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勝山菩薩

  大日聖王笑了。一笑之下，天地失色，眾人不由一呆，被笑容所感，心中驚懼之心散去，一個個面色安詳坐在地上。

  「昔年佛陀曾言：『一念嗔心起，火燒功德林』。善德，你心中嗔念不消，如何參悟菩提大道？」只見聖王張口一吐，舌綻金蓮擋下梵音明王一棍。這是天蓮寶籙中的用法，蓮花乃道佛共尊之聖物，只需將天蓮寶籙擬化一下，瞞過一群低階天仙太輕鬆了。

  明王驚疑不定看著大日聖王，善德，這是他昔年在道門的道號。昔年善德僅僅是清明道君身邊道童，隨其一起開闢佛門，做了護法明王。「他怎麼知道的？」

  只見聖王繼續道：「昔日你等諸人隨佛陀自道門而出，其他幾人或成菩薩果，發大願立道。或被授予佛印，未來劫時立地成佛。只你一人因嗔念不消，苦苦在苦境打熬難以更進一步？何也？」手掐蓮花印輕輕一抹，明王手中金棍化作一支金蓮拿在大日聖王手中。

  不帶一點菸火氣，輕描淡寫奪了明王武器，拈花一笑，盡顯一派佛祖威儀。下方凡人讚嘆聖王手段，但修士們臉色就不對了。

  「梵音明王手中金棍不是昔年我佛親自所賜，上有佛印加持，怎麼會輕易奪去？」

  「而且佛印加固，居然能夠擬化蓮花之相，除非是我佛再臨，以不朽佛性操控重煉！」

  「此人有不朽佛性在身，莫非真是我佛轉世？」

  不過大家也都看出來了，梵音明王絕對不是這人對手。而伽德一脈的修士也隱約從話語中聽出些什麼。「說出昔年佛陀之言，是他的的確確是佛陀轉世的緣故？但為何用第三人稱？難道是他不承認佛統的緣故？不承認自己和佛陀一脈相承的關係？」

  大日聖王繼續諄諄善誘，充滿慈悲祥和的話語教導梵音明王。似乎想要開解他放下嗔念，參悟菩提道果。「昔年善可自持道果與佛爭鬥，勝負之心，名利之念，最終難以超脫明正覺道果。被佛陀一指壓在須彌之下難以超拔。前鑒歷歷在目，你還不放下？」

  可惜明王在金棍化作蓮花之時便急了。此金棍是大光明如來所賜，是他伏魔之寶。這些年功德都在其中。

  「把我的伏魔棍還來！」明王跨步上前，只見聖王搖頭，嘆息道，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外物終究是外物，你得失心這般重，如何參悟大道？」隨手一拋，金蓮在空中先是化作經書，隨後化作寶珠，最後才變回金棍模樣飛入明王手中。

  明王一呆，不知大日聖王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因為撐不下去了！姜元辰面色不改。暗裡設法從日精輪中抽取元氣恢復法力。那不朽佛性不愧是佛陀所賜，即便是他參悟佛性多年也難以完全奪取金棍，只是以幻術擬化一番罷了。

  在凡人眼中。大日聖王欲化解明王嗔念，先是奪了金棍隨後化作金蓮模樣，暗示明王外物阻礙修持的道理。然後指出此物乃明王證道之阻礙，只是明王得失之心太重，佛祖難以教化隨後將金棍還給了他。

  一位佛修念誦佛號：「原來如此。」身上寶石袈裟化作塵埃散去，手中佛器缽盂先是化作蓮花，隨後化作佛經、最後化作寶珠跌落在地。一陣清風後，寶珠變作沙石。唯有其中佛光飛入眉心，頭頂有三顆舍利子飛舞，腦後隱約可見羅漢真身。

  「居然參悟羅漢果了！」旁邊一群人傻眼了，靜靜瞧著這位佛修修煉有成，對聖王恭恭敬敬叩首：「菩提法心，一塵不染。舍紅塵外物，弟子明白了。」

  大日聖王笑而不語，周圍人這才恍然：「原來如此。剛剛聖王刻意收取金棍，便是要告知明王，外物乃心中惡障，唯有以蓮花清淨之法斬去惡障才能成道。」

  一位對昔年佛陀典故如數家珍的人，一位能夠一語指點修士悟道參悟羅漢道果的人。這若說不是佛陀轉世，誰信啊！

  可是他為什麼不承認呢？

  有些人心中懷疑。似乎覺得不對勁，只感聖王目光投來，笑道：「何為正法？」

  正法，自然是佛統所言的菩提大道，正覺道果。

  「正法即為菩提。」寶象王靈機一動，道。

  「正法何在？」

  正法在哪裡？寶象王一愣，道：「自然是佛陀手中，故而佛陀降世度人。」突然看到姜元辰一指心口，恍然：「正法在心，以心為本，參正覺道果，不拘佛統之別，唯正覺者便是正法。」寶象王只覺自己明白佛陀為何另外一脈了。

  「正法恆一，所謂佛，不過是一個名諱罷了，另外一脈若還是修行正覺，跟佛又有何區別？」新晉的羅漢恍然，自問明白佛祖轉世聖王到底為何了。因為大家執著於佛統，太過著相，所以我佛另開一脈要點化我等？

