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相由心生

  玉台承雲連天，五色炫彩，靈禁宗以自身禁法秘術，生生凝聚百里方圓晴空白雲，將白雲在山巔玉台化作一方雲地，百里大小的雲地凝聚一座雲氣道宮，氣象恢弘，清靈飄渺。

  藉助禁法將雲朵塑造宮殿，圍欄樓台都可見道紋寶籙閃爍靈光。

  「聽說銀靈子前輩曾經從天藏上人處得到占卜，說是他活不過八百載壽歲？」雲宮裡無數婢女碌碌工作，邊上有幾個人小聲交談，卻是浩明派幾位弟子在議論。

  丁凱面色不改，和幾位師弟師妹坐在席位：「銀靈子中人之姿，築基之時添歲五十，歲壽不到二百。後來金丹成就添歲五百，又得一顆千年靈藥添歲百年。按照天藏上人演算八百載是他壽歲大限。」丁凱道：「所以今天銀靈子大擺宴席，為的是慶賀他突破大限之數，元神有望。」

  煉精化氣境界的壽命大限是三百歲，除了人體先天一百五十歲外，最多增加一百五十歲。但很少有人能夠達到上限，昔年姜元辰也沒有。而鍊氣化神境界的壽元上限是一千歲，金丹添加壽歲在五百至八百不等，但無論如何不可超過千歲。因此在修士中恭祝千歲，指的就是元神大道。

  銀靈子根基不厚，當初金丹成就時藉助天力添壽五百。要不是後來得到一顆神藥續命，早已身死。

  丁凱心中陰霾。他深深清楚靈禁宗如今的舉動也有不少因素是為和浩明派作對。

  「如今我浩明派勢弱，在中州三大派中實力最弱，下一次魔劫降臨恐怕就是我派應劫之時。」雖然丁凱很努力，但他很明白跟藏淵姜元辰等人之間的差距。依照他目前的修行速度，在魔劫之時成就天一境界已經很是不錯，想要元神恐怕需要等到魔劫之後。

  「明空真人獨力支撐大梁，近年來中州幾個一流仙門虎視眈眈，顯然是為拉下我們浩明派自己上位。靈禁宗也是如此。」

  浩明派的實力和天工府、青離觀仿佛，但是在青州之地可以作為一方霸主。在中州卻難以君臨一方。

  在景陽、赤霄、浩明三派之外還有不少門派有著真人傳承，甚至有著洞天存在延綿氣運，不少門派比起太虛道宗的歷史還要早。只不過在一次次魔劫的打擊下逐步式微，再不復昔年盛況。

  而似乎極為巧合的，每一次千年魔劫後都會有一個中州頂級門派墜落，然後旁者接替上位。

  當初太上道宗覆滅，景陽道派接替。然後金光道覆滅，浩明派接手，如今浩明派衰弱，不知下一個門派到底是誰？

  浩明派氣氛沉重。其他地方也沒有多少喜氣。

  藏淵和歐陽宇是中州兩大門派，各自在主人席位的左右首座。景陽道派在左，赤霄劍派在右。兩方針鋒相對，旁邊諸人都感覺到他們之間的鋒銳。

  丁凱等人之所以敢在這種地方談論銀靈子的壽元，也是因為按照席位來排，他們浩明派坐在八大仙門的末流。一眾弟子當然不滿意，所以開始非議主人。

  景陽道派一位弟子狀似無意對身邊同門道：「聽說大師兄前幾天前往炎州，曾斬殺金狼王座下一頭天一境界的得力妖將？看樣子下次風雲榜的排名，師兄似乎可以更進一步？」排名第二的歐陽宇再進一步，不就是藏淵的位置嗎？

  歐陽宇目光看向藏淵。劍修一向鋒芒畢露，所以藏淵並未學著姜元辰等人一樣閉關參悟元神之道，而是天天在炎州磨礪劍法，參悟赤霄劍意。至於歐陽宇，為了宗門面子也不能退，只能和藏淵爭一爭。

  「況且，連藏淵都爭不過，雲門和姜元辰怎麼能夠爭過？」

  藏淵把玩酒杯不說話。身邊風月扇段景卻看不過去了。見景陽道派的人不斷吹捧歐陽宇，大聲說道：「師兄，聽說你昨日在炎州擊殺了那條六尾地火狐？剛才我見錢師弟也在，師兄不妨讓他出手煉製法器。」

