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放養式作戰

  散關中間的位置，王棄讓人豎起了一口大鼎。

  乾柴堆在下面，而鼎中則是煮著一鍋水。

  這可不是普通的水，而是王棄以《五氣元靈術》不斷地灌注五行之氣調和出來的『五行太和湯』。

  名字是他亂取的，而這原理其實就和『符水』差不多。

  因為水是靈力的最佳載體，而王棄就是以這滾水來承載他的五行靈力，使之在短時間內成為一種能夠調和人體五氣的靈水。

  等到他覺得火候差不多了，就讓人一個個來領取這『五行太和湯』來飲用。

  一群守關將士當時是懵逼的，可是當他們此時的最高長官元平直接領了一碗一飲而盡之後，他們也就紛紛上前領取並飲用。

  『五行太和湯』，有病治病沒病防身……大致上是這樣沒錯的了。

  喝了一碗『五行太和湯』的士兵無不是覺得自己又行了！

  五氣元力補充著他們身體的損耗，使得他們的身體有足夠的力量來對抗疫病的侵襲。

  王棄的做法，就是讓士兵們自己的免疫系統發揮作用，抵抗瘟疫。

  而那些已經病重的，則是他親自前去救治，一個晚上下來他就將近百人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

  整個散關的兵卒士氣瞬間暴漲。

  雖然可戰之兵依然不足三百人，但是在士氣方面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而士氣凝聚，那麼軍氣自然也就強盛，這散關之中也就沒了那些邪道修士以法術使暗手的餘地。

  不需要王棄做太多，他便已經成為了這散關之中真正的精神支柱。

  所有士兵都知道，有王棄在，他們可以專注於眼前戰事就行。

  ……

  左偃帶著自己的部下氣喘吁吁地趕到這散關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群散關守軍正在認認真真地打掃著關牆……

