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道路與陌路

  輪迴樹破開地界封鎖，沈靜荷道：「你們先閃開，我去地界一趟！」

  藍光倩影衡量下實力，孤身潛入地界。而龍霄一猶豫，也跟著走過去。

  其他幾位器仙仙君相互看看：「罷了，師尊一時想不開和天尊對抗，我等還是幫忙立下些功績，日後好幫師尊求情。」也跟著冰倩飛向地界。

  「開陽！」第六步跨出，一腳踩下慕容婉兒的大羅化身，手中出現一枚金印。

  只手掌權，力道無雙，武曲仙印匯聚群山之力轟然而下。慕容婉兒的鎧甲化身震散，腿甲、腕甲飛到四方又重新組合，連帶輪迴樹被再度震斷。一邊以元始珠匯聚元始大道，無量量時空演化小宇宙，天鈞被壓在宇宙盡頭。

  「實力不符他天尊之名，想必是那傢伙在糾纏牽制？」看向天鈞腳下的影子越發濃郁，姜元辰暗笑一聲，袖中河圖飛向通明，掃出一道神光將他裹住。

  通明本欲反擊，頭頂昊天冠落下，兩件靈寶聯手鎮壓，終於將他打回原形。

  「玄辰，將他壓在麒麟崖下，等我回去之後再行處置。」紫龍現身，抓住河圖將其壓在麒麟崖下。

  一對三，仍然占據上風。於是踏出最後一步：「搖光！」

  七步已成，北斗鎮世！「轉化地界積累的污穢滋養輪迴樹，此乃惠天之功，但你另一邊開闢幽冥輪迴，這業力之大並非功德可以抵消。」

  那尊鎧甲搖身一變，化作女神模樣，鵝黃雲裳，黑髮白膚，面容憔悴站在輪迴樹冠上。

  七個銀環模樣的陣法升起。陣法融匯玄妙星辰法力，主萬千眾生生死福禍。在地界之外樹立北斗之陣，緊接著天界墜落七道光柱，連帶億萬星辰之力齊齊轟下。

  地界輪迴樹，天界北斗星，輪迴與星辰的爭鋒。在姜元辰的力量下輪迴之道難以離開地界一步。

  無量銀輝在抵抗界外力量的同時壓制地界，這是星辰道無數年的底蘊積累。相比之下，輪迴樹差了許多，被星光不斷震碎樹冠。金枝綠葉灑落地界，化作元氣飛入大地深處演化一片片礦石玉脈。

  輪迴是什麼？按照圓明的宇宙觀，整個宇宙的力量是循環的，春去秋來，冬歸夏至，力量不斷在天地間循環流動。

  如今地界淤積百萬年的厲煞之氣，如果能夠開闢輪迴，以循環之理不斷抽取，就可以進一步消減宇宙的負面力量，這是救世之功。昔年姜元辰和慕容婉兒在九州所做的事情。而且，這是可循環的，只要輪迴樹在。就可以不斷抽取淤積的濁氣。

  星河浩浩蕩蕩，無邊大道交織演繹，慕容婉兒的化身漸漸支撐不住，只能仰望星河彼岸的巨大身影。「輪迴樹可以保留，你撤了樹下的幽冥輪迴，我助你一臂之力證道。」

  「道友，我是神啊！」慕容婉兒理了理衣發：「眾生之苦，你聽不到。看不到，但是作為地母神，我看在眼裡，斷不會讓這種事情繼續下去了。」

  「所以，你要開輪迴嗎？」姜元辰輕輕道：「什麼時候，地母神開始干涉蒼生了？元清都沒說話，輪得到你？你不是一向以天地為尊？恩惠人道，但折損天地。其功其過你不清楚？你若退去，尚有一線生機。若繼續執迷不悟，那天數運轉之下唯死而已。」

  唯死而已！這是姜元辰為慕容婉兒推算的最終命數。也是慕容婉兒自己所預見到的結局。

  紫氣縱橫，星光燭照，慢慢將慕容婉兒的化身吞沒。在無量星輝中只有后土牌支撐方丈之地。

  「道友，這裡沒有外人。難道你真不清楚？」慕容婉兒嫣然一笑：「誠然，在仙庭治世的如今輪迴是罪，輪迴一開必然獲罪天地。但是這天意是整個天道還是仙道的態度？」

  「我開輪迴，天地得以梳理，三界元氣流動，歸於一體，此乃大功。我開輪迴，萬物得以歸息，生靈得以保存，轉世重修，此乃大德。」

  「但無量量因果糾纏，這份業力誰來抗？」

  「自然是我。」慕容婉兒從容道：「功德在我，業力在我。不單單道友推演中我必死，即便是我自己的預見中也是死路一條。唯天地業火永世焚燒才能贖罪。」

  看著慕容婉兒的表情，姜元辰明白，她終於走上自己最恐懼，最忌諱的道路上。

  對於仙道來說，輪迴難以治理。想要治理，唯一的辦法便是扶持神靈，以神庭管理幽冥輪迴。鬼仙不行，十方冥君也差一點，必須真正的神道。

  依靠神仙一脈？別開玩笑了，十仙尊開闢輪迴為的是復活親友，門人轉生。天鈞開輪迴，擺明是要攪混水。圓明開輪迴是為了宇宙大循環，能夠證道混元。

  但他們可曾站在仙道的角度來考慮？依照他們的私心，想必輪迴開闢之後必然是一灘渾水，會劇烈消耗仙道的氣運。

  只要輪迴開闢，就意味著仙庭治世的終結。

  姜元辰會不知道輪迴開闢的意義？

  看到姜元辰鐵青的臉色，慕容婉兒不覺一笑：「道友，終究這一手是我贏了。世人皆相信自己親眼所見，或許天鈞以為他能挽救世界，反而藉助我的輪迴打造仙庭永世基業。」

  他？姜元辰心中冷笑，那貨巴不得輪迴出世呢！若天地不出事，宇宙不毀滅，怎麼來重建天網？

  「誠然，我站在仙道的角度考慮。但一生長生比虛無縹緲的來世可信多了。我不會為眾生開闢來世，我要的只有今生。慕容，你所謂的仁慈悲憫，是為眾生選擇來世，可對凡人而言來世有什麼用？我的聖道，是為眾生開道，以仙道超拔逍遙，與世長存。」

