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複雜的人際關係

  王棄重新審視了一下這五神山，發現這是一個外表溫和內部則是充滿了狼性的仙門……也不是全部為狼性，至少那五大秘境之中的內門弟子就都過得很逍遙。

  他們可以選擇不在掌教弟子之中做任何選擇，安安心心地一直做自己的事情什麼都不管，一些心思靈動不甘寂寞的也可以選擇自己看好的繼承人投注。

  而投注成功，則往往意味著下一任的五大秘境首座之位。

  失敗則是跟隨自己所追隨之人在外另立山門繼續傳承五神山的奧義……

  在這充滿了競爭的氛圍之下，歷任五神山掌教接任掌教一職後在管理方面的能力至少就不用擔心了。

  王棄忽然意識到，那玉磐子的本性恐怕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溫和慈祥……能夠在這樣的競爭機制下勝出成為掌教，又怎麼可能簡單得了？

  有種誤入賊窩的感覺……

  而在與幾位師兄師姐認識了之後，這三位師兄與師姐也是什麼都沒說，只是淡淡地打了個招呼就完了……這同門之情在當前的競爭機制下就是顯得這麼冷漠。

  但是換個角度想想……林觸讓他們打入五神山儘量往上面爬……現在他們有機會成為五神山的一派之主啊！

  王棄摸索著自己的下巴，覺得這種事情真是贊極了。

  那麼接下來，就是要在五神山內部發展自身勢力，以完成仙門……或者說是完成老道士布置的任務？

  只是……他為何要按照這令人不喜的規矩來？

  所以他問：「師尊，請問我們是否還能住在原本的地方？」

  玉磐子聞言頷首道：「雖然一般內門弟子都會居住在『道子舍』，但並無硬性規定……只是這樣一來你們就和其他內門弟子距離遠了。」

  王棄灑脫地說道：「這沒關係，終究還是放不下那二十畝地的……對了，我們只能種二十畝地嗎？」

  玉磐子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就沒遇到這種被收為掌教弟子了還要記掛著回去種田的……不過他忽然想到，若是王棄和冉姣真的能夠有確保種出上品靈米的辦法，那還真是極好的。

  所以他說：「可以是也可以，而且若你們願意耕種就只需要交一成地租就行，每人最多可種三十畝……你們在山下讓張柱子給你們分派田畝即可。」

  「切記……勿要為了蠅頭小利而耽誤了修行。」

  隨後玉磐子就再叮囑了一下讓他們不要忘了明天的收徒大典，便讓兩人先下山去了。

  等到玉磐子也離開了之後，剩下的那三名掌教弟子自然而然地走到了近處……

  那看似十分機靈聰慧的靈機子率先說道：「師尊是對我們的表現都不滿意嗎？為何都到了這個時候還要多收兩名弟子。」

  寬厚模樣的莫椋溫和地說道：「或許師尊只是單純地愛才心切，這師弟師妹還都年輕，你們可別嚇到他們。」

  只是靈機子聽了卻不屑地說道：「別在這裡假惺惺了，沒見這次的師弟師妹還是一對道侶？這就是天然的盟友，師父是知道他們到了現在已經招募不到什麼得力的追隨者了，所以只能讓他們可以自成一派與我們競爭。」