  關內已經是被打掃得乾乾淨淨了。

  他對此感到十分詫異，卻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敢問。

  只是老老實實地來到了關內城樓之上王棄的身邊復令。

  王棄正拿著一本從鉛丹崖拿來的丹方琢磨，看見他到來便招呼了一聲道：「來了？就先找元平司馬安頓休息，我們增援陸續趕來，我估計上下的蜀軍應該要等不下去了。」

  元平看著王棄那一派悠閒的樣子，哪裡有兵臨城下的感覺？分明依然是『歲月靜好』嘛。

  不過他現在是什麼話都不敢多說。

  因為他跟得緊，自然還能看到王棄一路過關斬將的殘留痕跡……

  好傢夥，那麼大的蟒蛇，還有兩大團已經分不清具體是什麼東西的焦屍……這都是王棄一路在前開路留下的戰績！

  反倒是左偃他們一路過來十分太平，就是因為敵人都已經被王棄給提前打掉了。

  此時看到王棄一副淡然的樣子，左偃忍不住問：「校尉大人，請問一路上你是否遇到阻礙？」

  王棄淡淡地說道：「些許跳樑小丑而已，無需多問。」

  左偃聞言立刻閉嘴不說。

  他覺得王棄是不願多談，那他也就乖乖領命去了。

  只是無論如何，他那年輕的心裏面已經對王棄有種高山仰止的感覺。

  左偃的兩百人來到後沒多久，王棄就看到山下的軍氣果然動了起來。

  看來蜀軍之中也有人能望氣，發現了這散關之中軍氣匯聚，便知道他們先前的瘟疫戰法已經失敗了。

  原本他們必然是想要等到散關之中的守軍全被瘟疫擊倒，然後這險要的關卡便可以輕輕鬆鬆唾手可得。

  而現在他們發現自己失算了，那麼自然就要以最快的速度揮兵強攻。

  畢竟散關之中才經歷過瘟疫襲擾，戰力恢復不會那麼快，他們越早發起攻擊受到的抵抗就越弱。

  只是散關之所以險要，就是因為這關前空地狹小，根本容不得太多的軍隊鋪開攻關。

  而往下去山路先要，十幾里山路沿途也根本沒有駐紮的地方。

  所以這些蜀軍想要攻關，就必須先要爬十幾里的山路，將攻城器械也是從山道上費勁地運送上來，然後才能開始發起進攻。

  估計光這個過程，都要有大半天的時間了。

  然後攻關沒多久天就黑了，這時候進攻的軍隊是退還是不退呢？

  這就是這麼個令人尷尬的地方。

  王棄抱著保溫杯坐在城頭，看著眼前如同螞蟻搬家一般的敵軍將攻城器械艱難地運上關前。

  其實也就是一些雲梯和撞角之類的。

  至於投石器？

  那玩意兒太笨重了，根本運不上來。

  而就算運上來了也是難以展開。

  「元平。」

  他叫了一聲。

  「喏！」

  恢復了健康的散關右司馬元平立刻領命。

  王棄道：「守城的事情你看著安排吧。」

  元平領命而去。

  隨後左偃有些難受地湊上來問：「校尉大人，那我呢？」

  他現在可『懂事』了，對王棄那是畢恭畢敬。

  王棄答道：「休息，然後看機會夜襲。」

  只是被動挨打可不是他的作風，就看入夜之後的戰況如何吧。

  左偃信心滿滿地退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的任務很重要……雖然手下只是兩百人，可大彭的軍士從來不會因為數量給自己找藉口。

  他們無比期待著建功立業的機會。

  接下來的戰況頗為無趣，蜀軍慢慢悠悠地爬上了山道，結果在散關之前也只能鋪開五百人左右的陣勢……這就是一次攻城中散關所需要面對的所有敵人了。

  元平指揮若定，他對這種情況一點也不擔心。

  原本的散關守軍還有近三百人，自有一套適應此地的成熟作戰套路。

  只需要按照套路來，尋常的攻城手段都是毫無辦法。

  這一場攻防戰打得不溫不火。

  守軍占據山關只需要往下射箭，而攻城部隊則是在丟下了十幾具屍體之後便緩緩撤去。

  這麼打了一陣，就已經天黑了。

  第一次攻城的強度也不是那麼高，顯然對方還沒有孤注一擲的決心。

  王棄全程沒有插手，任由元平和原本的守軍們表現。

  事實證明哪怕只是三百人的散關，也絕不是蜀軍能夠輕易攻破的。

  關鍵在於，蜀軍之中的那些妖邪修士是否要動手了？

  當天入夜之後，由華榮和郭煜率領的援軍後部也陸續趕到。

  他們看到這散關已經完全再王棄的統領之下，再加上路上看到的一些已經淡了許多的痕跡……他們也只能認命。

  接受王棄的安排，然後徹底成為散關守軍中的一員。

  此時散關之中便有了兩部人馬，不到七百人的規模。

  雖然甚至還不如先前的守軍規模，但實際戰力卻不是這麼計算的……

  多了一個王棄，那就等於是將一切來自修行層面的干擾給杜絕了……還有一些額外的幫助。

  就比如現在……

  元平帶著一個屯將上來道：「大人，他被流矢射傷了手臂，能想辦法救一下嗎？」

  王棄點點頭，二話不說拽出了那人手臂上的箭矢並且丟去了一個《五氣元靈術》。

  那人就覺得猛地劇痛傳來，可還沒怎麼樣呢，他的身體之中就是一種熱流充盈，而後手臂的傷口就是一陣發癢……已經開始癒合了。

  隨後王棄道：「有人受傷了不要害羞，沒當場死掉的都可以送過來，我會幫你們處理傷勢的。」

  他就在這城門樓子上『坐堂』了啊。

  但不可否認的，擁有治療能力的王棄立刻就成為了守軍的主心骨。

  入夜之後，這些攻關的守軍並沒有退下去，而是在關前扎了一個簡陋的營地暫時休息。

  正常營地根本鋪不開來，其實那甚至都是幕天席地的狀態。

  還好現在天氣回暖了，他們地上躺一夜也沒多大關係。

  見此情形，王棄直接對養精蓄銳了許久的左偃道：「出關去衝殺一陣，把人都趕下這關口。」

  左偃奇怪地問：「不用順著山道殺下去嗎？」

  王棄搖頭道：「不用，你順著山道下去就超出我的弓箭射程了……不要冒險。」

  左偃聽了有些驚奇又有些不明白，但還是立刻領命而去。

  散關大門洞開，左偃曲兩百人衝殺而出！

  這個時候被王棄看重的靈性就發揮了作用，左偃在一口氣將猝不及防的蜀兵給懟下了關口之後，他就轉而開始破壞那些攻城器械。

  擂木、撞角都被他們推下了山崖，而那些雲梯則是被他們以重錘砸碎。

  蜀兵見狀就又要攻上來，但被關牆上看準了時機的元平又是一陣箭雨給射了回去。

  再說了，下面山道狹窄，一次就能沖十幾個人上來，這麼點人有意思嗎？

  所以說，在冷兵器時代有雄關扼守，這天塹就真的是天塹……唯飛鳥可渡。

  只是就在這個左偃繼續破壞攻城器具的時候……忽然間，狂風大作，然後左偃那些人的周圍忽然間影影憧憧……

  「鬼！」

  一個士兵驚呼出聲，驚懼之下，這些才練了沒多久的新兵就都無比驚恐地亂跑了起來。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情緒穩定的時候這些鬼物根本不敢靠近他們，可現在他們自己一亂……那鬼物們就都『桀桀』怪笑著要撲上來了！