  說到底。還是仙神之別。慕容婉兒苦笑，作為仙道的至高天尊，他認為的大逍遙大自在和神道的道路截然不同。

  不過也正常，曾經的佛門，他們所謂的救贖也並非輪迴，而是最終的解脫自在，在佛國清淨永恆。慕容婉兒身邊星光越來越強，心知不能拖延，豪情一起。對天一笑：「道不同，不相為謀，道友，不，天尊，你我之間終究要拼一拼！」

  道友，恍惚間讓人想起那九州界曾經的歲月。只是如今，兩人大道不同，對天地的設想也截然不同，最終形同陌路。一個是神族地母。一個是仙道天尊。

  「劍來！」慕容婉兒伸手一抓，赤龍劃破星河飛到身邊。倏帝劍，赤火熊熊。逆斬星河。

  昔日聖尊開天，兩儀分，清濁離。而如今，隨著慕容婉兒這一劍，身邊縷縷道韻凝聚不朽道光吞吐劍氣，浩蕩星河被長劍攔腰截斷，一片錦繡山河在星河中不斷上升，分散陰陽清濁。向著姜元辰所在攀升。

  「終究是道路不同，慕容，就讓我送你最後一程吧。」姜元辰不同意輪迴的開闢，眾生一世而亡，這是他所認可的道。不求來世，只求今生，唯我獨存。這我，是指得人這一生的本我意識。

  來世轉生。本我何在？

  一隻手緩緩壓下，元氣鼓盪，綿綿不絕，聲勢駭人。掌心星羅密布，猶如另一方乾坤宇宙。那便是姜元辰的道。他的元始祖星內部也有同樣的宇宙大道。

  那逆勢而上的長劍在恢弘至大的一擊中速度慢慢變緩。山河崩塌，大陸淹沒。最終這一劍被姜元辰淹沒在浩蕩星河中消失不見。而慕容婉兒望著姜元辰的手掌慢慢壓下，神色終於有了幾分異樣。

  但就在此刻，又有另一道光劍從另一方刺來。

  劍法無量，天鈞斬破無量世界，劃破星河刺向姜元辰元神核心，對慕容喝道：「還不動手！」

  慕容一怔，突然所有神力爆發，黃光震碎后土牌，流光裹著倏帝劍沖天而起。

  「天鈞的無量劍，慕容的倏帝劍，到底哪一把才是最終針對我的殺劍？」姜元辰暗中戒備，突然慕容婉兒所化那道流光在他身邊一停，轉而沖向背後擋下無量劍。

  這尊大羅化身散去，只有一道念頭傳來：「一命換一命，昔年雲龍山之恩，徹底了卻！」

  星河之水，姜元辰和天鈞呆了一下。而那道流光裹著念頭，虛幻的女神身影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有時候一個擦肩便是訣別。

  因果了卻，生死別離。

  地界輪迴台，那道念頭歸入本體，慕容婉兒在樹心的神魂一聲幽嘆。可當機立斷，五道輪迴合而為一，只有巨大的輪迴通道將地界上空那無數亡靈吞沒。

  「天地為證，我開輪迴以庇護眾生。塵歸塵，土歸土，萬靈眾生歸息大地，由我轉生。」

  「果然是賤婢！」不單單是天鈞傳來怒吼，地界中也有一聲憤怒叫聲。

  紫幽魔尊被傳送進來，瞧見五道輪迴融合，主動引爆輪迴台下的渾天石：「賤婢，居然想要阻攔我等復活，那就去死吧！」渾天石爆炸，再度開闢一方混沌領域。紫幽一手抓嚮慕容婉兒，另一手強行祭煉輪迴樹。慕容婉兒本想反抗，可道天符匯聚混元之能，被強行鎮壓。而紫幽從容截取慕容婉兒的成果煉化輪迴聖樹。

  天鈞，自然是氣她扶不上牆，在最後關頭居然反幫了姜元辰一把。這可是絕佳將他擊殺的機會啊！萬載唯有一次！

  姜元辰回過神來，顧不得地界的情況，反手一擊拍中天鈞。管你是天網之靈還是天鈞本尊，既然想要殺人，那麼你就去死吧！

  殺心一起，功德匯聚在身，一指頭似慢實快點向天鈞眉心。

  若這一指頭點中，姜元辰拼著一身功德不要，天鈞必死！

  眼中閃過懼色，天鈞正要施法躲避時突然看到姜元辰背後出現的黑影，臉色愕然。而姜元辰心中警覺，從天鈞瞳孔中也看出背後倒影。猛的一轉身，反手化作三寶如意印拍向那人。

  那黑影揮動烏光之劍，攜寂滅之力插入姜元辰元神。而姜元辰一掌將其擊中，但掌風掀動那人黑面，依稀瞥見那人面容，姜元辰一臉驚愕：「怎麼是你？」想便天地間所有人，也沒想到最終的人居然是……(未 完待續 ~^~)

  PS： 第二更。那個人你們絕對猜不出來，猜出來了我明天繼續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