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袖手何妨閒處看（二）

  何姓修行者這才放下，微微沉吟後，他道：「喊倒是可以，只不過醜話說在前頭，這些藥材本身並不稀罕，原本沒有多少交易的價值，關鍵在於它們的變異。因為沒有針對這些變異藥材的丹方，這點數量又不足以研究出新的丹藥來，若是遇著對此有興趣的，或許能賣出個高價，但機率甚小，倒不如直接將之賣與我……你們要靈丹還是要玉晶？」

  「我要古神精元。」盧瑟平靜地道。

  「啊……那便沒辦法了，你這些東西，想換一份古神精元只怕不容易。」姓何的也不在意，將木盒推了回來，然後拿出塊玉簡，按入木盒蓋中：「這是我給這些藥材做的鑑定，建議喊市底價是一千五百玉晶。」

  盧瑟與甘曲對視一眼，不由得都苦笑起來，原本盧瑟還以為通天幻境中培養出來的這些靈藥，可以賣出一個好價錢，現在看來，他的期望實在是過高了。

  「先這樣吧，或許……唉！」盧瑟也有些無奈地嘆氣。

  他還有一些材料，只不過從靈藥的下場來看，那些材料的下場也不會很好。看來回去之後，還得先想辦法攢到足夠的玉晶，只可惜鄭洪的眼睛只看得到靈性金屬的寶光，否則的話盧瑟真又要帶他去虛空中尋寶了。

  二人留下木盒，對方也很是爽快地拿出一千四百五十方玉晶，這是喊市的規矩，他們抽成十分之一，現在給盧瑟的算是墊付的費用，交易成功之的一再多退少補。二人就準備轉身的時候，突然聽得有人咦了一聲：「這是什麼藥味？」

  隨著這一聲，又一個修行者走了進來，這個修行者看上去比起那位姓何的更為骯髒，姓何的見了他之後，立刻恭敬地站起身來：「師傅。」

  「什麼藥味，有些怪異……」後來的沒有理他，盧瑟看了甘曲一眼，面色雖然如常，心中卻有些不平靜，這後來人修行者竟然是一個真階！

  雖然知道這裡可能會有很多真階，可當發覺那種傳說級別的修行者出現時，盧瑟還是有些緊張。

  那人從姓何的手中接過木盒，將之打開後用力嗅了嗅，面上露出迷惑的神情：「古怪，好生古怪！」

  「師傅，這些變異藥材，您看弟子的估價還准麼？」何姓修行者恭敬地問道。

  「准個屁！」那人一口啐了過去：「這些玩意兒，一千五百方玉晶？除了你我之外，還有誰會要這些玩意兒？你標一千五百方玉晶，根本不可能賣出去……」

  何姓修行者對著甘曲與盧瑟苦笑了一下，那人卻不管他，瞪著木盒中的藥材，又是用力嗅了嗅：「蠢貨，若是真讓人用一千五百方玉晶買走了，你哭都來不及……」

  「師傅教訓得是。」何姓修行者道。

  「這玩意兒到一般丹師手中，只值五百方玉晶，多出一方他們都不會幹。」那人道：「到你手中倒是值一千五百方……不過，若是到了我手中嘛……」

  盧瑟最初以為此人是出來攪局的，現在卻發覺，這個修行者是個丹痴，只怕除了煉丹之外，他沒有什麼感興趣的事情，聽得他這話，盧瑟心中微動，立刻問道：「前輩之意，這個到了你手中值多少？」

  「一千五萬萬不多，一百五十萬不少。」那修行者也望向他，咧開嘴笑了笑：「小子，這是你的？」

  「是。」盧瑟道。

  那人目光從盧瑟身上移到了甘曲身上，盯著甘曲好一會兒，然後露出古怪之色：「你服了什麼丹藥？」

  「華實丹。」甘曲微微行禮，他服用華食丹已久，自覺藥力已經充分發揮了，沒想到還是被這修行者一眼看出來。

  「華實丹……好藥，好藥……」那人竟然湊過來在甘曲身上用力嗅了嗅：「藥好，材料好，火也好，就是煉藥的那小子技藝太差，太差，差得爛到家！」

  「道友可是六星丹師繆士遜？」甘曲揚眉問道。

  「是我。」那人大大咧咧地點了點頭：「我記得你，你叫什麼曲什麼寧來著，沒有想到你也能進入真階。」

  「甘曲。」甘曲有些哭笑不得。

  「對對，甘曲甘曲，我總是記成甘寧，煉劍有幾分本領的，聽說聯盟出面招徠你你還不識抬舉，小子，有個性，我喜歡。」那繆士遜咧開嘴笑道。

  「繆道友也知道我？」甘曲不禁有些赧然，他原本只是至階，在這裡根本不算什麼大人物，而繆士遜則是真正的大人物，不僅僅是真階，更重要的是六星大丹師，這兩者相結合，足以讓他在這樣等級森嚴的地方也受人尊重了。

