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善者不來

  突然，門口有一女道童闖進來稟報：「老祖，仙帝陛下帶著諸多仙君降臨洞天，請老祖出去迎接。」

  這道童身穿麻衣，手提蓮花金燈，神色慌張。

  「這麼快？」地祖一愣：「等等！你說他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如果僅僅是一個人，還能說是一起商議如何暫時消解矛盾。但一群人來，來者不善啊。

  「是啊，一群天仙道的仙君。」

  聞言，諸位地仙震驚，玄玉遲疑道：「依照玄皓的脾氣，謀定而後動，應該不是來打架的？他也不是那性子啊，莫非是施壓，或者讓我們跟他們一起去對付神道？」

  總之，即便是了解姜元辰行為的玄玉，也沒想到這次玄皓道人居然這麼快下手。

  「還是出去看看吧。」地祖率十大門人前往洞天門口將仙帝一行人迎進來。

  八十一洞天各有千秋，景致構成全由自決。姜元辰的元始洞天賜給梵羅後，梵羅也沒以開闢法門重塑，目前應該是莽莽蒼蒼的元氣之境，模擬天地未開之時。而地玄萬靈洞天，山明水秀，內蘊乾坤，從洞天大門進去，完全是另一片仙道聖地，法則和外界有不少差異之處。

  清虛暗自皺眉：「在這裡打鬥，我等都要受到地玄子的壓制，若真打起來恐怕不美。」

  四下打量，洞天山嶽峻極，江河奔騰。迭迭黃蒙道氣向洞天中央匯聚，那裡有一顆不遜色東方神木的擎天之樹。道氣如龍，滾滾而來。樹上果實纍纍，青葉茂茂，瑞氣橫生，寶光照耀，乃地仙一脈鎮運之物。

  「地仙的長生寶樹。」

  此樹在宇宙晉升時得天地本源澆灌，乃天道承認的延壽之寶。是目前已知僅有幾種打破天仙壽元極限的先天靈果之一。

  「不過比起仙帝的蟠桃只能延壽八百載，這長生果的效果可厲害多了。」地仙一脈諸多仙家，正是藉助此物才能不斷延壽，打破天地枷鎖。長生逍遙。

  芝蘭芳草，幽篁翠柏，諸人走在青石小路，清虛暗中推演地仙一脈氣運，同時動用他的三清化身。三清化身被姜元辰調入仙庭坐鎮，以此天道化身來宣告仙庭正統名分。

  三清化身有感，同時出手，淡紫色光雲在三人間流淌，推演著地仙一脈的天機。

  忽然，一縷黑氣閃過。清虛暗喜：「果然，地仙一脈今日當有大劫！」天仙道諸人聯合蒙蔽天機，除卻他們這些人外。即便是地玄子也蒙在鼓中。看不破仙帝、玉恆、天鈞等人的命運蒙蔽。

  「單看地仙一脈氣數，如今少說也有數千位地仙吧。」姜元辰和地玄子交談，地玄子不露聲色：「哪有那麼多，如今金仙大興，器仙靈仙傳承，老夫能夠小勝一籌，傳承道統已經知足。百花齊放之下，我地仙一脈不落人後已然欣慰。哪裡還求更多？」

  話雖如此，但諸位天仙道仙君心中冷笑，不信地玄子之言：就看這洞天之中山巒萬計，江河湖海一應俱全，就可看出這地仙一脈的野心。地仙一脈喜好山野，指不定這洞天之中還藏著三千仙人呢！而且不落人後，是不落天仙之後吧？

  地玄子帶著眾人來到洞天一座花園，只見各色花卉綻放。先天靈葩爭妍，園內早已列好玉台金座，交梨火棗、瓊漿玉露已準備齊全。

  地玄子請諸位仙家落座，他和姜元辰一左一右在正座上，左側皆是天仙玄聖。右側皆是地仙道真。

  「仙帝這次率眾而來不知所為何事？」

  「道兄當知，太歲動土。諸仙人心惶惶，彼此口角爭鬥逐步升級，未來必有天地之爭。」姜元辰嘆道：「小弟不才受諸仙之請添作帝君，乃萬仙之首，對此責無旁貸。」

  地玄子暗暗頷首，揣測姜元辰的意圖：這次他來，果然是為了壓下去這件事？

  地玄子笑道：「老道對此也心中憂慮，小有拙計，還請仙帝指正。」

  「哦？道兄有何良策？」姜元辰作為仙帝，半步大羅之尊，又是玉京親口認的師弟，和玄清等人同尊，自然要與地祖同輩而論。如今清虛都不敢和姜元辰同輩相稱，雖未稱呼師叔，但一直以陛下敬之。

