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救苦天尊

  「清涼，你擅長心修之術，以自身大道壓制業火。靈虹，你和我兵分兩路，我們將元炁道的修士匯聚在一起，大不了便是重開地火風水，再立一方世界。」清虛靜望太威長洲的祖根神木，忽然道。

  「師兄/道兄！」清涼和靈虹臉色大變，清虛道尊竟然有重演一界的打算？

  「我的道行不足，但若道化三清，藉助太極混元之氣當可五成把握。」清虛袖袍一掃，將眾仙頭頂業火削去小許：「我在混沌遊歷，察覺不遠處有一片太極混元道氣正逐漸成型，隱有天地初現的趨勢。在此開闢天地，當可功成，大不了便是為古元宇宙再立一方附屬宇宙罷了。」當然，清虛若要這般行動，恐怕也要效仿地祖往事，自己也要有隕落之厄，元神分化三清，萬萬年不得返本歸元。

  清涼二人連忙阻攔，但他態度堅決：「若要建立天地大輪迴，還不若直接在界外開闢一方天宇，確保我仙道超脫之法。」

  清虛讓清塵道人管理洞天，自己在大地行走，尋找元炁道的後人，以保全自己一脈的實力。

  這時，天空一道青光閃過，卻是十方救苦天尊忙碌救人。

  清虛忽然喊道：「師弟，等等。」

  這十方天尊乃紀純熙的化身，救助仙道有緣之人，此刻稍稍停留：「怎麼？師兄不去主持大局，怎麼有心留在這裡？」

  清虛見十方救苦天尊收去一個門派中的四位修士，不由道：「這個門派有修士千人，你為何不救？」這個門派被邪神破去山門。一個個法力大跌，又被洪水來襲，藉助一件法寶隨水波飄蕩。只是門人千人，救苦天尊只救下四個真人修士，就連那位殘存的老仙都不曾救走。

  「貧道受本尊之意，只救仙道修士，其他外道一概不救。」

  「我看他們道氣盎然，皆是仙道中人。」清虛面色訝然，指著操控仙舟的老仙：「這老仙修持數萬年。有天仙五重，可是真真正正的仙家之人。」

  十方救苦天尊微笑道：「仙的外衣，魔的本心，這老仙吞噬門人而延命，豈是我道中人？」

  仙的外衣，魔的本心？清虛臉皮火辣，似乎從中聽出什麼暗指。

  十方救苦天尊沒空和清虛多言，轉而前往千里之外救下一對母子。這對母子皆是凡人，但那母親高高在水中舉起孩子，邊上有一艘神舟停駐。裡面有人正勾起小孩將他拉入神舟。

  不過當裡面的人想要救援這位母親的時候，被一道水浪打開，母親落入水中消失不見。

  十方救苦天尊見了。伸手一指，那落水的母親被靈光救下，飛入神舟。頓時，神舟中一片譁然，有人對天叩拜，念誦救苦天尊之名。

  清虛見了，不由道：「你救助仙道有緣之人，這區區凡人也在你救助範圍之內？」

  天尊道：「我道紫陽祖師昔年有言『人這一生。受責任、感情以及利益所驅使，平衡三方才是我道所為』。師尊也有一言，重責者神，重利者私，重情者人，而獨尊一道不顧其他二者，皆為魔。」

  清虛默默體悟，清楚天尊所言。此「魔」並非魔道。而是指心中魔障。為了感情不顧大局，蒙蔽是非觀念，是錯。單純為了責任而不顧其他，本身也是一種偏執，是執魔。而為了私慾拋棄責任和情感的人更是魔道所為。

  是故。神重責而不失情、利。人道以情為根，以利為私。方組成紅塵大千世界。

  「人者，仁也。仙道不失人道，故仁心在，情發乎於心，復又以人心而觀天道。」這是太虛道宗的核心理念，昔年太虛道宗的修士都要先修人心，再修天心，最終天人合一。

  清虛默然，隨著太虛道宗的大昌，哪位仙君仙尊沒有研究他們的理念？不得不承認，紫陽道人開闢的太虛道宗的的確確是仙家大道，道門正宗。

  這是真正的仙道之本，仁心仙骨，不失其道，才有一代代俊傑出世。

  若非紫陽昔年時運不濟，恐怕如今又有一位新的仙君甚至仙尊出世。

  「但為兄記得，昔年師叔還曾說過一句話，不偏執，不成道？」

  「求道之路上，唯有爭執心才可銳意進取，唯有定下最終目標才不失本道，也唯有大毅力大恆心才能走到終點。但到了終點之後反而要放下偏執，無執無念才能最終悟道。」這是姜元辰曾經告知紀純熙的道理。混元無路可尋，無道可證，便是姜元辰自己和飄渺道人都說不明白自己怎麼證道的。至於玉恆道人，所謂的證道混元無非是合入天道世界，在飄渺口中根本不是正道。地祖的宇宙法雖有些看頭，但地祖假外人之力，證道也頗有水分。宇宙便是道果，和合道沒什麼差別，並非真正的仙之大道。

