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星河司命

  可隨著百餘年時間過去，這位絕頂真仙的力量開始衰退。

  紫陽祖師除卻一道化身坐鎮原始大陸，真身已經回到九州純陽宮，因此才有玄玉仙界的人暗中推動在原始大陸的關係對木青漪等下手。不過被姜元辰一番震懾，至少短時間內不敢再度冒頭。

  蓮花池盛開千種寶蓮，奼紫千紅，靈光縱橫。紫陽坐在涼亭垂釣，忽然面色一動，對身後一位道人說：「你師祖到了，你去把他請來。」

  通元是紀純熙的弟子，姜元辰嫡傳徒孫，這些年在純陽宮侍奉紫陽祖師。這是紀純熙的意思也是姜元辰的默許。不出意外，這就是太虛道宗下一任掌門宗主。

  通元聞言，起身前往宮外迎接。只見姜元辰穿著一身北斗道袍，手持清淨拂塵而來。

  「徒孫拜見師祖。」通元趕忙下拜，姜元辰頷首讓他起身：「祖師想必感覺到我前來，直接帶我去吧。」

  聞言，通元帶姜元辰進入純陽宮後院蓮花池。

  姜元辰和紫陽對視，彼此紛紛感嘆。

  姜元辰暗思：「祖師的大限越來越近了。」在純陽道光衰弱之時，遲暮死氣正纏繞這位老仙。只是紫陽祖師道行高深，強行鎮壓死氣不被外人察覺。

  但姜元辰何等眼力，看出紫陽祖師大限不遠。

  同樣，紫陽祖師也看出姜元辰跟腳：「你這是真身？捨得從昊天元氣之海出來了？」

  魚竿一動，紫陽示意稍待。自己專心等到魚兒上鉤，將一尾龍鯉釣上岸邊。

  天界孕育龍鯉，這是紫陽祖師以自身造化神通所生。如今天界仙靈飛禽皆是紫陽祖師閒來無事造化而成。

  姜元辰沒這功夫捏造仙靈，見紫陽祖師出手也樂見其成。

  金色龍鯉一番掙扎，隨著紫陽一鬆手，重新沒入蓮花池。「倒讓此子吞了貧道一枚仙丹。」紫陽失笑，收起魚竿對姜元辰道：「你真身降臨，有事？」

  「請祖師幫個忙。」姜元辰面帶憂愁，比紫陽少了幾分淡定。

  「貧道心有所感。你這次來找我幫忙恐怕會改變九州未來的大格局。也罷，你真仙之能尚且需要求助，祖師怎麼也要幫你一把。」

  紫陽隨姜元辰進入一座神秘宮殿。

  紫陽瞧著宮殿中飄渺虛幻的無數靈光，愣道：「天冥宮，這是你紫微星的後面？」難道這小子要完全執掌眾生天魂？

  「請祖師助我一臂之力，開天星銀河掌眾生命數。」

  紫陽皺眉，掐算姜元辰所言對九州的影響：「你要給眾生點亮本命星？」

  「不錯。」

  「道門容不得。」這樣一來，星辰體系完全大昌。

  「所以需要我們兩位真仙聯手。而且我不會幹涉命河走向，真人之流盡可超脫。天仙命數自掌，與我無關。」

  「真域一併融合？」

  「是。」

  「北斗星域也容納進來？」

  「不錯。」

  紫陽學識廣博。轉眼就明白所有情況。「昊天元氣之海是世界源能中樞。而這條命河則是眾生命數之所在。對世界演化有點好處，行！來吧，你先出手。我幫你穩定大局。」

  聞言，姜元辰手持拂塵一划，漫天星光在腳下匯聚。

  「去！」拂塵拋向天魂宮，無數天魂靈光匯聚在拂塵，懸在姜元辰身邊。

  雙手一合，先天元始道氣匯陰陽玄白，掌心握著太極球。

  「開！」輕輕一拋，元始太極球炸開。密密麻麻的星辰在身邊高速運轉。一顆顆星辰和天魂靈光融合，吞吐無邊星光。

  身邊層層星辰密布，吞吐呼吸之間天冥宮不斷動搖。

  紫陽祖師一指，頭頂純陽慶雲中托起青冥雲光旗。此物盪出先天道光籠罩天冥宮，保護宮殿不被姜元辰的力量毀滅。

  時間飛快流逝，當所有天魂化作星辰光球模樣時，天冥宮終於承受不住壓力，重光破開宮殿。從紫微宮背面揮灑。

  紫微宮中，大少司命所監管的命網破碎，象徵眾生命運的天網跟著散去，融入噴薄而出的星光大河。

  「陛下？」大司命呆呆看著北斗星域轉動，紫微宮不斷動搖。九皇玄母現身鎮壓紫微星。

  「無事，你們且看著。」九皇玄母立在虛空。只見密密麻麻的星辰出現在天穹。

  銀輝燁燁，天界上空高懸的北斗星域擴張，隨著紫微星照耀神光，一顆顆星辰從北斗星域拋出。

  無數靈星照耀夜空，閃亮星光形同白晝。

  從凡間觀望，眾生只看到北斗星域緩緩流淌一條銀河。銀河橫跨長空，自北斗始，至南垣終。每一個九州生靈都可以在銀河中找到自己的印記本命星。

  兩位真仙聯手打造，天庭震動，龍霄仙君破空來到姜元辰二人身邊。「你們這是幹什麼呢？」滿臉好奇，可姜元辰和紫陽面色疲憊，凝造星辰所消耗的元氣，封住星辰動盪的衝擊力，將兩位真仙法力消耗一空。「正好仙君來了，一起搭把手，在天界開一條天河投影。」

