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紫陽之死

  「你？」姚離一呆：「你把九州情報都泄露了？」

  「嗯，沒錯。」

  姚離見姜元辰一臉鎮定，想想，不確定說：「故意的吧？假情報，然後坑人？」絕對是這廝幹得出來的事！即便姚離不喜歡這些陰謀算計，也知道自己這位好友的性子。

  「不，是從師兄和祖師商議計劃開始，所有環節我都做備份扔給玄玉仙界，齊齊全全把情報送過去，甚至我都準備捨棄祖師的這一次計劃。」輕輕一嘆：「可惜玄玉仙界一點防備都沒有。被師兄和祖師狠狠坑了一把。就算認為是假情報，也應該防備一下吧？」

  「……」姚離心中翻江倒海，嘴角抽搐，半響才回過神：「你可是九州最強的頂樑柱，居然主動將九州行動外泄？」

  猶豫下，姚離道：「但仙界沒有反應，說明有人把你的情報截下來了？」不知是哪位九州盟友出面，沒有讓這妖孽成功？

  「不錯。」姜元辰似笑非笑：「一點防備都沒有，真是好人啊。可惜我的盟友若真是幫我，不會不給我聯絡。元昌道君也不會傻到坑玄玉仙界，那麼只能是第三方勢力。」

  「第三方勢力？」姚離一怔，他完全跟不上姜元辰腦迴路，努力想想：「有人要賣你人情？」

  「賣我人情，還是賣九州人情？可不管是哪種，不跟我說一聲，算什麼人情？無名英雄嗎？」

  很諷刺，作為九州至高統治者的姜元辰主動賣了九州最重要的機密。而作為姜元辰大敵的玢繆，卻主動保全九州的機密。

  但這一下子。也讓姜元辰真正確定，玢繆的確藏在九州。不是慕容婉兒的揣測，而是事實。

  盯著玄玉仙界內部激烈打鬥，姜元辰默默思考。誠然，玢繆想的沒錯，如果玄玉仙界有防備，那麼姜元辰順勢可以用情報泄露這個理由，讓百花聖君等人來九州查看一下。畢竟九州是人族少有的適宜棲息地。

  但即便失敗，姜元辰自己主動傳遞消息卻被人拉下。那麼那人如何知道情報？如何能夠攔住姜元辰的消息？和玄玉仙界對立。卻又不站在九州這一邊。

  「這一點證據對我就足夠了。在昊天冠施加道君級別的蒙蔽狀態下，能夠知道整個計劃並且設法阻攔的，只能是四御五府的高層和林師兄。」

  面色冷然，腦中回憶諸人的近況。紫陽祖師肯定不是，即將隕落的他怎會是奸細？慕容有問題，很可能是她賊喊捉賊，但道君遺骸在她手上，玢繆魔君完全可以拿東西走人，還留在九州幹嘛？難道九州關乎魔道大局？

  即便是姜元辰算無遺策，也絕對想不到玢繆這個瘋子之所以留在九州。一大原因是為了他。

  九漓魔尊昔年曾經評價過：東鵬乖張孤傲，擅算天機。然算人者人算之，日後必死於此。彌天偏激不失風度。由道入魔總有所持。雖擅邪法不容正道，但若邪法功成可改天道，為成魔道一霸。玢繆瘋魔入道，無心無性無情，小人蠅狗之流，可用而不可信，可瞞天而不能證道。

  即便是九漓魔尊對玢繆魔君的性格也看不上眼。這根本不就是修行，玢繆的第一目的完全不是為了利益。而是為了自身情感。怎麼高興怎麼來，怎麼邪乎怎麼來。為了得到他所要的一張面具，他可以費盡心思準備千年。先是製造一個種族，然後為這個種族開闢一個世界，悉心教導他們開拓文明，然後在千年後親手將這些人活活剝下來臉皮，為的就是挑選最完美的一張麵皮。驚恐，憤怒。悲傷，難以置信，這些負面情緒是玢繆最喜歡的。