  「知道你個屁，不過是曾經遠遠地瞅了你一次，有人說起你罷。」繆士遜口中卻是髒話連連，他弟子和周圍的人都是習以為常的模樣。

  「這藥材繆道友可要？」甘曲也不在意，而是問道。

  「唔，我要拿去試煉丹方，若是得成，煉出來的那爐丹藥應該可以賣得個好價錢，若是不成，你們就自認倒霉吧。」繆士遜咧著嘴道：「先說好來，我是一個子兒也不會出的，若是煉成了，藥賣出去我得九成，你們得一成，干不干？」

  最初時盧瑟還以為自己的運氣好轉了，遇到傳說中那種會將自己的一切都留給主角最後還要留個孫女的人物，現在他才明白，這位六星丹師也不是好鳥，這等於是他拿盧瑟的藥材去做試驗，賺了他得九成，虧了全是盧瑟的！

  但盧瑟毫不猶豫地點頭：「可以，晚輩只有一個條件，前輩煉丹時晚輩能在旁觀摩。」

  繆士遜聞言一怔，一直昏沉的眼中突然閃過銳利的光芒，看了盧瑟一眼後露出半譏諷的笑容：「小子，看來你想偷學兩手？」

  「還請前輩指點。」盧瑟也不客氣。

  「那也無妨，你便是學得到技巧，也學不得老子的本領。」繆士遜含含糊糊地說了一聲。

  盧瑟的煉丹之術，靠的幾乎完全是自己摸索得成，沒有正規學習是他極大的遺憾，即使是陳摶給他的指點，也只是在他自己基礎之上的一些小修補。因此，向這位六星丹師學習的機會，在盧瑟看來，比起那些藥物要珍貴得多。

  繆士遜也沒有讓他失望，從配藥、和藥直到煉製、開爐，每一個環節都如同行雲流水一般。當他全神貫注於煉丹之時，他那骯髒的外表已經被一種光輝所代替。盧瑟甚至覺得，自己看到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團光影，在不停地動作，每個動作他都能清楚地看到，可每一個動作他又都無法記住。

  三日丹成，當這個二品丹爐打開的時候，一股濃郁至極的靈氣撲面而來，氣味象是冷泉泡出的香茶，讓人禁不住再三深吸。丹爐之中總共煉出了六枚金丹，象是六粒荔枝般，紅彤彤的極是可愛。

  「也就是老子，才能幹得出這番事情，乾淨利索！」繆士遜得意洋洋：「算是成了，小子你走運，除非還能弄到和那個同樣的變異藥材，否則這爐生化丹就是世間唯一的一爐……」

  「師傅，生化丹有何藥效？」何姓修行者忍不住先問道，瞧他那眼睛裡閃閃發光的模樣，盧瑟便覺得有趣。

  「生死人而化白骨唄。」繆士遜傲然道：「那些天資不足的死人，服食了這生化丹，便可以逆轉天命，不過可惜的是，這些變異藥材還是缺了一味土靈，因此煉就的生化丹，也只能補足金、木、水、火四靈！」

  聽得這個藥效，盧瑟滿心歡喜頓時間變成了哭笑不得，若真能如繆士遜所言，生化丹的確是有逆轉天命的功效，讓一個天賦不足的人變成足以修行的天才，但那又如何，哪個天賦不足的凡人有大量的玉晶來買這個！

  說起來，如果盧瑟不是聚集了四樣靈寶，這生化丹倒是最適合他不過了。

  「小子，你怎麼這副模樣，莫非你以為這東西就沒有人要？」繆士遜看得盧瑟一副牙痛的神情，瞪了他一眼：「狗眼瞧人低的貨色，賣出的玉晶，你只能得半民！」

  盧瑟吸了口冷氣，卻也無可奈何，現在可不是與這位真階丹師衝突的時候，他只能咬牙切齒地稱讚道：「前輩當真是聚斂有方……不過這東西真能賣出玉晶麼？」

  「要不剩餘半成你也不要了，我給你一個古神精元？」繆士遜瞧巴著眼睛道。

  「晚輩要五十份量的古神精元，一份不夠啊。」盧瑟也毫不猶豫地獅子開大口，他算是明白了，莫看眼前這位是真階的高人，又是六品丹師，但談到價錢上，他可是什麼都不認的主兒。

  此時他並不知道，不僅僅是繆士遜，在宇宙虛空之中，幾乎所有的修行者都是這般模樣。

  「五十份……最多五份！」繆士遜噗笑道：「不干算了，你就慢慢等吧，看這生化丹何時有人買。」

  「生化丹賣不出去，折損的又不是晚輩的名頭，晚輩在這裡根本就是無名小卒。若是別人知道了堂堂六品丹師，用變異藥材煉製出來的丹藥賣不出去……四十五份，不能再少了。」看到繆士遜面色變了，盧瑟知趣地改了口。

  「小輩，你未免太貪了，生化丹賣得再好，半成也不值四十五份古神精元，能值十份就了不得了，十份古神精元，按現在的市價，可是一百萬方玉晶！」

  「若是按市價，晚輩就不找前輩換了，古神精元總還有地方可以弄到，可這生化丹卻是只此一爐，前輩就是有心再煉，晚輩也找不到同樣的變異藥材了，前輩想想，半成值四十份古神精元麼？」(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readnovel。，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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