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以痛苦征服

  說起來可能讓人不信，王棄在五神山上遇到了一個能夠挑戰他『製圖界地位』的人……那就是雲水閣首座雲惑子。

  王棄話圖，那是一筆一划靠技術的，但那雲惑子製圖卻是賴皮地靠幻術！

  素材還是王棄的《鏡影照形術》提供的，那面冰鏡當時被雲惑子要了過去。

  結果他竟然直接就著那冰鏡中儲存的畫面，用幻術將之拓印在了一張畫卷上！

  於是捲軸攤開，那就是一幅完全映照了《鏡影照形術》所攝畫面的動圖，還能按照需要旋轉畫卷進行三百六十度全角度視角調整的……

  這麼智能的畫卷，王棄實在是自嘆弗如。

  不過在這幅『亡魂入口』畫卷完成了之後，王棄便就著這畫卷研究了起來。

  因為他的《鏡影照形術》所攝畫面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當時目光所見的部分，他配合著記憶，依然畫出了一張封印入口的俯瞰圖來。

  說實話，那雲惑子的畫卷的確看得清楚，但其實很容易讓人找不到方向。

  而當王棄將平面圖也畫出來之後，再就著那畫卷中的清晰畫面，他才可以對自己要走的地方有個更清晰的認知。

  唯一難辦的是，哪怕是有了這些畫面，他依然無法確定那五神山的藏經頂究竟位於這亡魂之地的哪個方向。

  這亡魂之地超乎想像的大，好像並非是簡簡單單的地下空間那麼簡單……這根本就是一個小世界了！

  五神山的第三次探索就這樣展開……這一次王棄會走得更遠一些。

  公輸依智也再次送來了按照王棄意思改款的機關鎧甲……他換了一種輕薄的材料作為甲冑。

  這種材料的防護性顯然是不夠的，但能量傳導性更好。

  他讓傀儡核心中的靈力直接通過這套緊身輕薄的鎧甲覆蓋王棄的全身，這樣就可以最大限度地利用傀儡核心中的靈力了。

  而這一次丹蔻華準備的丹藥也更好更多，直接給他裝了一個乾坤袋！

  修行者終究不會進行怎麼太過嚴謹的論證，他們只是在覺得時機差不多了以後就壓上一切準備開始莽了！

  尤其是當他們知道王棄竟然將那大體惡靈級別的五頭鬼鳥給超渡了……這讓五神山上下都變得很是安心。

  就這麼的，王棄穿著一身金紅色的新鎧甲就又進入了亡魂之地……怎麼說的，這個配色讓他覺得自己和鋼鐵俠更像了！

  穿過封印，迎面而來的依然是那一群亡魂殘魄。

  只是這次王棄手中握刀並沒有立刻揮砍，而是雙眼之中『痛苦紋』完全浮現……他維持著『痛苦凝視』！

  但也只是『痛苦凝視』。

  雖然王棄的心靈力量無窮無盡，可他本身終究也是會感到疲憊。

  因此他為了這次能夠走得更遠，便只會使用『痛苦』，而不會將一套完整的『超渡程序』展現。

  悲哀會使得這些亡魂變得脆弱、渴望解脫，而痛苦則只是令它們想起過往……

  對於亡魂們來說，似乎痛苦就已經足夠了。

  這些早已經將自身的一切都融入道怨念之中，而都忘了自身一切過往的亡魂忽然間感受到了疼痛，它們竟然從自己習以為常的怨恨中看到了自己的往昔……哪怕那些往昔是那麼的痛苦，可依然令它們痴迷不已。