  錢崢峪是天工府的修士，在煉器方面可謂大家。

  六尾地火狐。這是妖族留在炎州中少有的強者。幾位妖王和道門真人約定讓門下弟子相互交戰，六尾地火狐代表的就是香狐王。而歐陽宇擊殺的那頭狼妖代表的是金狼王。兩妖修為都是金丹五重的天一層次。

  不遠處。冉靈霜將兩派暗流看在眼中。

  邊上一位三目靈童道：「冉師姐在看什麼？」

  「沒什麼，就是感慨天門道頒布這份榜單之後，我輩中人的比拼似乎更激烈了。」

  「激烈？」靈童搖頭：「師姐和我都是真人嫡傳，眼界見識和這些大派弟子不同，你我二人常年聽師長說法，如何不知如今天命在北，而不在南？也就是我等小輩更在乎什麼名利之說，爭奪一下風雲榜排位。你看北方那些門派何曾理會過這些，一個個專心備戰和大陳爭鬥，那才是生死殺伐的大事。」

  風雲榜三十六人，除了不少是大派弟子外還有幾位散修和真人們收下的嫡傳弟子。三目靈童是踏月真人座下弟子，冉靈霜也是一位真人座下弟子。

  「不過不知靈州太虛道宗的幾位弟子以及北方那女修伊妊實力如何？」一位俊朗青年開口，他來自長空島，拜師長空真人。

  「我等不在意名利，在炎州誅殺妖獸多有留手，真要說起來比起藏淵和歐陽宇也不遜色。就是不知那位玄皓到底有沒有師尊說得那麼厲害。」青年冷笑譏諷道：「這些大派弟子勾心鬥角，哪裡有幾分仙道氣象？」

  不看重名利？既然不看中名利，你計較那位玄皓道人作甚？三目童子心中腹議。但也不是不理解姚嘉的心思。如今天地大亂，諸位元神真人讓自家弟子出山歷練，或在北方翼州，或在南方炎州。但不約而同將幾個絕對不能得罪的人告誡一番，姜元辰、慕容婉兒以及天門道幾位轉世真人，這都是不能得罪的存在。

  因為他們都能夠進入法則真域，幾位真人看出這些人前途無量，日後必是長生同道，所以不讓弟子找他們麻煩。

  再者。太虛道宗這些年動作雖頻繁，但在中州諸派眼中，比起靠近的景陽道派等還弱了幾分。所謂道門八大仙門，很多人認為景陽道派和赤霄劍派才可爭奪首座。因此也影響這些真人弟子的感觀，認為太虛道宗言過其實。

  冉靈霜搖頭不語，暗自思量：「姚嘉道兄遠在海外自然不知那位道人威名。遙想我輩開始縱橫揚名的時候玄皓道兄早已經隱世閉關。但昔年翼州重塑，炎州南陽洞天還有寒月宮覆滅都有那位的影子。甚至我等身上需要佩戴驚夢符籙，不也是提防這位道兄的窺探。」

  對夢君，冉靈霜感情很複雜，她曾經進入過一次夢界。得到那位玄皓道人的一次指點。甚至在姜元辰觀夢煉心的時候曾經帶著冉靈霜一起觀看幾個夢境。

  「那位道兄有夢界在，不論是煉心也好，參悟大道也好。甚至積累法力都極為快捷，恐怕如今已經觸摸元神真道。姚嘉你別去惹他。」冉靈霜好心提醒。

  「哼！靈霜你太高看那位了，那位道人仙神同修，彼此衝突，日後有什麼大成就？」青年不以為然：「那廝不來炎州和妖魔廝殺，一心在山中隱居也好自稱正道修士？說不得就是他頗有自知之明，不敢來炎州走一遭，在風雲榜上留下名諱。怕自己排位太低吧！到時候再說吧！」姚嘉所在長空島和姜元辰還有些齷齪，自然不喜歡姜元辰。