  元平見狀無奈及了，看向王棄問：「大人，是否鳴金收兵？」

  王棄放下保溫杯，伸手拿起了自己的八石強弓道：「不急，他們的任務還沒完成呢。」

  話音落下，他便已經開弓射箭。

  這一箭之上附著明亮的靈光……是為『破邪箭』！

  閃爍著白亮光芒的『破邪箭』從散關之上拖拽著一條長長的尾跡，然後精準無比地點中了一個正欲對士卒下手的鬼物身上。

  一霎時，這鬼物連個聲音都來不及發出，就直接化成泡影散掉了。

  而後王棄向眾人展現了什麼叫做一人成軍……

  他在關上連續開弓射箭，那一支支『破邪箭』便如同雨點一般散落出來，將關口處所有的鬼物都給一一點殺。

  強勢的破邪靈力瀰漫開來，使得下方混亂的士卒在左偃的控制下總算是又平靜了下來。

  剛才他們心中害怕自己亂了陣腳，可是現在看著那些鬼物被他們的校尉大人一箭箭射殺，心中勇氣便是呈現『螺旋上升』狀態。

  沒過多久，蜀軍好不容易搬運上來的攻城器械就都被砸碎了，左偃立刻帶人返回關內。

  而那蜀軍方面，則是仿佛十分無奈的樣子。

  王棄看了眼那零星火光的山道，知道這蜀軍之中肯定還有別的手段。

  可那又如何……還是那句話，普通人的戰鬥交給普通人來就行了，他會負責將那些超凡的力量都給阻擋住的。

  至於左偃回來後向他請罪的事情……王棄擺擺手讓他自己去處理就行了，畢竟是些訓練不足的新兵，能夠在後來重整態勢繼續作戰就已經很不錯了。

  這一次行動大獲全勝，但也有三人傷亡。

  那都是在受到鬼物恐嚇之後胡亂奔走失足摔死的。

  這種情況王棄就沒辦法了，只能是那些人自己倒霉。

  這一夜鬧過之後，等到天亮時，王棄就發現那關下的蜀軍正在慢慢地沿著山路縮回去。

  不撤還能怎麼的？

  攻城器械都被毀了，難道城牆上下眼瞪眼嗎？

  於是王棄再次坐在城頭啜起了枸杞茶，對這凝重的戰爭氛圍視而不見。

  只是戰事只停了兩天，第三天一早，蜀軍就又扛著全新打造的攻城器械開始爬山路了。

  王棄看著他們那一副疲憊的樣子，不由得搖搖頭嘆息：「這可真累。」

  他抽空給自己做了一張躺椅，在這門樓上半躺了下來。

  又從乾坤袋內拿出了一些小零食……這些都是他出門前阿母硬塞給他的。

  邊上忙碌的兵將們看到了都是一陣羨慕……可是他們舔了舔嘴唇最終什麼都沒說……畢竟同人不同命的。

  而且王棄在他們眼中也是足以信服。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元平還是猶豫了一下來到王棄面前道：「校尉大人，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說一下……」

  王棄點頭示意他說。

  元平道：「我們關內的糧草不足了，若是再不送物資來，我們兩天之後就該斷糧了。」

  王棄聽了有些詫異，他轉頭看向華榮說道：「我記得大將軍讓我們先行，五日之內就能將補給送到的吧？」

  「已經過去多久了？」

  華榮猶豫了一下，就說道：「今天便是第五日。」

  王棄聽了點頭道：「那好，就等他們到天黑。」

  他其實心裡已經做好了這批後勤會失期的準備，畢竟沿途的山路之難走他是經歷過的。

  他也沒準備怎麼刁難運送物資的人，只是有些擔心這裡若是斷糧了該如何是好……

  雖然他對這守關的工作都是採取『放養』的態度，但這麼多條人命依然是他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