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風流債負（六）

  「哥哥他要做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就算是最相信盧瑟的雅歌，這個時候心裡也不禁有欲拒還休的羞澀。

  恰值此時，盧瑟的聲音傳了來：「守住心神……注意！」

  盧瑟用神念傳來的聲音非常遙遠，空靈而沒有任何邪念，象是鐘聲一般敲在二人心頭。二人同時凜然，雖然還是羞澀，卻不再惶恐。別說只是如今這情形，便是再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二人也不覺得有什麼。

  她們可以感覺到自己毛孔中滲出的靈氣開始凝聚成形，那一絲絲的靈氣，漸漸真的成了五色的絲，糾纏在一起，形成靈繭。

  三個靈繭連在一起，越來越大，最初時還可以通過半透明的繭絲看到裡面的人影，到後來，三人被繭絲完全遮住，什麼也看不見了。

  三個靈繭象是三顆心臟一般，按照同一頻律擴張、收縮，當它們擴張時，隱隱發出晶瑩的光華，當它們收縮的時候，天地靈力又象是被旋渦吸住，海量地向靈繭之中涌動。

  如此往復不休下，時間仿佛靜止。

  對於辛蘭與姜雅歌來說，這是一個極為奇妙的體驗，最初時她們可以感覺到身邊的靈繭，但到後來，她們覺得自己似乎被一個靈力旋渦所包裹，在以極快的速度旋轉。當旋轉停止時，周圍的靈力之繭已經炸碎，迸飛出去的每一團靈力，都形成了一顆星球。

  她們便站立在無數星球之間，眼看著這些星球不停在旋轉、演化，看到一些細碎的靈力凝聚在一起，形成圍繞著最初星球旋轉的行星，她們甚至看到行星間誕生了生物，最初的細不可察的小東西，到體形如山的龐然大物，再到萬物靈長的人類……

  「這……這……」

  辛蘭最初進入這星空這間時，身邊並沒有別人，她只看到自己。當她看到人類誕生於行星之上，開始構建宏大的文明時，她腦中象是被電擊中一般。

  「這便是人類誕生的奧秘？」她瞪大了眼睛向虛空中問道。

  虛空中一道光閃亮，盧瑟的身影出現了：「這不僅僅是人類誕生的奧秘，也是宇宙誕生的奧秘！」

  此時的辛蘭，已經忘記了羞澀，她眼中所見的東西，實在讓她震驚。

  「所有的規則都在其中……若是我們能參悟之，便擁有創造與破壞這雙重力量。」盧瑟一手指著頭上，一手指著腳下：「辛蘭妹妹，善用這些力量！」

  辛蘭只覺腦中一片渾沌，她還要再問，然後發現這片星空再次猛烈爆發，所有的星星都向她飛了來，一個接一個飛入她的身體之中。一瞬間，她覺得自己掌握了這些星星運行的軌跡！

  「星河劍！」她大呼了一聲。

  從她身體之內，一柄光華萬丈的劍飛了出來，所有的星球，都飛入這柄劍中，原本劍上的光華，因為這些星球的投入，竟然凝聚成一個個的符紋，印在了劍身之上！

  在光繭之中的辛蘭，並不知道這時，一道沖天的劍氣從她身上衝破穹天，整個洞府都被這光輝燦爛的劍氣所籠罩，淡淡的符紋在劍氣之中若隱若現！

  豐宿衛三聚集點處附近，有數以萬計的修行者，他們都感覺到巨大的靈力波動，向這個方向投來神念，但遠遠地發覺這樣的光華，他們都放棄了繼續探究。

  「這般聲勢，莫非是一個新的真階誕生了？」幾乎每個人心中都如此想。

  也有自認修為通天的真階，不顧給自己結下一個仇敵，還是將神念探了進來，但是洞府的禁制將他們神念削弱大半，盧瑟在此前準備的一些禁制又將剩餘的削弱大半，其餘的一絲神念，來到三個巨繭之前便再也無法進入了。

  這三個靈繭，可不是盧瑟自己獨力造成，而是他引了天地靈力所成，即使是真階，也不可能在巨繭形成之後僅憑神念察探到其內部的虛實。盧瑟早就想到，道聚堂的人在這洞府中肯定會留有一些「後門」，這三個巨繭，同時也能夠防止道聚道的人通過這些「後門」偷窺到裡面的動靜。

  在發現自己的神念根本無法穿入靈繭之後，那些真階修行者也選擇了放棄，在他們想來，這個人的實力已經能阻止他們神念接近，是個極難纏的傢伙，若上這樣一人，只為滿足一下可有可無的好奇心，實在得不償失。

  與辛蘭造成的巨大聲勢不同，雅歌突破得無聲無息，完全淹沒於辛蘭造成的華彩之下。

  她並沒有看到那浩瀚的星空，她看到的只是一根巨大的若木，或者說，她看到自己變成了一棵巨大的若木。若木在不停地吸收五種靈力，轉換成古神精元，讓她的身軀不斷成長。在這些古神精元滋養之下，若木不斷生長，結出一朵碩大的蓮瓣花——雅歌也很奇怪，為什麼會開出蓮瓣花來，她還從來沒有見過若木開花呢。