  於是王棄一路平靜地往前走，所過之處所有的亡魂都露出了掙扎是色，而後愣在原地不再對王棄發起攻擊。

  這很令人驚奇，甚至玉磐子都忘記關閉封印了，依然沒有亡魂企圖趁此機會衝出來……入口之處的那些亡魂，都被王棄的『痛苦凝視』所控制住了。

  而更為令人吃驚的是，當王棄向前走遠之後，那些亡魂竟然下意識地跟了上去！

  它們畏懼王棄，可是又會在某一刻忍不住衝上前去尋找那一份曾經令它刻骨銘心的痛苦。

  因為對於亡魂來說，最大的恐怖並非痛苦，而是『丟失』自己……

  王棄的『痛苦凝視』雖然會給它們帶來無窮痛苦的回憶，可相應的也讓它們再次感受到了自身的存在，讓它們回憶起了過去……

  神奇的一幕就這樣發生，一大群亡魂渾渾噩噩地跟著王棄一同往前走。

  它們既不干擾王棄的行動，也不會對王棄發起攻擊……就是這麼沒頭沒腦地跟著。

  在這種情況下，王棄仿佛明白了什麼……

  先前在五頭鬼鳥身上從未成功過的役鬼之法悄然擴散出去……結果這次的效果出人意料地好。

  他輕易地就連接了周圍數百亡魂的殘缺心靈……

  那幾乎不能叫做心靈，他只能通過這個役鬼術形成的臨時契約中感受到一個聲音：「痛苦、痛苦、痛苦……」

  他一開始還以為這亡魂是在畏懼他的痛苦，結果看著它們始終跟在他的身後，並且規模越來越大……他忽然間明白了什麼。

  於是他的『痛苦凝視』再次施展……這一次不再是通過目光傳遞痛苦了，而是直接從臨時契約過去，一下子引動了役鬼術所控制的所有鬼物內心深處的痛苦。

  這一瞬間，周圍所有鬼物都不可抑制地抖動了起來，仿佛遭受了巨大的衝擊……但其實王棄通過這役鬼術傳遞痛苦紋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消耗，這只是他一個念頭所致。

  而結果呢……

  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竟然通過役鬼術得到了類似『感激』、『祈求』、『服從』乃至是『信仰』之類的情緒波動……每一個個體都很單一純粹，可匯聚到一起就足夠雜亂了。

  換個人來恐怕都要被這種劇烈的情緒波動給衝散了自己的思維……還好王棄本身為帝王身，他身具帝王氣運，便是能夠將這些紛亂思維都給壓服下去，並且成為加持自身的龐大力量。

  帝王道本就是如此。

  這倒是讓王棄覺得這些鬼物似乎要比活人還要容易掌控……活人他還得去管他們的『吃喝拉撒』，要去管他們的思想是不是行差走偏了？

  哪像這些亡魂，只要給他們痛苦就行了……好傢夥，他居然可以用痛苦來奴役亡魂？！

  王棄帶著一大票的亡魂雖然懵逼卻一點也不遲疑地走了。

  他的背後，五神山那頭的封印這才緩緩恢復。

  玉磐子等人面面相覷，就覺得他們家可能要出一個了不得的『亡魂大君』了……不，王棄還有著恐懼的威能……好傢夥，這小子怎麼看起來越來越邪門了？

  哪怕是再愚鈍再自信的玉磐子，這個時候都有種不太美妙的預感……他覺得自己可能要教導出一個大魔王來了。

  ……

  王棄一路前進，他身邊的隊伍也是不斷地擴大。

  他以痛苦控制了一支亡魂大軍……甚至是天空的鬼鳥都被他收服了一些，令他的這支亡魂大軍看起來聲勢駭人極了。

  可問題是，他壓根就沒想到這支亡魂大軍該如何使用……

  而更嚴重的是，他至今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去，有種毫無頭緒的感覺。

  直到他遇到了一波沒辦法支配的亡魂……

  這批亡魂明顯是已經處於了被支配的狀態，所以哪怕他的『痛苦凝視』使得它們無比嚮往，卻依然堅定地阻擋在他的身前與他廝殺。

  亡魂大軍便在這時有了用處，在他揮手之間，他身邊的亡魂潮水一般地涌了上去，將那些膽敢阻礙他前進的亡魂給撕成了碎片。

  只是這一下，就好像是觸及了馬蜂窩，這附近的丘陵之中湧出了大片大片的亡魂，它們受人操控，目標一致……可明顯沒什麼章法。

  王棄見狀立刻在自己的役鬼術契約中不停地傳遞指令，自己則是躍上了一隻鬼鳥開始指揮作戰。

  真是太不容易了，凡間的戰場他只需要一路莽就完事了，沒想到竟然在亡魂之地擁有了鍛鍊『指揮藝術』的機會。

  這亡魂之地的敵人無窮無盡，而他的小弟們也是死了都不心疼……事實上鬼物本就在永不停歇地互相廝殺、吞噬之中，王棄所控制的這些鬼物就沒幾個是完整的。

  它們通過互相吞噬而強大自身，但也不會因為互相吞噬而徹底消亡。

  它們會因為被奪走部分靈魂的碎片而變得更麻木弱小，然後向更外圍的地方被排斥。

  五神山鬼陰地穴的封印就是在最為外圍處，而此時王棄暫時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那麼自然會嘗試著往這亡魂之地的中心去看看……

