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失之交臂

  「師兄？」木青漪這幾天心神不定，坐在姜元辰身邊：「你覺得下一步怎麼做？」

  姜元辰不言不語，望著道書出神。暗中占卜數卦後嘆道：「有人蒙蔽天機，將我的劫數蒙住了！」

  一開始姜元辰並沒察覺問題，但隨著張淼身死，有人將目光懷疑到姜元辰身上時，，猛然琢磨出來一件事。

  為什麼他不能夠提前預警，心血來潮？要知道，比起各種戰力神通，對天機的敏銳是姜元辰最重要的依仗之一！

  「師妹跟我被人算計，劫數指向北地，但為何在水月洞天仍然有著劫數？莫非寒月宮能夠伸手到這邊？」姜元辰心中疑惑。

  ……

  千幻宗的龔先生也是嫌疑人之一，回去後專門找幾位同道好友住在一處，以證明自家清白。

  不過姜元辰和龔先生都不是水雲洞天懷疑的重點。木青漪的話說的很對，比起他們這些外人，張氏一族的人對幻月寶鏡的貪慾最大！比起外人，更有可能是內部人所為！

  金嵐作為嫌疑人之一也被人嚴加防範，直到她回到自己的住所。因為張淼跟她的洞府目前被封，所以需要搬出來住。

  關上門，金嵐坐在鏡子前梳理頭髮。隨著她拿著木梳梳理，鏡中忽然出現另一個人。在鏡子中，那個人站在她背後，而在現實里，金嵐背後空無一人。

  「事情辦好了。」那人似是一團黑影，寄托在金嵐的影子裡面。

  金嵐不吭聲，木梳捋動黑髮。節奏自然而然將她的意思表達出來：「那些人可動手了？」

  「還沒。」金嵐需要用手勢節奏傳遞消息，但黑影卻肆無忌憚張口說話，因為他不是在現實世界，而是游離在一方虛幻世界中。如果姜元辰見了，定然會察覺他所用的就是夢界之術！身處夢界，然後通過鏡子水面這種可投影之物對話。