  這蓮瓣花最初只是一個花骨朵，七彩的光華從花骨朵中綻放出來，花骨朵慢慢膨脹、變大，當它開始綻放時，其中射出的光彩讓雅歌也睜不開眼。當光華散去，她面對著花瓣時，不禁大吃一驚。

  在那花蕊之中，一人窈窕的身影亭亭玉立，雅歌望著那人，發覺她竟然與自己一模一樣！

  那人也同樣用驚訝的目光看著她，兩人對視許久，然後恍然大悟一般，都是莞爾一笑。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兩人同時開口，卻只發出一個聲音。

  然後兩個身影以一模一樣的動作，伸出了一隻手，食指指尖輕輕挑起，然後觸在一處，一陣波紋蕩漾，兩人竟然融而為一。

  剎那之間，雅歌覺得自己腦海中似乎升起無數金蓮，另一個她端坐於其中一朵之上，淺笑盈盈，異香繚繞，心中極是安定。她滿足地嘆了口氣，然後伸展身體，再定睛瞧時，發覺自己已經回到了洞府之內。

  「啊！」

  這個時候，羞澀之心頓生，她才啊了聲，就覺得銀光閃爍，一件極漂亮的銀色衣甲，穿在了她的身上，再看辛蘭，也是如同她一般。

  盧瑟睜開雙眼，在他眼中，跳躍的火焰、生機勃勃的若木樹葉、湛亮的劍芒還有碧藍的波光，前所未有的同時閃爍起來，只是一轉，這些光芒盡數隱藏。他微微一笑：「恭喜二位了。」

  辛蘭與雅歌對望了眼，看著自己身上的銀色甲衣，不禁有些猶豫。

  「這是金源甲，算是我送給你們兩個的禮物吧，一般的法寶無法攻破它，以後你們進出星門，有了這金源甲，也用不著我保護了。」盧瑟道。

  「哥哥……我……真的……」

  雅歌還有些猶豫，方才發生的一切，實在是不可思議，此前她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過程。

  「是的，你已經連跨兩階，進入至階了。」盧瑟微笑道。

  宛若夢幻！

  聽得盧瑟證實這個消息，雅歌唯一的感覺便是如此。再看辛蘭，辛蘭的目光極深沉，她的瞳孔之中，竟然是一片浩瀚的星河，深邃得讓人無法感覺到其隱藏著什麼。

  「兄長，你這般做……是不是有什麼大事情？」

  辛蘭的見識畢竟與雅歌不同，象她們這樣強行提升修為，背後肯定有風險，以盧瑟的心性，冒這個危險，背後肯定有所緣故。

  「是的……大天傾你們都知道，那意味著我們的星星即將滅亡。」盧瑟盯著二人：「有一股強大的力量，不知出於何種原因，想要毀滅我們的星星。」

  「我需要你們能助我。」

  盧瑟沒有說自己想要做什麼，對她們二人，沒有必要去說，他堅信，辛蘭與雅歌是會緊緊跟著他的步伐，無論前主是流淌著牛奶和蜜汁的膏腴之地，還是面對無數法寶和飛劍的必死之地。

  「我們要怎麼做？」雅歌問道。

  盧瑟眯了一下眼，這次升級確實是有些僥倖，不僅僅辛蘭與雅歌二人得到了巨大突破，就連他自己，雖然沒有進入真階，卻也不畏懼真階的修行者了。原因無它，他已經徹底掌握了「境」，自從有修行者以來，他恐怕是第一個能夠在至階便掌握「境」的人！

  「我的境其實是四種勢的融合，因此威力與一般的境還不相同，象甘曲或者於勁這個級別、剛剛掌握『境』的真階初層，想要與我的境抗衡只怕還有些難度。只不過我畢竟只是至階，靈力還不足，因此全力維持『境』的話，時間不會很長……」

  沒有爭著回答雅歌的問題，盧瑟先是分析了一番自己的長處與短處，雅歌與辛蘭都靜靜等著，等待他的回答。

  「現在還早，我方才查過你們的身體狀況，因為是強行拔高的緣故，你們的修為雖然增長，身體機能卻極大受損，因此，我們需要較長時間閉關，以天地靈氣和藥物來滋養身體。」盧瑟沉吟了好一會兒道：「這樣吧，我們先去看看喊市的情況，然後回我們的星星，先報個平安，再來此地閉關吧。」

  他這一番安排，自然得到雅歌與辛蘭的同意，想了想，盧瑟又從乾坤袋裡拿出一堆衣裳，那兩件銀甲雖然可以遮住身體，但同時又是貼著身體長成的，因此讓二女身材畢露，他看看無妨，可若是被別人看去，他心中不免就有些酸意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神念從洞府之外傳來，盧瑟心中一動：「有人來了，你們先穿好衣衫，我先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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