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玉敬險境

  玉溪側身躲開，玉敬本就有些神志不清，衝撞之勢收不住，腳底打滑滾落至下坡，眼見就要滑落到不遠的懸崖之下！

  到了這關頭，玉溪沒時間想她對玉敬的成見和他對她做過的過分事情，腦里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救下玉敬。

  腳底打滑時玉敬就清醒了一絲，被玉溪牢牢地抓住手臂後，身子騰空的危機感讓他眼底的血絲漸漸散去。

  「快抓穩！把另一隻手給我！」玉溪對玉敬吼叫道。

  過了幾秒後，玉敬眼底的血絲才完全散去，真正地清醒了過來，發現救他的人是他沒見過的女子，疑惑道：「為什麼救我？你是誰？」

  「哪來這麼多廢話。我是十七娘，我帶了人皮面具。快把手給我！」後面幾個字玉溪說得有些吃力。她現在體力已經有些透支，海珠已經不能再支配力量給她使用。

  「什麼？！你是十七娘！」玉敬深感意外，因激動身體晃蕩起來。剛才玉溪抓住的是玉敬的手臂，現在被他這麼晃蕩，身體滑動，玉溪只抓到了五指上，眼見玉溪漸漸抓不住玉敬的手，他的手指慢慢從玉溪的手裡滑出。

  「你快抓住我的手！笨蛋！」玉溪又急又氣。說也奇怪，之前她很氣玉敬對她使計害她，這會看到玉敬面臨險境，玉溪卻不想她死，她絕對不承認她有這麼白蓮花心軟的一面，她是想救了玉敬後，好好地教訓他一通。沒教訓一番，就死了，實在是太便宜他！

  玉敬見玉溪的身子因為趴在下坡的位置，隨著他的身體下滑，玉溪也跟著下滑了一下，他絕然道：「快放手！不然你也會死的。」

  「快把另一隻手給我！」玉溪再次大聲道。

  看到玉溪不顧一切地想要救他這個曾經為了一己之私，不顧她的意願犧牲她的幸福的混蛋哥哥，玉敬的心微微觸動了一下：「為什麼要救我？我之前是那般地對你。不值得！」

  「因為你是我哥，因為你離開後父親很難過，我不想讓他難過！」玉溪的身體又向下滑落了一下，驚得她尖叫一聲，後面的話都說不出來。

  「父親會為我難過，那就夠了。對不起，十七娘，六哥錯了！」玉敬留下悔恨的淚水，在玉溪驚恐的眼神下，放開了玉溪的手，墜落於懸崖之下！

  玉溪看到玉敬眼角那顆淚水和墜落中他那漸漸變小的身影，明白他定是真心悔過了。她大叫一聲：「六哥！」第一次，她感到了心情的沉痛，峽谷的風吹到她的耳邊，讓她感動有一瞬間的失聰，也迷離了她的眼睛。

  玉敬是有錯，她又何其無錯。

  在卞家村的家中，她因為張姨娘的囂張之氣，一直對玉敬提防著心裡隔閡著，從不願意打開心扉，試圖去接納這個哥哥。至少她這個哥哥沒有幫著張姨娘一起欺負她不是麼。就算在伊均炎這件事上，玉敬錯得離譜。其起因還是因為伊卞兩族的通婚規定惹的禍！

  若不是玉敬急於向卞二爺證明自己，想得到他的重視，兄妹兩人又怎麼會走到差點反目成仇的地步！

  不管怎麼說，玉敬再有錯也罪不至死。他在死之前為了不連累她，放棄了求生的機會並道歉悔過，玉溪從心底原諒了他。

  他墜崖生存的機率很小。人死如燈滅，還有什麼仇恨和怨懟不能放下。

  玉溪感傷了一會，聽到後面轉來蠻子的怪叫聲，忙離開這裡找個地方躲起來，打算待那些蠻子走向遠後，再向北去尋找卞二爺等人。

  卞二爺這邊擊退蠻子後，發現玉溪不在此地。二夫人被他抱住慌亂道：「老爺，這如何是好？」她高喊：「十七娘，十七娘，你在哪裡？」喊到後面聲音都有些啞了。

  她連喊帶哭。若不是卞二爺一把扶住她，二夫人便要哭倒在地。她知道「濃芳」便是玉溪的事。玉溪之前與卞二爺相認，自然會與二夫人相認。

  張姨娘受了傷，之前蠻子進攻時，她見蠻子前來，想到還不見蹤跡的玉敬，心想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心慌意亂地想衝出蠻子的包圍，想去找玉敬，若不是二夫人及時拉住她，現在那還是傷一隻胳膊這麼簡單。

  傷口已經包紮好，張姨娘神情有些呆滯地被林姨娘拉著，跟著大部隊緩緩前進。她的淚早已經哭干，她的心早已疲憊，腦袋空空的，就這麼一步一步艱難地走著。

  玉誠和玉宏拿著鋤頭，把幾人護住，邊走邊小心地查看山路兩旁隨時有可能出現的蠻子。

  雲大夫、吳叔牽著婉婉緊隨其後，之前的混亂，若不是靠他的毒藥，還真打不過這麼多的蠻子。蠻子雖白丁，但不是笨蛋，看到雲大夫的毒如此厲害，沒死的早已經退避三舍，不敢上前惹這個煞神。

  雲大夫慶幸蠻子識相，不然他可沒有這麼多的毒藥來毒害人。之前他和玉溪就知道蠻子遲早會來進犯，在家早就做好遷移的準備，只帶了一些治療傷痛的藥，其他的藥和書籍等不易攜帶之物都找地方藏了起來，待以後找機會再回來尋回。