  「咱們這五神山掌教一脈奉行的可是『物競天擇』的競爭模式，看起來再純良的人說不定背地裡還有另一張面孔。」

  這話簡直就是『明示』了。

  可莫椋也只是寬和地一笑了之。

  倒是那顯得沉默寡言的二師姐雪鶴冷冷地說道：「他們很聰明。」

  靈機子微微錯愕，隨後瞭然地說道：「師姐這次看得准了……他們刻意在我們面前表明立群遠居，顯然是想要向我們傳達一個『不爭』的信號。」

  「不過可惜，至少我是不會被這種虛假的信號所迷惑……不爭便是爭，若是我們三人爭得你死我活而忽略了他們，那他們哪怕無人相助也能漁翁得利。」

  莫椋又是搖頭道：「三師弟，你總是將人心想像得那麼險惡，為何不對別人多一些寬容？」

  「寬容？」靈機子搖搖頭道：「只要我能贏得勝利，當然會對師兄和師姐都很寬容的。」

  「你們慢慢聊，我就告辭了。」雪鶴冷冷地看了靈機子一眼，隨後就淡定地走了。

  靈機子見狀也不意外，只是冷冷目送雪鶴離去。

  隨後他看向莫椋道：「大師兄，我知道你對二師姐一直有心……不過你可要想好了，師姐那一身冰清玉潔，那是要用來招募優秀追隨者的……」

  「你……」饒是莫椋也有些克制不住內心的怒火了。

  他捏了捏拳頭，看著似乎因為成功激怒了他而面顯得意的靈機子，最終還是克制地說道：「靈機子師弟，你還是好自為之吧。」

  隨後冷冷轉身就走。

  靈機子身邊只剩下孤零零的兩個追隨者了，他們不過是掌教一脈的普通內門弟子，剛才在莫椋發怒的時候令他們怕極了。

  這時一人忍不住問：「靈機子師兄，如此激怒莫椋師兄和雪鶴師姐好像不太好吧？」

  靈機子則是露出了疲態道：「只能如此了，若不把水攪渾，我可就真的沒有一絲機會了……」

  另一人聽了也是無奈嘆息，然後問：「那我們現在怎麼做？」

  靈機子揉了揉眉心道：「當然是去找我那兩個師弟師妹……他們初來乍到無依無靠的，應該迫切地需要一個人給他們指點門徑吧。」

  兩個追隨者都是有種驚為天人的感覺……覺得這靈機子也是吃了入門晚的虧，否則以這份才智，又哪還有旁人什麼事？

  ……

  王棄和冉姣回到了自己的小窩，沒急著去找張管事再要些田地來耕種，而是琢磨起今天的事情來。

  「夫君，看起來那些師兄師姐們對我們都有很大的敵意啊……我們該怎麼辦？」冉姣有些糾結地問。

  王棄則是一臉淡定地說道：「阿姣姐，你也是關心則亂……其實我們完全可以用一種局外人的角度來看待這師門的競爭。」

  冉姣訝然：「這是為何……哦對了，我們又不需要做什麼掌教。」

  王棄快活地笑了起來：「我們當然不需要當什麼掌教……這五神山掌教弟子在競爭失敗之後竟然能夠選擇離開自立道統……這真是太妙了啊！」

  冉姣不說了，她決定讓自家夫君開始表演……這種意氣風發的神態她太熟悉了，這意味著她家夫君的思維又開始跳躍道一個她想像不到的維度。

  只聽王棄說道：「這樣一來，我們就得要盡力學習五神山各種道術神通了，就算能下山了也要『常回來看看』，等到那道統之爭塵埃落定，我們就乖乖捲鋪蓋走人……」

  「回到金吾衛，咱們把這些道術神通改頭換面拿出來開宗立派，建個『金吾宗』豈不妙哉？」

  「到時我們讓林叔叔當長老代為管理門派事務，再把那些道術神通都留下記錄……咱們就可以直接逍遙度日了。」

  冉姣愣愣地聽著，心中對自己剛加入的這仙門默哀了一秒鐘……你們要想進行『道統之爭』可得要快點啊，再慢些整個五神山可就都要被『鏡像』了。

  只是他們的暗中交流沒有持續多久。

  片刻之後，冉姣猛然抬頭望向門口……

  她的五感越發敏銳了。

  王棄立刻就快步走了出去……然後果真也聽到了一些動靜。

  「王師弟、冉師妹，你們倒是感知敏銳。」一個很瀟灑溫和的聲音傳來，他們看去，卻見空氣中便悄然顯現了一個身影來。

  「靈機子師兄，你怎麼來了？」王棄客氣地表示自己的疑問。

  靈機子擺擺手道：「只是有些事情在那承法殿前不好說罷了。」

  王棄慎重地問：「不知師兄有何要說？」

  靈機子平靜地問：「不知師弟師妹可知師尊收下你們的用意？」

  王棄一瞬間就明白了這靈機子的用意……只是這種心思這種伎倆也太明顯了吧？

  他學著執金吾陳昀的樣子謙遜溫恭地說：「師兄言重了，師尊收下我們也只是看我們求道不易，憐憫我們而已，哪有什麼別的用意？」

  靈機子聽了稍稍有些急切地問：「難道師弟就不想知道我五神山為何要定下這道統之爭的規矩嗎？」

  這個……王棄還真不是那麼感興趣。

  可他覺得既然對方想說那就讓他說好了……

  於是他點頭道：「還請師兄解惑。」

  靈機子稍稍鬆了一口氣，他剛才還為王棄的態度感到難辦呢。

  他說：「這道統之爭，其實是五神山千年前就傳下的規矩，因為千年前五神山其實沒有這掌教一支，而是只有五秘境傳承在的……五大秘境各自享有獨具一格卻又同源的傳承，只是互相又不服氣，幾番爭鬥之下差點道統滅絕。」