  清虛臉色變幻，對十方救苦天尊一拜：「師弟之道，我不如也，這聲天尊之名的確當得。」

  看了看地界目前發生的戰鬥，天網隨之張開，正一步步把人界法則納入天網網羅之中，替換整個宇宙的冥冥天道。

  「人心本私，仙人仙人，沾了一個人字，同樣也有私心，只是三道平衡才為仙人。地祖當年霍亂世間，但對地仙一脈可謂仁至義盡，為了地仙一脈而道化隕落，若非師尊出面恐怕混元道果也證不得。」十方救苦天尊意有所指：「師兄好自為之吧。」說完，十方救苦天尊繼續在世間度人。

  他度之人，若為凡人，必有仁心；若為仙人，必悟天心。這才是他的有緣之人。

  清虛看了看地界變故，轉身回返玄清洞天，在道宮中打坐：「師弟所言不差。這些年仙道誤入歧途，不如趁著這場大清洗重塑道途？師弟既然還在外面努力，想來或許還有救，我也無需太悲觀。」清虛盤算清楚，也將三清化身斬出，讓三人學著救苦天尊在世間度人。

  唯有本尊苦苦思索，推算天鈞道人的行事：「天鈞趁著這個時機下手，眼光老辣，但這個時機並非天授。而是人為。當年輪迴是他推動，當年逼師叔退避，也是他推手。宇宙降級最初的呼聲到底來自哪裡，難道真是雲嵐她們當年一時口誤？」清虛隱約明白，仙道之所以一步步走入歧途，恐怕正是天鈞在背後推動。

  為的，便是今天這一步，徹底用天網統治世界。

  天鈞自身作為天網的核心，身邊三十二位仙尊聯手推動天網，占據天網中的三十二個大羅之位。

  一界王。九混元，八十一大羅，徹底構建天網的主體。但是。即便是仙道所有人填補，也難以湊齊這些人數，唯有未來仙道後輩慢慢修行，才能填滿名額。

  三十二位仙尊祭煉天網，道果逐步融合在天網，頓時有天鈞參悟的無上混元大道傳遞過去，提升他們的道行。

  天網的確有其妙用，這大道共享。法力輸送是天網最基本的兩個力量。本來這些仙尊們很多人是困守大羅境界不得更進一步。但此刻在天網共享中道行瓶頸開始慢慢鬆動。

  「天網竟然還能確保道果的安全？這就是玄真道的合道理念？」諸仙的意識順著天網交流，天鈞心中暗暗雀躍。

  看著天網一步步張開，地界中的人身蛇尾像被天網困住，他嘴角浮現一絲笑意。雖然無情至聖，但看到自己百萬年的努力最終大成，心緒也不由掀起波瀾。

  「就是此刻，動手！」天芒仙尊敏銳捕捉到這一點情緒波動，一道青藤率先鞭撻向天鈞。玄妙的大道法則開始影響整個天網。

  雲嵐仙尊有樣學樣，普和仙尊等古仙們一個個將法力灌注在這根青藤，在將天鈞打翻之際鎖死天網的部分權能，對天網進行改造。

  天鈞被抓住破綻，那些仙尊們一個個以元神阻攔。十數位仙尊的力量同時爆發，外加倉由道尊憑空乍現。一拳擊中心口。當天鈞回過神來時，天網的部分權限被鎖，纏繞地界的金色法網中出現一片紅光。

  「諸位，你們這是做什麼？」天鈞質問為首的倉由和天芒二人。

  倉由動手之手，默默站在一邊，似乎是幫助慕容，但他的態度實在曖昧。而天芒仙尊悠悠笑道：「道兄的天網有一個缺漏，貧道私心想著，若是直接言明，對道兄顏面有失，所以還是暗中進行吧。」

  「天網的缺漏？」玄陽仙尊疑惑道。剛剛並非所有仙尊動手，而是十五位仙尊默契打斷天鈞，分取天網的部分權能。

  「誓言是最不可信的東西。」雲嵐仙尊笑吟吟道：「妾身至少有三種辦法躲避誓言的反噬。不知天鈞道兄用的是哪種？」

  天網之靈拿天鈞的名義發誓，根本就沒有效果。但云嵐等人並不清楚天鈞和天網之靈的關係，只當他是有其他手段。所以，根本沒相信天鈞所言。但他們必須承認，在他們相互推諉，不肯捨棄自己的性命摧毀輪迴時，輪迴已經成長到單純一人摧毀不了的地步。在地母藉助輪迴權柄合道後，他們唯一的辦法的確就是天鈞的建議——天網。

  「但是我們不會傻傻幫你把天網鋪開。」普和仙尊嘆道：「若是道兄作為天網的最高掌控者，然後對我們翻臉，那時候怎麼辦？甚至無需直接翻臉，只要暗中對有資格接管天網的人下殺手，然後以沒人接替的名義勉為其難繼續掌控天網，即便是你發下誓言，我們也說不了不是。」

  天鈞臉色鐵青，強行催動天網的核心權限進行破解，很快就將十幾位仙尊的封印打開，當他看到眾人添加的一份條約後臉色黑了。「你們……」

  「怎麼，妾身覺得，唯有這樣，才能讓所有人放心。」雲嵐將那道新的法則展開，玄陽道人等也都看到那條法則，一個個若有所思。(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