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馳援邊關

  天空的烏雲散去，沒過多久便又是春光明媚。

  王棄抬頭看了看那一個好天氣，心情也就不錯了起來。

  手裡面的活也沒停，一團火焰包裹著的礦石被他快速煉化成金屬熔液，而後再添加進各種東西進去，沒過多久就成為了他所需要的那種冷鋼合金。

  而後他以《神火印》中的那些印決控火，再以火焰給金屬熔液塑型……真的，他此前壓根就沒有想到這《神火印》竟然還能當煉器的印決來使用。

  這事實上並非是他的腦洞，而是某一位神機竹海的弟子在煉製傀儡時的突發奇想。

  為此，神機竹海中的機關傀儡術可謂是又迎來了一次飛躍式的進步。

  以火焰來給金屬熔液塑型，這便可以最大可能地將機關傀儡的零件一步塑造到位，而省去了後期雕琢的功夫。

  這對於王棄琢磨的『量產版』傀儡產量毫無幫助，可對於『私人訂製』版本的強度提升以及鍛造效率可要提高不少。

  就好像此時，王棄鍛造的這兩條冷鋼手臂除了必要的傳動、關節，其重要零件都是一氣呵成直接鍛造成型。

  恰好此時冉姣從天而降落在他身邊……

  「阿姣姐，幫我淬火。」

  冉姣見狀也不含糊，立刻噴出了一口精粹寒冷的寒冰真氣。

  「嗤~」

  所有鍛造好的冷鋼零件經歷完美淬火，立刻徹底成型。

  然後王棄以隔空移物術將這些零件御使起來，直接當空組裝成了兩條冷鋼手臂。

  他看了看那兩個金吾衛士的斷臂處道：「怎麼樣，傷都收口了沒有？」

  兩個金吾衛士面面相覷，然後道：「多虧了大人仙術救治，都已經恢復了。」

  《五氣元靈術》就是這麼能幹，只要不是當場致命的傷勢，怎麼都可以拉回來……配合《帝鴻內經》效果更佳。

  王棄總是琢磨著，當初若是他的曉峰祖師也有個道侶，可能就能依靠他的五氣代償加上《帝鴻內經》又撐下來了啊！

  他的思維天馬行空地發散，手裡動作也不慢。

  他看著兩人斷臂處那剛剛收攏還十分薄弱的皮膚，隨手就又給了個《五氣元靈術》鞏固一下，然後就將這冷鋼手臂給鑲了上去，以換套固定。

  兩人當時就是感覺身子一沉……這冷鋼的重量可不輕。

  他們捂著那沉重而冰冷的胳膊不明所以……他們根本不會使用這條胳膊。

  王棄便耐心地教導他們道：「用自身內氣嘗試觸碰這條手臂的控制中樞，就在你們三焦玄關的位置……放心，很簡單的。」

  他教得很耐心，沒過多久這兩個金吾衛士就慢慢操控著他們的冷鋼手臂能夠運動了起來……不過隨著他們的多次嘗試，沒過多久他們就露出了疲憊的神色。

  這是內力耗盡了。

  「其實用不著太多的內氣就能夠運用起來……你們現在會覺得內力消耗大完全是因為對自身內氣的掌控還不過關。」王棄毫不客氣地點評，總之不是他做的假肢不好就行了。

  他說：「這正好可以給你們磨練一下自身內氣……平時也別偷懶了，功力越高這條手臂越強。」

  話音落下，他隨手抽出旁邊一人的佩刀就剁在了其中一人的冷鋼手臂上……

  「鏘~」

  那個斷臂的衛士震得傷口崩裂又流出血來。

  可是他卻沒叫疼，反而是看著那直接斷成兩截的鋼刀驚喜不已……他們金吾衛使用的環首刀可和外面制式的環首刀不同，這都是由工匠一錘錘敲出來的百鍛鋼刀。

  可是百鍛鋼又如何？

  在王棄收著力氣的情況下還直接在冷鋼手臂面前折斷了，甚至在那手臂表面也只是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劃痕而已。

  王棄見狀道：「明白了？」

  兩人連連點頭，甚至旁邊還有個思路『開闊』的覥著臉問：「大人，你說我現在自斷一臂，你能給我也接一條這樣的手臂嗎？」

  王棄無語地看著他道：「不行！用這冷鋼手臂來代替你們的原裝貨只是迫不得已，你們別給我惹什麼么蛾子出來啊。」

  這群老兵油子可是很能鬧騰的，在看到了冷鋼手臂的強大之後他毫不懷疑他們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來。