  幫著姜元辰腦補了一系列所謂，在場諸人半信半疑，空中梵音明王察覺大日聖王高深莫測，想要等雪山大菩薩一同前來應付。

  「還是不安穩，看來還需開啟下一環。」大日聖王心中默默想著，聯繫姜元辰本尊繼續下一環的動作。

  姜元辰不會親口承認自己和大光明如來的關係，但卻從周圍各方面進行誤導。本來想要梵音明王這憨貨將他誤認為佛祖轉世，但半天不見這位明王說話，於是只能依靠另外一條線了。

  善可是昔年從道門跟隨清明道君的人，入佛門後修行突飛猛進還在清明道君的弟子勝樂菩薩之上。在勝樂苦苦參悟菩薩道果的時候這位善可已經成為絕頂真仙，開始參悟最終佛果。只是即便如此，清明道君仍然將勝樂視為未來佛祖的接班人，因此這位善可道人，明光勝山菩薩曾當眾挑釁大光明如來，被鎮壓在淨法明界中。

  「這些年我夢界不斷擴張。搜集上古時代的知識，總算有所得。」恐龍和夢龍母出現在一座光禿禿的小山處：「還有陛下從上古幻境中所得信息，我等只需依照陛下吩咐將善可釋放，到時候他自會出面證明陛下的身份。」

  兩位夢神相視一笑，拿著姜元辰幫忙凝練的一顆寶珠轟在山頭。這珠蘊含不滅佛光，和山頭碰撞頓時有一道佛印崩碎，一個金光身影從山中逃離。

  「終於出來了！」一聲長嘯，整個淨法明界的菩薩們紛紛驚變：「又怎麼了？」

  「不好，是須彌封印被破。當初那凶人逃出來了！」

  幾位菩薩慌忙匯聚在一處，雪山大菩薩也停下腳步，眺望西方。只見一道光影沖向龍樹國，直接瞄準大日聖王攻擊。

  「清明！你鎮壓我無數年！這份債，如今就還了吧！」突破封印，渾渾噩噩，但憑藉不朽佛性找到姜元辰所在。

  大日聖王面帶笑意，心中暗暗欣喜：「最後一個證人來了！」

  明光勝山菩薩是何等人物，當初比勝樂菩薩都不遜色的未來佛之一，他怎麼會認錯人？至少雪山大菩薩等人對這位菩薩的眼力還是信得過的。本來雪山大菩薩是來找姜元辰算帳。此刻連忙祭起寶瓶雪蓮，幫忙擋下勝山菩薩的攻擊。

  一旁梵音明王也回過神來，主動揮動金棍擋下勝山菩薩對大日聖王的出手。

  「勝負心。行障業。善可，無數年過去，你還是沒有長進啊！」大日聖王手印一變，「卍」字佛印飛舞落在旁邊雪山大菩薩和梵音明王身上。

  「智慧加持法？」兩人隱約察覺一股純淨佛性加持在二人身上，似乎和昔年大光明如來常用手段類似。

  「昔年你功行九轉，距離佛果只差一步。然勝負名利之心化作魔障，遲遲不可邁出那一步。佛陀將你鎮壓山中潛修，可這些年過去你非但不明其良苦用心。反而惡障叢生，如今道行跌落，連三重道果都難以保留吧！」一聲長嘆，大日聖王越見慈悲。

  遠處兩位夢神悄然回歸夢界，路上夢龍母暗笑：「陛下坑人坑慣了，如今連這位曾經的真仙菩薩都敢坑。」

  「陛下這尊化身雖然沒有太多法力，但畢竟有陛下遺留印記，對付這些菩薩們也能支撐片刻。」恐龍神信心滿滿：「剩下的交給陛下去做。我們專心在淨法明界布置夢界通道。」

  善可被梵音明王和雪山菩薩阻攔，逐漸冷靜下來，體悟自身情況。的確，這些年的的封印且不說體內法力損耗七七八八，便是自身道行也不斷跌落。如今勉強才有天仙三重的力量。

  不過靈台清明後，隱約察覺大日聖王的不對勁。掐指一算。似有所悟：「你……」

  「對救你出來的恩人出手，太過了吧？」突然耳邊傳來笑聲：「貧道乃界外金仙道修士降臨，特入淨法明界傳播金仙大道。道友，若你肯助我一臂之力，我讓你半席之地，如何？」

  「金仙？淨法明界？」善可一邊和兩位菩薩明王交手，一邊找到聲音來源，和大日聖王暗暗聯繫：「怎麼說？清明死了？不然佛性也到不了你手上！」

  「他轉世了，未來歸來必然將你重新封印。因此，跟我聯手，你我二人重開一脈，煉化世界，皆有成道之機。」

  「但你是道門中人，我再怎麼跟清明有仇，也是佛門中人。如今你顛覆佛統，我只需將你鎮壓，即可掌控此界佛道。」

  「道友既然稱呼如來為清明，如何不曉得佛道之聯繫？昔年若非清明道君從我道門仙道截取莫大氣運，這佛門怎麼建立？如今佛道至高者從始至終都是大光明如來。你與其說是修佛，不如說是參悟正覺道果，若論本源還是我道門心修一脈。佛，不外乎是一個稱謂罷了。我以智慧法修行，以靈覺悟道，跟你所修所行道途同歸，何不聯手？你我二人引佛化仙，到時候氣運歸入道門，你我二人皆是大功一件。」

  善可沉默，頭頂金棍虎虎生風，反手一拍，偌大蓮花印震退梵音明王。暗思：「看得出來，這所謂大日聖王修行跟我的確類似。他更易佛門根基重歸道門，對我而言也報了昔年被鎮壓之仇。」眼珠子一轉，善可對大日聖王怒喝：「好你個清明，轉世之後也跟你佛爺作對。今日先放你一馬，不久之後魔劫大起，到時候佛爺滅了你光明佛統！」說完，善可消失不見，只默默對大日聖王傳音：「三日之後我再來找你！」(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