  他掌控著亡魂大軍進行各種奇妙的戰術和陣型，嘗試著各種戰法。

  亡靈蠢笨也有蠢笨的好處，至少他意志所指之處，它們會義無反顧地衝殺上去。

  而這些被他用痛苦『折磨』過的鬼物似乎也變得更機靈、強壯了一些，在王棄的指揮之下，它們很輕易就獲得了一場大勝。

  然後就是殘酷的『勝利果實』時間。

  那些戰敗的亡魂被直接撕扯成了碎片然後被勝利的亡魂大口吞噬。

  只是王棄注意到，那些被吞噬的過程中掉落的『渣子』很快又會在旁邊凝聚出一個殘破的身體而空虛的身體，然後無意識地往外圍遊蕩……

  這些亡魂的狀態，和最開始王棄遇到的那些幾乎沒什麼區別，只是看上去似乎更殘破了一些罷了。

  他心中一動，便下意識地以『痛苦凝視』掃向這些殘破而無意識的亡魂……

  然後熟悉的感覺來了，這些剛剛被殘忍掠奪過的亡魂殘魄就這麼歸入了王棄的麾下，和先前吞噬過它們的那些亡魂成為了『親密無間』的戰友。

  王棄也是通過這個辦法，找到了持續壯大自己所轄亡魂大軍的方法……那就是不斷地戰鬥、掠奪！

  他徹底玩嗨了。

  他的皇后冉姣在生者的世界玩得超嗨，而他覺得那種規模的戰鬥完全不夠過癮，於是他在這亡者的國度指揮成千上萬的亡魂大軍進行征伐……

  在他征伐的腳步下，他看到了那個能夠和他一樣控制了亡靈大軍的存在……

  那是一個修士的亡魂，很有意思，它保留了一些死前的意識，然後在這裡控制了一群亡魂作威作福。

  「為何你是生者，你能夠在此暢遊？！」

  那個修士亡魂以極度不甘與嫉妒的聲音咆哮著。

  它從見到王棄的第一時間，就充滿了無名的憤怒。

  這是亡者對生者的嫉恨，也是無能者的脆弱之聲。

  王棄淡淡地看著它，它的手下早已經被王棄的亡魂大軍所吞沒。

  只是他看著這個亡者，心中琢磨的卻是他的曉峰祖師死後會變成什麼模樣呢？

  他為此感到憂心忡忡，只希望強大如曉峰真人，死後能夠安寧吧。

  所以他直接賜予了那不斷咆哮的修行者亡魂一個痛苦凝視，令他再次以感受到了此生所有的痛苦之事……哪怕原本的幸福，此時以亡魂之身再去回想起來，其實也已經變成了痛苦。

  而且這個修行者亡魂因為保留的自我意識更多，所以他感受到的痛苦反而更大。

  「啊……」他哀嚎著。

  「啊……啊……」也痛哭著。

  可亡魂無淚，他只能痛苦到了極點然後無聲痛哭。

  直至它的心靈再也經受不住這種極致的痛苦，隨後『砰』！地一下，在痛苦中煙消雲散。

  這是他的自我泯滅，極致的痛苦令他的亡魂無法再承受如此強大的精神波動。

  王棄對此並不覺得可惜，這只是個存在了不知道多久並且沒多少完整意識的修行者亡魂罷了，他還需要往更深處走，他想要看看這個亡魂的世界中是否有擁有完整意識的存在。

  五神山的眾位前輩們恐怕絕對想不到，他們的這位預定的下代掌教正在亡魂之地橫行無忌，發展他的亡魂大軍……

  只是令他失望的是，他已經在這塊土地上走了七八天，麾下亡魂大軍都已經滾雪球一般發展到了十萬規模，可依然沒有遇到多少真正擁有自我意識的亡魂。

  他所遇到的，唯有那種強大亡魂聚合體，以天然的威懾掌控一方亡魂。

  而每次遇到這種存在，才是王棄親自動手解決麻煩的時候。

  五神山人人重視的探險之旅，被王棄生生玩成了征服之途。

  只是他們期待的藏經頂依然沒有蹤跡，王棄只能在完善了一下地圖之後暫時返回。

  這一次的探險時間為十天，他準備返回休整之後再重新出發……這是為了讓五神山的長輩們安心。

  況且他已經確定在地面實在是不可能段時間內找到那被封印隱藏的秘境，所以下次他會玩得更激進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