  雲州的夢域！

  金嵐一臉從容。完全不像是剛剛死了夫君的模樣。「給她們說一聲，最好趕緊辦成，不然本宮可沒辦法拖延多久！」

  「知道了。」隨後黑影消散，金嵐放下梳子，退妝歇息。

  張閭收回目光，看來金嵐並沒有多少嫌疑。他面前是一面水鏡，投影出金嵐住所的情況。但只有影像，只能夠看到金嵐衝著鏡子緩緩梳頭，並不能夠看見金嵐背後的那人。

  ……

  緋龍啃著一個玉梨。哼著歌在外面轉悠。

  緋龍每日必吃，故而偷偷溜出來找食物。路上碰見一個捧著花籃的侍女，忽然道：「等下！」

  侍女一驚，手中花籃跌落，連忙彎下身拾取，裙角可見一道幽藍色花紋。那花樣特殊，含苞九瓣，藍線銀華。

  似乎有些眼熟。緋龍一念閃過，趕緊上前幫忙撿花：「問下。廚房在哪？」

  「在東邊。」女子伸手指了一下，然後趕忙低下頭。

  緋龍聳聳肩，一個跳躍飛到三丈外，揮揮手：「謝啦！」

  繼續邊吃邊走，向著水月洞天的廚房走去。

  ……

  半天后，正在看書的姜元辰被侍衛招來。黑著一張臉從廚房將緋龍提了出來。

  緋龍漲著圓滾滾的肚子，顯然在這邊沒有少吃東西。而按照緋龍的飯量來說，至少吃了五十個人的分量，所以膳房這邊的人才忍不住請姜元辰過來。

  「撲哧。」木青漪本是一臉憂愁，見緋龍被扔在椅子上不敢還嘴。不由笑出聲來。

  「姚離！看好這小子！如果再有下次，回去太虛道宗直接扔黑牢裡面！」姜元辰大怒。

  「懲罰？說不得師兄你剛剛把他扔進去，下一刻就被曹長老提出來了。」木青漪好笑道，要不是曹谷岳給緋龍撐腰，緋龍行事怎會如此？

  緋龍哼哼哧哧，坐在椅子上不說話。水月洞天這裡做的膳食當然是具備靈氣的食物，緋龍吃了五十人份的東西，即便是他也要慢慢消化。而且不知道為什麼，這些膳食極難消化。

  「道長，我家公主找您過去！」忽然金嵐身邊的一個婢女走過來道。

  「哦？」姜元辰神色一動，正要開口，卻被木青漪拉住，木青漪扯著姜元辰道袍：「師兄，小妹跟你一起去。」

  木青漪不放心道：「此刻水月洞天詭異，還是兩人一同比較好。」不單單是對姜元辰如此，對緋龍和姚離也是如此。

  姚離點頭：「緋龍我看著，長明，讓木家妹子陪你吧。」

  姜元辰見罷，道：「若事有不及，便去找龔道友他們。」都是外來門派，相互間自然會照應一番。

  姚離遲疑下，點頭不語。他可不好告訴姜元辰，他在那些雲州門派中看到了幾個他昔年所殺之人的親友。「但，他們應該不知道自己面目才對。」

  兩人離開，姚離看著緋龍，無聊之下隨便找了一本雲州見聞看。這是姜元辰看了一半的書，順著姜元辰用樹葉做的書籤繼續看：「長明的脾氣果然一如既往，這時候還有心思去水月洞天的書庫找書看。」

  隨便翻了幾頁，見了不少雲州的名勝介紹。

  「兩間山，雲深不知處，只在此山中，傳聞是玄牝教山門所在。」

  只可惜，從始至終就沒有一人找到兩間山的位置。姚離暗笑，接著往後翻了翻，看到關於水月洞天的記載。

  「水月洞天。張氏一族所在，歷代水月真人不斷開拓，洞天在三十三洞天中排在十八位。初代水月真人以大神通搬來一座洞天廢墟於墜月谷中，以鏡花水月之術造就洞天。淵谷化作湖澤，因常年沐浴月華，故而名之『墜月』」