  從利益角度來看，換取一張麵皮而費千年苦工完全沒用，但是人家高興。人家有這麼底氣和實力，你沒脾氣。

  說白了。到道君這一步已經可以稱得上永恒生命。只要不做死，不去招惹那些強大道君和道尊們，誰也不會費勁殺一位道君去。完全可以做到自給自足，所以有位隱世道君就自己開闢一個世界，自己鼓搗自己玩，根本不插手外面的渾水。

  「雷王顯然也對不上，長春散人、火娘子、泰山府君、冰倩公主以及藏淵和師兄嗎？」姜元辰沉思，突然看到姚離的表情，笑道：「擔心祖師他們？」

  「既然你說遮掩天機的不是自己人，那麼他們會不會出問題。」

  「不會，這一戰至少可以對玄玉仙界造成打擊。」

  「但看你很不高興？」

  「因為對於我的戰略布局，這一場勝利並不需要。」姜元辰輕輕道：「一次的勝利難以決定成敗，但是一次的失敗足以讓你丟去性命。這一戰，即便是祖師最後捨命奉獻，也殺不死一位真仙，他也不敢殺。」

  「還是因為三足鼎立的局勢？」

  「差不多。」所以，這三位真仙不死，他到時候還是要面臨三仙來犯的危局。所以，姜元辰刻意泄露消息，查探玢繆可能存在的地方。

  「那麼，我們就這麼回去？」姚離提著手中頭顱，誅殺玄玉仙界在外仙人，至少斬斷他們不少爪牙。

  「不，也不能就這麼回去。」姜元辰拿出一朵七色花戴在胸前：「既然祖師捨身為我們鋪就前路，什麼都不做反而引人口舌。」這是百花聖君給他的靈花，具備百花聖君部分法力，可以讓他的修為暫時提升配合他的眼界。

  盯著仙界，那仙界邊緣承元界暫且不提，仙界中紫陽岌岌可危，被玄玉仙君和赤離仙人聯手逼到仙界邊緣，只有一輪紫陽正在和仙界碰撞，似乎準備融化仙界的天地胎膜。

  「盤天傘！去！」赤離仙人忍不住了，終於拿出自己的底牌。或者說自己這些年在原始大陸尋找到的寶貝。

  這是一位隕落道君的法寶，靈光展開，一柄破破爛爛的金傘撐開，緩緩上升旋轉在仙界頂部立下。金傘灑下金色斑點從仙界向下面各大世界施加防禦。

  遠遠看去，一座金色塔狀物佇立虛空。那把傘一張一收，吞吐天地萬物。張開即為光明，合攏就是黑暗，紫陽真仙所化大日光輝在晦暝之力作用下逐漸暗淡。

  「終究事不可為嗎？」紫陽祖師惋嘆，祭起金陽鼎。準備以最強一擊和這柄殘破的金傘碰撞，至少要毀去他們的一件先天靈寶。

  察覺金陽鼎匯聚法力，赤離顧不得旁邊玄玉猜忌目光：「哼！盤天傘守護天地，這是昔年從大羅秘境帶出來的東西，即便是殘破品也比你手中金陽鼎高明多了！」噴出一道赤氣，盤天傘受到刺激，整個玄玉仙界自上而下垂落白芒道光。

  「姚離，幫我護法。」輕笑著感應體內澎湃法力。實力和眼界不匹配的弱點暫時抵消，姜元辰伸出一根手指。

  很熟悉，姚離一挑眉。這就是姜元辰最喜歡用的「天心指」，在得到大羅聖尊的傳承後，更是琢磨透徹昔年點破混沌的奧妙。

  姜元辰十指修長。骨節分明，陳灝當初曾說過，若是他練習「指劍法」絕對可以日進步千里。不過姜元辰對練劍的興趣就跟慕容婉兒對推演之道的興致一樣，姜元辰從來不在意劍道，根本沒有好好學過劍。