  他們曾經想過深入湳樟南部尋找到蠻子的蹤跡，牽制住他們的族長便可終止這場戰爭，但這不個主意不現實。一來湳樟太大，他們不知蠻子身在何處，蠻子進犯就在近日，時間上不允許他們慢慢尋找；二來，就算尋到蠻子族長頭目，他們也難以抽身安全離開，實在是蠻子人數太多，不是他們幾人可以抵擋的。

  在絕對實力面前，一切需要時間來實施的陰謀陽謀都顯得蒼白無力。

  雲大夫發現玉溪不見，安慰二夫人道：「卞玉二嬸，要不我去找找。」

  「不可！」卞二爺忍痛否決：「正是因為有雲大夫的獨門毒藥在，蠻子才敢對我們退避三舍，若你離去，只怕暗中的蠻子會立馬跳出來，要對我們一網打盡。卞家村人雖有武力，但人數太少，不是蠻子的對手。」

  二夫人止住哭道：「是啊，雲大夫。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只能怪十七娘這個孩子福薄。你千萬別因為她離開，要不然十七娘可就成了卞氏一族的罪人了！」

  二夫人說得話不由衷，可這是沒辦法的事，天知道她有多擔心玉溪的安危，恨不得涉險的人是她而不是玉溪這個女兒。

  「其實你們也不用太擔心。」雲大夫樂觀道：「在這之前，十七娘得了機緣，奇經八脈全通。我交她的輕功之術，她已經學到了七八成，就算打不過蠻子，自保逃跑的能力還是有的！」

  「此話當真！」卞二爺激動地問道。

  「確實如此！」雲大夫回道。

  二夫人雙手合十，祈禱道：「老天爺保佑，保佑我十七娘平安無事！」

  「她會沒事的，夫人莫擔心。」卞二爺安慰二夫人也安慰自己道。

  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玉靈，這時道：「是啊，二嬸。十七妹，她定不會有事的。」

  她話鋒一轉，面對雲大夫有些靦腆地道：「剛才謝謝你了！要不你，我就要被蠻子抓去了。」

  「不客氣。」雲大夫看著玉靈這一副嬌羞的小女子摸樣，目光有些游離，心不在焉地說道。話落，他回想起玉溪曾經說過玉靈心悅他已久，頓時覺得心裡痒痒的，怕在這樣下去，他會失態，便拉著婉婉，閃到了另一旁，避開玉靈。

  在之前的蠻子進攻中，玉靈在四位護衛的保護下，若不是雲大夫及時出手早就受了傷。

  四個護衛，死了三個，剩下的一個也受了輕傷。駕車的馬夫重傷而亡，馬車也被蠻子毀壞無法載人行走，受驚的馬兒脫韁後不知道跑去了哪裡。

  監視玉靈的兩個侍女一死一傷。

  玉靈見那名受傷的侍女看過來，不敢再多看雲大夫。

  卞家村人經過此次蠻子的進攻死了五人傷了八人。幸好他們大部分都走到前面趕路，只是卞二爺後方這些受到的損失大些，前面的人受傷不大。

  玉胖本想等「濃芳」的，想和她一起逃難，但被其父卞玉三伯勒令、強制他待在他身旁，因此走在隊伍的前頭。若他知道「濃芳」失蹤，定會失去方寸不顧性命地去尋她。幸好他並不知此事。

  若玉溪在此，定會發現死了的這五人，正好是那日同意陸澤庭擄走她的那幾個人。

  其中受傷的八人中，就屬卞堇嬸傷得最重。被一個蠻子大力一甩拋飛出去，手和腳都有大片面積的淤青，內積血很嚴重，偏偏卞堇伯近日來對她意見很深，見她沒流血，就說她是小傷不礙事，讓她繼續前進，還不准卞堇宇等親兒前去扶她一把。這讓她恨得不行，只能一扭一拐地行走著。

  這越走越是疼痛，後面受不了想賴著不動，讓卞堇伯扶一扶，卞堇伯大罵：「不想走就死在這裡。剛好我可以娶填房。休都不用休你了！」

  「你敢！你休想得逞！」卞堇嬸聞後，居然氣憤地生出力氣來，繼續頑強地向前前進。

  ——

  玉溪休息了一會，恢復體力的她躲過多處蠻子的搜索，發現一時半會只怕跟不上卞二爺等人的大部隊，心想有雲大夫這個大毒醫在，卞家村的安危是不會有大問題的。

  遂她決定返回，想要走到懸崖底看看，能不能找到玉敬的屍體。力朝人重視入土為安，幫忙安葬玉敬，算是她這個妹妹唯一能為他做的事。

  懸崖下人煙少，蠻子暫時不會前來這裡。他們現在估計在虐殺附近一帶的居民，搶奪良田或是按照范家的計劃，製造混亂，驅趕關外戶，讓其往關內奔走，製造邊關更多混亂不堪的局面。

  懸崖底下是湍流的河水，玉溪尋了一會兒都沒有尋到，就連運用海珠的神奇遠視能力都沒有任何發現：「估計是被水流沖流到河下了。這可怎麼辦，要找到就難了。」

  玉溪沿著河流的方向行走，始終沒尋到，在她快要放棄的時候，發現一個衣著襤褸的人趴在河流旁不知死活。

  此人穿著不似玉敬。玉溪沒聞到腐爛的屍味，小心翼翼地前進，探此人的鼻息，發現這人氣息尚存，把他身體翻了過來，失聲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