  墜月谷？姚離心下一動，既然說到墜月，那麼首先被想到的自然是——

  「啊！我想起來了！」緋龍忽然出聲。正在看書的姚離睜開眼：「怎麼了？」

  「我就說我看那侍女身上的紋飾很眼熟，敢情那是冰凌花啊！」

  「冰凌花？」姚離臉色驀然大變，伸手抓緊緋龍肩膀：「你說你看到冰凌花紋飾的衣服？」

  「是啊。」緋龍應聲，一臉茫然，完全不明白姚離在驚訝什麼。他也僅僅是覺得眼熟而已。

  「把那件衣服幻化出來。」姚離一把抓住緋龍的肩，低喝道。

  聞言。緋龍手勢一勾，一面水鏡將給他指路的那個侍女投影出來，裙邊有著一朵怪異的靈花。

  「含苞九瓣，藍線銀華，這就不是冰凌花嗎？」緋龍笑道：「看看，我這些年也不是一無所成啊，至少百花譜背會了，并州靈花就記得住！」

  「遭了！」姚離臉色難看，冰凌花是并州獨有靈花。而這種紋飾九片花瓣，上有冰蘭花紋，只有寒月宮的人才會用！

  「長明呢！趕緊告訴他，這邊不對勁，寒月宮有人在這邊，估計是對他跟木青漪動手！」

  ……

  姜元辰和木青漪端坐一座僻靜山谷，谷中一股靈氣鎖住出口困入二人。而二人身邊有一尾五尺長的靈魚屍體，這就是方才帶他們過來的那侍女。

  二人眉頭緊縮。姜元辰苦笑：「沒想到追月湖，不。應該稱之為墜月谷。」目光投向不遠處的谷口，可見一塊殘破的石碑，上面依稀可以辨認一個「墜」字。

  「這是三千年前的文字。」木青漪端莊的朱顏泛起憂愁之色。

  世事無常，滄海桑田。在數千年後，昔年墜落太陰碎片的地方化作一個大湖。「墜月」成了「追月」，而「谷」成了「湖」。既是諧音。也是表稱。

  「這就是寒月宮的塑月計劃？」木青漪蹙眉道。

  塑造月星，這是寒月宮一脈的救世計劃。只要陰陽協調，那麼天地間元氣便可以長存下去。

  可是塑造月星需要在特殊的地方。按照太虛道宗前輩留下來的典籍言論，塑造月星需要一個接近太陰本源的地方，也就是曾經太陰星墜落的遺址。這種地方。太陰之氣濃郁，最適合重新塑造月亮。

  目前已知的三處，一處在寒月宮的寒山，一個在北海之地，一個在中州藏月谷。故而木青漪應了北方劫數後大家瞬間想到的是北方寒月宮所在。

  但是卻不料，原來在雲州就有一座墜月之地！

  「到底是雲州古歷史，即便是我也所知不多。」姜元辰惱火不已。可若是他知道，假如他再晚一步去救緋龍，或者提前看到《雲州見聞》後面幾頁內容便可知道這件事後，恐怕更會懊惱萬分了。

  兩人腳下一縷縷白氣升騰，隨著白氣瀰漫，谷中無數靈植被凍成冰雕失去生命。

  「太陰寒氣！」姜元辰倒抽一口氣，看著玄白寒氣化作靈蛇模樣，連忙拉著木青漪躲開寒氣，二人立在一旁思索遁去的可能。

  「寒月宮應該不是大規模前來雲州吧？想來是幾個門人偷偷過來進行主持？」姜元辰皺眉，但不管怎麼說，谷外必然有著寒月宮之人在守著。他們出去了，也有被人擊殺的風險。

  不過此地居然封印了我化身互換的可能，空間被徹底禁鎖。

  姜元辰難得沒了主意。空間被封印，難以兩身互置。而夢界因為對口的雲州夢界還沒掌控，更不能夠在這裡施展夢界手段逃離。甚至他在這個空間中都感覺不到夢界的存在！

  「不像是寒月宮那些女人的伎倆，或許還有著景陽道派的手筆？不然不可能被蒙蔽天機啊！」姜元辰思忖。

  「道友，吾等寒月宮一脈承蘇月娘娘意志重塑太陰，只需一個人柱即可。道友前途遠大，我寒月宮也不願意得罪。若道友直接打昏身邊同伴，我等放你離去如何？」一蒼老聲音傳入姜元辰耳畔。

  聞言，姜元辰冷笑一聲不在理會。

  但那聲音卻不甘心，又道：「當然，此舉小友必不容太虛道宗，但我派願掃榻以待！只要你跟我月宮一位女娥結成本命道侶。」

  本命道侶，一榮共榮，一損俱損。姜元辰怎麼會這麼做？而且明顯違背昔年誓言，擺明給玉恆大道君送把柄呢！

  「嗤——！」姜元辰忽然笑出聲來。

  「師兄？」木青漪扭頭看向姜元辰。

  姜元辰搖頭：「方才有人跟貧道暗示，說什麼要貧道加入寒月宮的鬼話！」

  「哦？」木青漪也笑了：「那麼巧了，什麼寒月宮只招收女弟子，可以要我破格加入什麼的。」

  這對師兄妹相互對視，彼此間的默契自然明白對方的念頭。

  笑話！從小在太虛道宗長大的他們會為了旁人一句話就被挑撥了？這是小看太虛道宗的團結，還是小看他們倆之間的情誼，亦或者是蔑視他們的智商。

  姜元辰從腳下魚屍上跨過在谷中尋覓起來：「時間還有點，不急！」

  見狀，木青漪雖然感覺自身大劫臨近，但也不由安下心來。至少，自家師兄就在身邊，不是嗎？(未完待續。。)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