  看著他們一個個不以為然的表情，王棄無奈地嘆息一聲道：「別這樣，我會將這冷鋼的鍛造方法留給林大人，到時候只要時間充足，你們就能夠得到冷鋼裝備。」

  說著，他頓了頓語氣一肅道：「若是你們因為公務而受了傷害……我在此承諾，死者都會得到足夠的撫恤；若一息尚存，我都可以把你們拉回來；若是因公殘疾，我便為你們量身打造新的手腳。」

  「但是，別給我偷奸耍滑，我只希望能夠讓你們做事的時候不再有後顧之憂。」

  眾人聞言都是神色一正，隨後露出了傾慕的神色來。

  在這個時代，這群習慣了刀頭舔血日子的老兵們並不懼怕死亡，他們怕的只是自己成為廢物、累贅。

  至於親人……林觸的撫恤已經夠多的了，王棄也一直在將他們的親人一同安置在田莊內。

  他們遇到這種時時刻刻都在為他們考慮的上官已經夠幸運的了。

  王棄看他們的神色，微微點頭道：「這樣吧，從現在開始我乾脆就在這裡給田莊上那些殘疾了的老夥計們打造手腳……你們去一個個的把人叫過來，注意保密，這事可不能讓外界知道。」

  一群金吾衛心領神會。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王棄就開始很耐心地給田莊上的殘疾老兵打造手腳。

  其實不只是打造冷鋼手腳，其中還有不少是多年瀝血以至於身體津液流逝嚴重造成體弱者。

  這些人四肢健全，可是因為身體的虛弱已經體力退化嚴重。

  除了那一身的經驗，也已經難堪大用。

  這種老兵都是三十多歲的樣子，卻很少有活到四十歲的……而在金吾衛，或者說是勇士們的心中，這樣的下場也往往是最慘痛的。

  而對於這種老兵，王棄的應對辦法就很簡單了。

  直接《五氣元靈術》走起，將他們那枯竭的臟腑五氣給強行撐起來。

  而後很長一段時間內他們的胃口都會變得很好，吃下去的東西也會被快速消化吸收成為他們身體恢復的養份。

  於是身體便可以得到恢復。

  這是王棄漸漸發現的一個道理……能夠讓人體去自愈，這比什麼治療手段都要來得有效。

  而他的《五氣元靈術》則恰好是一種能夠最大限度激發人體自身潛力的神通妙法……

  論品級，現在玉磐子對《五氣元靈術》的評價只是頂尖級別的輔助類法術。

  可王棄覺得只要他不斷地修行下去，這《五氣元靈術》似乎可以多出許多了不得的展開。

  至少就他現在所學，已經能夠以此妙法運用到煉丹術上……過去一年他沒少去鉛丹崖學習，發現許多靈藥中都存在著五行平衡的概念。

  當然，丹道也是一門大學問，王棄也只是能夠以五行說去理解其中一小部分，但這已經是了不得進步了。

  王棄的田莊有良田萬畝，其中收容了差不多兩百個這樣的老兵，還有百來戶是林觸那邊給的原本屬於魏家的軍戶。

  現在經過王棄這麼一番收拾，田莊上看似大多數都是些殘疾，可那是表面上……一旦有事，他們直接從某個角落裡抽出一條光鮮銀亮的手臂或者腿來裝上，就又是一名戰力強悍的老卒。

  這種情形很自然地也落到了林觸的耳中，他什麼都沒說，只是直接資源傾斜給王棄供應充足的煉材。

  同時悄然從其他地方派了一些殘疾或者有舊傷的人來到王棄面前，讓他救治完了又悄然消失。

  這些人都是以往暗衛時代就存在的，哪怕金吾衛最困難的時期林觸也沒有將他們拋棄。

  王棄注意到了這些人在離去時眼中的狂熱，他知道林觸正在獲得一支完全忠於他並且戰鬥力強悍的軍隊了。

  對此王棄樂見其成，畢竟在他的心中，林觸是一個與他一般一直在為去疾保駕護航的人。

  而令他有些不放心的事情，則是大將軍那邊過於沉默了……

  那來尋事的黑水門一看就知道是誰的人，同時王棄也很清楚對方為何會在那一天前來試探……

  還是因為渺思仙子的卸任離去！

  先前有渺思仙子在，她的身份太過獨特了。

  作為蜀山正道青城仙派的真傳弟子，她其實是可以表現得足夠任性，也能從名頭上壓制著那些魑魅魍魎不敢妄動。

  可是當渺思仙子走了，他們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將那黑手伸入霸陵邑，想要觸及這一直被林觸完美保護起來的地方。