  姜元辰伸手一指，茫茫銀輝命河投下靈光在天界塑造一條天河貫穿整個天界。

  「此後再無天冥宮，日後眾生天魂會在銀河塑造投影。每一有情生靈誕生，必有一星對應。隨著他們修行而逐漸造化。」

  無數星辰交織冥河，其源頭有一條紫色大河貫通始終，這就是姜元辰的命河。至大光輝籠罩命河，滔滔不絕向著無盡未來涌去。

  星光命河，姜元辰再度看到自己的命運未來。和前不久所看到的有些不同。九條支流漫漫向著無盡未來延伸。有一條未來長河星光無量，那未來中有光輝似乎要光照整條長河。

  那是象徵不朽的道君之路。

  但是在其他幾條支流中還存在其他可能性。

  藉助眾生之力，藉助九州之能推演命數，姜元辰算出的可能性比自己演算擴大一倍。在某一條未來中，他看到自己和林子軒、木青漪交戰。最終被奪取力量，從天帝之位打落，甚至某些未來中連星辰之祖的身份都被人奪取。

  星主之爭，這是不可避免的戰鬥。

  而有的未來，是慕容婉兒和姜元辰爭鬥。以地伐天，慕容婉兒率領百萬幽冥大軍攻入天宮，將姜元辰的天帝之位革去。

  「天地之爭？」

  還有的未來，是道門伐山破廟，將天庭毀滅，把諸神鎮壓在道門一件仙器之中號令諸天鬼神。

  臉色忽青忽白，勉強一笑：「未來終究只是未來，無數可能的一種。」不必為此而斬草除根，以免干涉命運反而引導向最不想看到的未來。

  命運如河，自身化舟。如何在星光命河中尋找破綻，走到自己所期望的道路，這才是天仙所應該彰顯的手段。

  「不急。慢慢來。」未來的福禍對姜元辰衝擊太大，一時間道心失守。可畢竟是堅毅之人，隨後平復心神，看向其他二人。龍霄仙君的未來似乎很平坦，至少在真仙之道前面只有一條大道，未來或許有分支，但並沒有看到死劫大限。

  而紫陽真仙的命河被灰濛濛的霧氣籠罩，形同死水。在前面不遠處就已經斷絕。無數支流徹底斷絕，所有未來都宣告著死亡。

  姜元辰心中一震，顧不得自己那些糟心未來，關切道：「祖師，您——」

  龍霄仙人也看到紫陽的未來，面色大變。雖然早有預料，但親眼所見，這份震撼無以言表。

  反而是紫陽本人很淡定：「一萬八千個未來？這條命河貫通九州過去未來。的確可以幫助我們演算天機，更明了自身未來難以被他人算計。我自己推演未來，僅僅算到五千個死亡結局。」

  所有的未來都是死亡結局，而隨著時間一步步流逝，正面向最終的大限之日。

  天仙。尤其是紫陽這種頂級存在，無時無刻跟大道契合。冥冥中感覺死亡一步步走來，但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靈虛他們還算有些孝心，這些年給我準備不少延壽之物。加上借鑑北斗續命法門，目前還有二百三十載壽歲吧。」

  龍霄性子單純，長舒一口氣：「沒錯，我曾經見過幾位高階仙人，都是一步步看著自己死亡未來臨近，感覺到自己將死時準備後事。沒辦法！」

  昔年人祖太羲就是預知自己死亡，拼命演算未來，設法布置傳承留下試煉送給人族後輩。

  「人終有一死。不過即便是死，也要為九州做出最後貢獻。」紫陽要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這些年專心在宮中垂釣種花，創造生命，亦是為消減自身死亡的大恐懼。同時將生的希望留給他人。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這最後二百多年到底能不能把持本心，貧道也說不準。還請兩位照拂，別讓貧道在最後晚節不保，迷失心智，造下大孽。」

  如此豁達，至少面上是如此。姜元辰和龍霄無言以對。

  這時，幾位帝君化身降臨，慕容婉兒遙遙傳音：「看到天界突然有一條天河貫通全境，就知道是陛下的手筆。星和水，陛下這是為眾生建立命河？」

  走到姜元辰等人所在，漫漫星河從北斗星域流淌，其中有一顆黃色大星象徵慕容婉兒的本命星。

  「天人自主，你們的命河由自己掌控。真人窺真，可明了命河變化。」除卻勾陳和后土外，天門道人等紛紛投注化身。

  吞天魔祖陰測測道：「這條命河的存在和星辰仙道契合，陛下果然是大公無私啊！」

  「此命河觀照眾生命數，可增加眾生推演能力，也能幫助你們演算未來道途。」這是去天芒界後，從天芒道君的道種得到靈感。種樹可以觀看未來，這星河同樣也可以。

  「諸位不妨在此好好看看，朕也要去體悟一下世界的新變化。」天地功德加身，姜元辰大袖一甩收入皞天璽，看也不看諸人走回昊天元氣之海。(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