆了口氣，躺在床上，漸漸地睡了過去。

  夜色正濃。

  排樓的外面，空蕩蕩的再也沒有了人。

  一個堂子內，黑姑只能跪在一群的牌位前面，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橫跨自己面容的一道疤痕，看上去有些猙獰。

  長老站在她的身邊，語重心長道：「黑姑，這是歷代聖女還有長老們的牌位，我們的族人，生來罪孽深重，是不配入土為安的，所以他們都是被埋葬在了這祠堂之下，每當有聖女死亡，或者是大長老死亡的時候，不管在哪裡，族人都會想法子給找回來。讓他們永遠的埋葬在這裡。」

  大長老的話，讓本來還安靜的黑姑忍不住跳了起來：「我們以後也要這樣嗎？為什麼？」黑姑難以置信的質問道。

  大長老一臉複雜，為什麼？

  這話，他也很想問問啊，可當初養育他長大的聖女，卻只是笑著而沒有說，他永遠都忘不掉那個人笑的有多悲哀。

  「老夫也不知，每一代的聖女，都是被大長老養大的，而大長老，也多是被上一代的聖女養大的。唯有如此，才能保證我們這一族可以保持不變的傳下去。

  當初聖女教導了老夫，而如今，老夫教導了你。只不過……也許是老夫這個人太過可笑了，對待你的教育，也遠遠沒有合格。甚至連這最開始就應當告訴你的事情，都沒有說過。

  老夫當年在看見你的時候便覺得，這個娃娃，應該更好的活下去，應該笑著過好每一日，為此，老夫一直都在儘量的讓你晚一些接觸這個寨子中的事情。可現在……老夫已經時日無多了，不能再繼續護著你了。

  黑姑，想要脫離這可笑的怪圈，大概只有完成前人要完成的事情。」

  大長老笑的十分苦澀，甚至有些嘲諷。

  黑姑沉默了。

  完成任務？真是可笑，他們為什麼要幫助從未見過的先人完成那些可笑的任務？甚至一代又一代的，為了這種事情而做不該做的事情。

  死後也不能安寧？

  憑什麼？

  「黑姑，你要出去了，便與這些人好好的行禮吧，也算是作為後輩的尊敬。」長老這般吩咐道。

  「是。」黑姑說著，對著這些排位磕頭。長老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後走上牌位邊上的台階，從其中的一個暗層之中，拿出了一個盒子。

  「黑姑，這次離開危險尚且不可知，這東西你收好了。若是出了什麼危險的話，便用此物。只要拿著此物去無雲城，你要什麼，城主都會滿足你的。」

  長老繼續說道。

  「這……要給我？」黑姑有些受寵若驚，要知道平日裡長老是什麼都不會給她的，甚至出門也只有採買這一條路而已。

  長老和善的點了點頭：「這些東西，本就應該是你的，只不過我不舍你太早背負這些。如今那些人要路過我們的寨子，對你來說 ，也未嘗不是一場歷練。

  黑姑你聽好了，我們寨子中的人，一定要救下來，為此，你需要與他們接近，可同樣的，我們的密道也不能為外人所知。所以，當你得了法子之後，就殺了他們。

  不得有一個活口。」

  長老的語氣森冷。

  黑姑頓時猶如被丟到了寒冰地獄一般，渾身涼了個透徹。耳朵中也是嗡嗡作響，看著長老，都覺得不是那麼真切了。

  「黑姑？黑姑！」見黑姑發呆，長老不滿的喊了起來。黑姑聞言連忙回過神，呆呆的看著長老道：「啊？長老……您您要我殺了他們？」

  「不錯，這是我們的規矩。」長老道。

  「可當初那個人？」黑姑有些不甘心。

  「那不過是因為你太痴心了，而我不忍心你傷心而已，但是這一次，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放任這些人出入我們的密道。這裡就應該掩藏在迷霧之下。

  這是對你的命令，只要你成功，這寨子也便歸你管了。」

  老者吩咐道。

  黑姑聞言，神色終於暗了下來，僵硬著嘴角道：「是，黑姑知道了。一定不會違背您的意思的。」得了黑姑的同意，長老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揉了揉黑姑的腦袋，和藹道：「黑姑，你是老夫唯一相信的人，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吧？」

  黑姑點頭，卻覺得心都要涼透了。

  原來，這便是她要做的事情，為了一些可笑的任務，而要毀了一切。自己喜歡的也好，不喜歡的也罷，都要為了這個寨子，而失去。

  第一次的，黑姑摸了摸心口，心中有種莫名的情緒在滋生著，若是她懂得多的話，大概就會明白，這種情緒，叫做恨意。

  因為不願，所以有了怨恨，因為有了怨恨，所以心態開始有了改變。

  在一個幾乎沒有什麼外人，每天除了起床吃飯，便是要睡覺的地方，會有什麼感觸呢？

  度日如年！

  天空明亮，慕容月呆坐在窗前，眼中看著的，是排樓中間正在玩鬧的孩童，耳畔聽見的，是他們的歡笑聲，還有家人們在一側的輕笑，偶爾還會傳來一些討論。

  比如誰家的孩子更加聰明一些。

  誰家的女娃娃更加好看。

  他們是不是要定下娃娃親之類的。可以說是百無聊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