  但很遺憾，他們這次的行動遭到了更為暴躁的對待。

  因為青城仙派的渺思仙子是走了，可五神山的『白龍仙子』卻又來了！

  而且這位『白龍仙子』可要比溫和的渺思仙子暴躁多了，真是一言不合就直接開干……明明黑水門是來試探的，結果被她直接震死了少門主不說，就連掌門人都被一併剁了。

  王棄原本還以為會等來大將軍的詰難，可是等了快一個月，反而風平浪靜了起來。

  他為此也和林觸商議過，隨後發現自己還是將那大將軍看得太簡單了……

  大將軍陳昀，在初為大將軍時或許志得意滿有過驕縱之心。

  可是如今天下大勢已經給了他狠狠的當頭一棒，令他意識到他如今必須回到以往那種如履薄冰戰戰兢兢的狀態。

  所以此時的大將軍陳昀是絕不會為了這種不能擺上明面的事情而與林觸勢力對碰的。

  非但不能對碰，他還必須要依靠林觸的人來替他守好這個天下……

  在有了這種了解之下，王棄就預感到了自己接下來大概會面對什麼了……或許下一輪平叛的大軍之中，就會有他的名字了吧？

  只是情況的變化依然超出他的預料，就在這一個月後的早朝時間，他忽然接到了林觸的通過照影語竹發來的消息：「準備和家裡告別吧，你馬上要自領一軍了。」

  王棄驚道：「怎麼回事？」

  林觸回道：「是蜀中，蜀王陸戈也造反了……更麻煩的是，這蜀王是早有預謀的，甚至因為最近的戰事長安方面一直在從蜀中抽調糧草，以至於他們都沒有發現蜀王陸戈也趁此機會將自己北伐的軍備都一起準備好了。」

  如今的情況就是……當長安得到消息的時候蜀兵已經出兵大散關，兵鋒直逼長安！

  蜀王一系，乃是大彭開國時就已經冊封了的，血脈上溯高祖，一直以來對朝廷也是唯唯諾諾從不曾逾越。

  可讓人怎麼也沒想到的是，就是這麼個歷來任由朝廷予取予求的蜀王，竟然會在這個關鍵的節點叛亂了！

  而且時機把握得十分之準確，正好是京畿兵力空虛的時候對大散關的守備力量也是極少……若是散關被攻破，那這些蜀兵就能夠直接進入京畿腹地。

  屆時哪怕長安城牆高厚，在本身兵力空虛的情況下恐怕也抵擋不了多久吧。

  天下反王群起，結果卻是給了這蜀王一次『極限偷家』的機會。

  這時候長安空虛的可不只是兵卒，更是領軍的將領……有能力有資歷的將領都已經領兵出去打仗了，陳昀遍數長安南軍麾下，竟然是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主要還是，派這些人去他真的沒辦法放心。

  所以馳援散關的這個任務就落到了王棄的頭上。

  誰讓王棄回來就鬧出了動靜入了陳昀的『法眼』呢？

  當然，關鍵因素還是陳昀和王棄合作過，那一次他對王棄的能力可以說是刮目相看，也知道這是個曾經被武帝看好的軍中新秀。

  原本他以為王棄會在武帝的提拔之下很快得崛起成為又一名新星，只是沒想到王棄會在這種時候『急流勇退』，而武帝也就這麼忽然間閉眼了。

  這兩年多以來發生的事情太多，以至於陳昀都差點忘記了這個有過愉快合作經歷的年輕人。

  所以當幾個人選被擺在他面前時，陳昀毫不猶豫地就選擇了王棄。

  這可不是明爭暗鬥的時候了。

  而王棄在家中剛剛穿戴整齊，結果大將軍府上就已經傳來了軍令……

  時間緊急事急從權，王棄接了令之後直接就往城外的軍營去了。

  哪有什麼時間給他入城商議、詳談，反正陳昀估摸著王棄大約也知道輕重緩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