  指尖星芒閃爍，突然姚離神色一動，模糊間，似乎看到一條星河纏繞在姜元辰的食指。浩浩流淌的星河環繞數周。最終消失不見。

  只見如玉手指輕輕觸碰眼前虛空。似乎是易碎品一般，姚離好像聽到「咔嚓」一聲，眼前虛空有縷縷絲線斷裂。

  「法則？」天仙觀測天道，即便是姚離這種不修道行的存在也能看到，隨著姜元辰一根手指點出，虛空有一條法則被他強行打斷。

  這一斷裂牽動周遭萬千法則，整個虛空的法則體系混亂，地火風水自發涌動。將姜元辰和姚離包圍。

  不過法則體系的崩壞，自然也讓玄玉仙界和虛空之間的平衡點失去，法則破壞力從虛空卸向仙界。怪力扭曲，仙界外面的盤天傘似乎被巨大衝擊衝撞。傘面不斷凹陷、倒豎，保護罩斜斜開出一條縫隙。

  紫陽祖師眼前一亮。金陽鼎催動萬千火種倒入仙界。

  「青蓮！」玄玉仙君臉色大變，一邊拿著仙劍刺入紫陽祖師體內斷絕生機。一邊讓青蓮和赤離救世。

  兩位真仙不敢怠慢，一個舉起盤天傘，一個拿著清靜蓮，同時擋下天火。但仍然有不少天火飛入仙界大陸，順勢飛仙門沖向下面各大世界。

  火星四射，各大世界天穹同時出現天火隕石，一片焚世之景。

  「這已經不是真仙的攻擊，這算是道君的手法吧！」虛空中，有幾個人叫出聲來，顯然姜元辰剛剛施展的手法遠遠超出他們的預計。

  「天狗前輩也不行。」

  「不行，真仙中也有強弱之分，最強大的地祖可是能夠力博道君的存在。當然，他不如地祖，但是這一招已經差不多有道君修改天地法則的氣象。摩天，這小子還是趕緊殺了，不然他證道後，我們再無一點反抗之力。」

  「不急，沒看到麼？他施展這一擊後胸口那朵靈花也脫落一片花瓣，他根本沒有支撐自己境界的法力和身體。你看他的手——」

  右手食指皮膚已經裂開，鮮血溢出。

  「對身體的負擔太大了。」姜元辰苦笑，又看向玄玉和紫陽的交手。

  玄玉仙君將仙劍刺穿紫陽胸口，但紫陽死死握著仙劍，將自己純陽大道傳遞到對面，逼迫玄玉跟自己以本源對拼，消去玄玉的道行。

  「第二擊。」姜元辰身形一動，輕飄飄出現在紫陽背後，右手抵在紫陽背心，法力輕輕一吐。

  紫陽張口噴出鮮血，但毫不驚訝，將金陽鼎一拋，對姜元辰一吼：「未來就交給你了！」

  「你居然殺了他？」玄玉仙君一臉難以置信，他跟紫陽對拼，但無論他怎麼想也想不到，居然是姜元辰幫了他一把將紫陽祖師手刃。

  姜元辰面帶哀戚之色，但手下動作不停，左手屈指一彈，大袖擺動收走紫陽祖師遺留的幾件東西。

  玄玉仙君倍感荒謬，但忽然，一陣爆炸聲不斷響徹仙界，玄玉仙君體內一股股反噬力量傳來，扭頭看向各大世界。

  卻見各大世界的日星齊齊爆炸，和紫陽祖師的隕落一模一樣。甚至仙界上空的日星，也就是赤離宮的位置也正在崩塌。

  玄玉仙界，從上而下所有世界的日星同時湮滅。

  「第二擊，純陽道震。」姜元辰手持元陽之根，和姚離站在虛空。

  以紫陽真仙的死作為代價，引爆純陽本源牽扯整個虛空的純陽屬性法則。

  肉眼可以看到，仙界邊緣紫陽隕落地正在抽取虛空所有陽氣，那光輝越發強大，逐漸比得上一位道君的光輝。

  「虛空為墓，群日陪葬，弟子送你最後一程。」日光照耀虛空，火光映著姜元辰的臉，手持道禮。姚離默默將手中頭顱一扔，學著姜元辰的手勢做了個道禮。(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