  「太虛道宗玄皓道人到——！」隨著金童一聲高喝，場上忽然一靜。

  藏淵和歐陽宇明爭暗鬥戛然而止，藏淵道：「既然太虛道宗同道前來，我等便去迎接一番。」

  歐陽宇也不擺架子，起身和藏淵一起帶領門人前往雲宮門口。各大仙門有樣學樣，冉靈霜這些真人嫡傳弟子也跟著起身。甚至在上首閉目養神的銀靈子這位主人公都不覺驚動，前往門口迎接姜元辰。

  諸人走出雲宮。只見靈禁宗宗主陪同姜元辰從外面走來，兩人說笑來到雲宮。

  看姜元辰身上靈機浮動，不少修士面帶輕蔑之色。

  「那些大派弟子都將這位道人傳得神乎其神，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法力靈機不過出竅境界。」

  「說不得是他刻意藏拙？畢竟當初他能振臂一呼帶著九州精英搗毀天妖宮，想必也有幾分實力。」

  「九州精英？道兄。不算上你我二人，也能稱得上九州精英？」

  諸人小聲議論。而前方藏淵、歐陽宇乃至銀靈子等面色嚴肅。他們根本感覺不到姜元辰身上的氣息，或者說姜元辰身上的氣息完全根據他們心中所想。藏淵認為姜元辰是天一境界，那麼靈識看去就是天一境界。認為姜元辰有所精進，就會變成凝神境界。甚至在段景等人眼中，某一瞬間還看到姜元辰身上出現元神波動。

  「相由心生，千幻無形！」銀靈子到底活了八百歲，見識過人，仔細一琢磨，看出姜元辰目前的情況。

  姜元辰以幻術遮掩，莫說境界，便是他的面目在諸人眼中也各有不同。認為他面相醜陋者，看到的就是醜人。而認為姜元辰英俊瀟灑的人，看到的就是風姿颯爽的英俊道士。而對姜元辰崇拜的人，眼中姜元辰光輝萬丈，超脫凡塵。

  藏淵、歐陽宇隨即反應過來，藏淵道：「恭喜師弟幻術道行大進，如今應該不遜色元神真人了吧？」

  姜元辰露了這一手，自然是為減少風波，順帶為太虛道宗立威。姜元辰搖頭：「未入真境，不見真身。」言外之意，只要是元神真人都可看破他的虛假幻術。但元神之下所有人，只要還在「假」境，就看不破他的幻術。這是姜元辰也是太虛道宗幻術傳承的自信。

  和諸人見禮，姜元辰把壽禮送上，對銀靈子微微一笑：「靈州山路遙遠，貧道來晚，還請前輩見諒。」

  「不敢不敢。」銀靈子道：「道友遠程而來，老夫不勝榮幸。」以道友互稱，顯然看出姜元辰的境界層次不比他弱多少。

  「既然知道自己來晚了，我等諸人等你半天，道友是不是應該賠禮一下？」

  姜元辰目光望去，看到一個年輕修士，暗中一算，知道是風雲榜之人。目光瞥向程世離，程世離悄然傳音：「他號稱風浪居士，風雲榜排名第十三位。他跟師弟關係不睦，想必是將跟師弟的仇怨算在師兄您身上了。」

  姜元辰聽程世離解釋，笑道：「的確應該賠禮一下，不過小友想要如何？」風浪居士如今一百歲出頭，姜元辰大他一百歲，如今也能擺一下長者架子。

  「哼！既然你們太虛道宗擅長幻術，如今銀靈子前輩大壽，不如拿你的幻術給我等助興一番？我看這雲宮之中頗為單調，不如你變出些花花草草？想來你那幻術也只有這等用途吧？」

  姜元辰思量下，笑道：「鮮花瑤草不過障眼幻法，不入真流。這樣吧，今日是銀靈子前輩大壽，貧道就以此慶賀。」伸手一指，雲龍山中一條水龍升騰而起。藍色水龍中不少銀亮閃爍，卻是一條條銀尾凌光魚。

  凌光魚飛到空中，在雲宮前方的雲層中穿梭嬉戲，似乎將這雲層當做水池一般。

  歐陽宇面色微變，他自然看得出來姜元辰所用手段的高明之處。這是幻術，姜元辰用大挪移之法將一池凌光魚挪移至雲層，同時用幻術迷惑所有魚群，讓它們認為目前還在水中遊動。

  「完全操控這一群凌光魚的感官，這種幻術手段——」歐陽宇心中震動。(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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