  「天仙也罷，地仙也好，所謂矛盾不過是仙道內部之爭。如今神道抬頭，我等何不假借神道之手緩和天地之爭？屆時諸仙聯手，彼此多合作幾次，自然能夠看到對方的好處。」

  姜元辰故做沉思，連連點頭：「道兄之言果有深意。」

  邊上隆咒仙君直接開口：「地祖，你這言論自然不錯，但攘外必先安內，即便是天仙地仙攜手合作，也有主次上下之分。」

  「隆咒仙君所言也有幾分道理。」姜元辰故作為難：「若天地合流，不知以誰為尊？」

  地玄子突然感覺不對，冥冥中被遮掩的天機破開，他臉色大變，忽聽清虛道人笑道：「陛下是群仙之帝，理所應當由陛下統領，相信地祖為了我仙道大業也不會反對吧？」

  地祖察覺來者不善，強忍道：「我地仙一脈逍遙慣了，那些小兒恐難聽仙帝調度。不如老道親隨陛下走一遭，也好壓服地仙一脈這些小輩。」

  「道兄何等身份。」姜元辰連連擺手：「何須道兄親自出面，只需將地元山河圖予我，小弟自有手段讓群仙聽命。」

  地元山河圖，那可是地仙一脈勘測山河地氣的不二法寶，是地祖的權利象徵。

  諸位地仙道真勃然色變，御安子斥道：「大膽狂徒，你竟想奪我地仙道統！」

  「自仙庭建立以來，諸仙拜服，地仙一脈何以逍遙世外？」圓明仙君道：「若是地仙僅僅是逍遙之客也就罷了，地仙一脈勘測大地多有失察。想來是逍遙之客不明天地法理，還是請陛下統一調度，才可保地仙一脈長久清淨。不然，不知天數，肆意妄為，日後便是大羅真仙也難救一脈氣數。」

  洪雷子、常風子等地仙大能立刻反駁，暗罵天仙一脈蠅營狗苟，將昔年玄清和地祖的爭鬥再度翻出來，甚至辱罵玄清道尊名譽。

  這下子。清涼和清虛不幹了，兩人立馬反擊回去，最終兩側仙真無一倖免，在花園中吵吵嚷嚷。

  「夠了！」姜元辰一拍桌案，喝道：「你等皆是有道仙真，如此作態也幸虧沒外人在，若是外人見了豈不是笑話！」

  掃視一周，只有捧劍金童，提燈玉女在邊上低首垂眉，似乎沒看到諸位仙人的爭吵。

  「老祖。你也見了，天地之爭難以避免。與其日後牽扯兩方門人，不如直接由我等定下大勢。省得未來再有分歧。天地之爭，便以仙道的老規矩，論道鬥法。老祖這邊一共十一人，朕這邊加上朕一共十六人，到時候你們一一派人，我們一一接下，連拼十一場，兌子換勝負。輪流出題目。若最後平局，你我二人再加來一場。」

  果然是來者不善，氣勢洶洶帶著諸多天仙過來，果然是跟我們算帳來了。

  地玄子心中盤算，道：「若是你等勝了，地仙一脈對仙庭上表。而若是老道勝了，地仙一脈保持現狀，並且你等將仙道體系按照我們地仙的排列來。」

  「地仙的排列？」姜元辰眉頭一挑。諸仙之中以天仙為貴，所以太乙上仙又被稱為太乙天仙，就連下面的九重修行也被稱呼為天仙九重。這是百萬年的仙道傳統，怎麼改？

  「連天鈞的六等玄真二十四諸天法都被如今仙道摒棄，地祖竟要取代我天仙九重正統？」清涼忍不住質疑。

  「這有什麼。」常風子嗤笑：「大不了就改成陸地真仙。地仙九重，然後稱呼太乙地仙或者大羅地仙也無所謂。」

  清虛等人聽地仙一脈誑言。靈虹道君率先起身：「陛下，既然有比斗道法，第一場由貧道來吧。」

  「不急，客隨主便，第一場理應地玄道兄出題，率先派人。」

  地玄子思慮，這先機重要，也不推辭，直接指名常風子：「第一場就由你來。」

  常風子出列，心中盤算：我等鬥法，以戰力論乃下下之道，非但傷人傷己，還有可能同歸於盡。尤其是法寶，我們這些地仙畢竟沉眠多年，雖然這幾千年在大陸尋寶，但明顯不如這些天仙底蘊深厚。不可直接鬥法，這是自取其辱。

  而我最擅長御風之術，但天仙弄氣比我更擅長。而比遁法速度，我的風靈幻法雖然高明，但有靈虹在也難以取勝，索性就比養生之法。

  心中有了主意，常風子指著邊上朱欄寶檻中的一株仙草：「我等便比弄花。」

  「弄花？」

  「這裡有一株仙草，你等派出一人，我們各取一片草葉以造化法門重塑，最終培育靈草仙根，誰的更好，便為勝。」

  造化之法，姜元辰一挑眉，若是元清來了，看看他敢不敢這麼猖狂。

  「當然，幸虧元清娘娘不在，不過她是造化之道的行家。我等可請她前來評點。」似乎瞧見姜元辰的臉色，常風子小小捧了元清一記。

  「生花造化，頗有雅韻，乃我等上仙鬥法常有之事。現在諸位道友誰先下場？」姜元辰詢問邊上諸人。

  清虛等人相互看看，靈虹無奈道：「我等修元炁之道，造化之法也跟自身屬性有關。若論布雲吐霧、沐日持火是我的專長，但這種弄草煉道——蒼陽，你行不行？」

  「我之道偏向東南之天，和東天青木差距不小。」蒼陽仙君遲疑，然後對雲嵐仙君道：「道友乃女仙元君，可擅長弄蘭撫蓮？」

  「誰告訴你，女修必須會這個？」雲嵐白了他一眼：「我性格火爆，最煩鼓搗花草，而且命格似乎克制花草，我從來沒有把一株花草養活五年過，即便是修道之後。」

  諸仙啞然，第一局就要認輸？這對士氣不好啊。

  清虛猶豫下，正要請命被天芒道君攔下：「貧道種樹多年，想來弄草養花也跟此類似，便獻醜了。若是敗了，諸位道友也莫要笑我。」

  「這是自然。」諸人見天芒下場，一個個在旁邊打氣。

  天芒和常風子一人取了一片草葉，無根之萍，但在仙人眼中匯聚花草本源，只需以造化手段重塑便可再生。但這僅僅是再生，常風子題目中最難的一關是重新培植，如何將這仙草品質提升，才是最難的。(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