  王棄聽了就瞭然，接下來的劇情他都不用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靈機子還想要繼續說下去呢，結果側里卻是忽然傳來一個敦厚的聲音：「師弟，這些過往之事現在提起來了又有何意義，只是如今為了確保傳承有序才有了我們掌教一支，得享五大秘境供奉，卻也要承擔起相應的責任來。」

  王棄有些警惕地看著眼前這位大師兄……他可沒有發現這位大師兄的蹤跡。

  倒不是說這莫椋的修為要高於他……而是他終究初入仙門，無論是隱匿還是偵查的手段都太少了。

  冉姣倒是有所察覺，不過她也沒有機會提醒，這莫椋來得太快了……

  靈機子見狀似乎一下惱怒，他一揮衣袖道：「大師兄又是為何而來，就不能讓我與王師弟多說兩句？」

  莫椋眼眉低垂神色平靜地說道：「若是只有我們三人的時候，我和雪鶴也由得你胡鬧……可在王師弟和冉師妹面前，我卻不能讓你為所欲為了。」

  「為所欲為的人是你才對！」靈機子一口氣憋著就要開始『人身攻擊』。

  王棄見狀不妙立刻抱拳插足於兩人之間道：「兩位師兄稍安勿躁，我與四師姐只是單純地想要尋仙求道，對宗門傳承一事並不放在心上，真的。」

  莫椋聞言神色寬厚地說道：「師弟如此說又不對了，師尊放任我等競爭，是想要看到我們幾人各自精彩閃光之處，並非要我們真的斗生斗死。」

  「所以師弟儘管放手施為，為兄接著就是。」

  這話說得很敞亮大氣，可隱約好像是個寬容的兄長放任、允許自己的弟弟在面前頑皮一樣。

  王棄聽了心中暗自琢磨，難怪那靈機子對這位大師兄看起來很不滿的樣子……這位大師兄雖然看似寬厚，可說話做事間卻隱隱透著一股對旁人的輕視。

  若是心氣一般或者本就無心競爭的，聽了自然會覺得舒服，甚至會被折服……可如果像靈機子這樣心氣極高的人聽在耳里，那就是相當地不舒服了。

  王棄也是屬於那種無心競爭的那種，他是真的看不上五神山的這些傳承啊……所以他唯唯諾諾地說道：「大師兄說的是，不過我與四師姐初來乍到的毫無根基，怎麼可能與諸位師兄與師姐競爭？」

  「所以我們現在最緊要的事情，還是好好學習師尊傳授的道法努力提升自己。」

  「打鐵還需自身硬，我們現在連怎麼修行都不知道呢，想那些太早，太早了。」

  此言一出，就連靈機子也覺得索然無味了起來……他覺得自己也真是關心則亂了，道統之爭已經漸漸要到終盤，他這時候居然會去指望那剛入門的師妹和師弟來改變一些什麼……能有什麼改變？

  所以他有些倦怠地拱拱手道：「既然師弟師妹有此明悟，那為兄也不好繼續打擾，告辭了。」

  莫椋見狀也並不意外，在目送靈機子走遠了之後他才搖搖頭說道：「三師弟還是這麼功利……」

  他隨後溫和地看向王棄兩人道：「師弟師妹這裡倒是別致，聽師尊說你們種出了上品靈米？」

  「不知可否容我這個厚臉皮的大師兄蹭頓飯吃？」

  冉姣聽了立刻道：「師兄稍待，小妹這就去準備。」

  王棄也是熱情地說道：「屋子裡擁擠，師兄請在外面石桌處稍坐。」

  ……這莫椋給人的感覺就很舒服了，一頓飯下來三人談天說地，說的都是修行界的秘聞傳說，卻是輕鬆愉快一點也不壓抑。

  而吃完了飯，他甚至還起身幫著一起收拾了一下東西，然後才灑脫地告辭而沒有說一句多餘的話。

  「相比之下，這位大師兄就顯得進退有度多了。」冉姣忍不住做出評判。

  王棄則是說道：「那是因為他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吧……怎麼看，那靈機子師兄都好像是在垂死掙扎一樣。」

  冉姣又問：「所以大師兄只是單純地和我們拉交情？」

  王棄說道：「不然呢？我們只是新入門的『修行新丁』，是屬於最最沒有威脅的那種人……在他們眼中就算道統之爭結束，我們也應該會老老實實留在山門中吧。」

  「所以……他們是把我們當做未來的手下了？」冉姣問……她有些不服氣了。

  王棄聳聳肩沒有回答……這樣也好，他和阿姣姐姐就能夠猥瑣發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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