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傻留愚蠢

  「這件事你辦得很好，但願你大哥那邊沒出什麼事。」范老爺現在像個憂愁的小老頭，皺著臉：「對了，近來府上附近怎麼徘徊這麼多的關內人士，村裡的客棧都爆滿了？」

  說到這件事范離月有些難過：「不知道是誰放出風去，言我范家地底就是先蒂族寶藏所在，所以他們才會一直徘徊於附近，想一探虛實。我已經把偷偷潛入家中的那些人趕走。」

  「范家地底」，這敏感的四個字讓范離月聯想到玉溪，除了玉溪近來沒有人進入過密室。他鍾情於玉溪，不希望她被范離華傷害，若此事真為玉溪散播的消息，范離月決定以後對她鐵石心腸。

  范老爺頭痛地捂住頭：「是誰散步這樣的謠言，查出來了沒？」

  「還沒有。孩兒會儘快查出來的。」范離月悶聲道。

  「這兩件事透著詭異，都沖向范家而來。你妥善處理，下去吧。」范老爺有些疲憊地擺手，讓范離月退下。

  在范家焦頭爛額的時候，呂家也不高興。

  呂三爺因卞家村人沒和探寶的關內人士一同前去洞穴探寶大為惱火：「都不知道是誰在背後攪渾水，探寶的人都把目標放到范家了。那些人不去洞穴里，怎麼引卞家村人前去，卞家村人不去怎麼死人。之前聽聞卞家村祠堂被天火所燒，還以為是他們流年到了，沒想到這會又轉運起來。」

  「三哥的計雖好，但成效太慢，花費太高。」呂二爺陰沉沉道。他就是覺得又是贈卞家村布匹的，又是在洞穴里放置毒藥的，實在是太麻煩了。

  「三弟稍安勿躁！」呂老爺勸慰道：「我們此計出了這等變故也是始料未及。讓卞家村逃過一劫，我們再生一計便是了。」

  呂二爺提議：「不如我們直接到范家買些高手，去殺卞家村個片甲不留。」

  呂三爺搖頭否定：「你都知現在范家受到關內人士的騷擾，那還有多出的人手支給我們用。」

  呂三爺轉移話題：「卞家村的事急不來，姑且放放。我現在在想蠻子會不會如謠傳一般，再次出世進攻關內，若真是這般，首先第一個受到衝擊的便是我們這些關外人士。蠻子一旦出動可是上萬人數，區區呂家上百人，完全抗衡不了他們。百所士兵怕也不是對手啊。」

  「大哥無需多慮，若實在擔心，我們可以做兩手準備。帶人先撤回關內無妨，反正我們可以自由進出邊防，而且關內也有府邸。待風聲過去後，再遷回此地不就成了。」

  「三弟所言甚是。就這麼辦。」呂老爺點頭同意，又嘿嘿笑道：「不過若蠻子前來也不是壞事，到時候邊關一亂，我們可藉此脫去賤籍。而卞家村死死守著良籍，未落為關外戶賤籍，到時候蠻子一來，他們不能入關，說不定用不著我們動手，到時候都會死傷無數哦！」

  呂二爺和呂三爺聞後一想，覺得有理，心情扭轉變好，皆道：「還是大哥英明！」

  三人陰沉地嘿嘿直笑。

  在呂家這三人得意之時，卞家村正在召開族親大會，卞二爺今日未扮蠻子，一身淡定地坐於祠堂里，聽著各家家長各抒己見。

  族長出主意道：「我支持遷人，而不是遷村。」

  各家家長有支持離去的，有堅持留下來的。

  族長一發話，大家皆閉嘴看了過來。他道：「倘若這消息是真的。蠻子出動皆如黃蜂過境，不是我們卞家村區區百人可以抵擋的。可若貿然地遷離此地，不說什麼，就噹噹是快成熟的莊稼收成，我們就不能放下，離開這裡，糧食不夠我們何以為生，單單是靠打獵是遠遠不夠的。」

  族長見大家點頭，接著道：「我們可以這樣。令村中核心族人帶領大部分人往關內方向前進，找個靠關內的地方暫時居住，留守一部分人在這裡看守良田，若蠻子未至，到時候再遷回此處不遲。」

  越來關內附近，山石越多，不合適開墾種植，所以關外人士均不在哪裡開荒。

  「族長尊伯言之有理。」卞文二伯支持，補充道：「不過這暫居關內附近，哪裡雖然山多地險，因離看守士兵太近，山上的獵物早已被他們打了當牙祭。至關內附近的族親不能以打獵為生，只能靠家中存糧度日，這可是個大消耗。我們各家有多少存糧能支持多久，多少人前去，又是什麼人留守此地，這又是個問題。」

  「要不這樣。」族長提議道：「家中存糧多的，就多些人前去關內附近一帶，家中存糧少的，就留守此地良田，在這裡至少能獵到野味度日不是。」

  族長此話一出，各房家長皆沉默。誰不知道這村里，現在就屬卞二爺家中無存糧，需要公中糧度日。若南蠻前來，留守此地的族人只怕凶多吉少，吃不飽哪有精力逃，這不是叫卞二爺去送死是什麼！

  族長似看不懂大家的臉色般，一臉「正氣」道：「大家到是說說這主意如何。若家中無存糧少，我是恐其他房不願意出米糧來資助啊。自家都餵不飽，何況他房。但若那房自願留下，個房定會願意支出一些米糧供給，讓他們不必每日狩獵，好安心守在此地看守良田。」

  卞文伯想了想支持道：「聽族長這麼一說，倒是有幾分道理。可是……」他看了一眼卞二爺便閉了嘴。平時他都讓卞文二伯代表他們這支系來發言，今日見大家沉默不語，氣壓太低，才忍不住出言道。

  若玉溪在此定會在心裡大罵族長無良。她們做這麼多就是為了卞家村免受蠻子的禍害，現在族長卻讓卞二爺留下來送死，實在讓人氣憤寒心。

  卞堇伯聽出族長的意思，想讓卞二爺自願留下，他實在看不慣族長如此逼迫：「我看還是大家都遷往關內附近吧。這良田你以為想守就能守得住，別忘了這幾日莫名消失的那些莊稼。若真有蠻族聖女存在，她一施法，啥莊稼都沒了，一根水稻都不剩下，到時候還留在這裡幹嘛，直接與蠻子正面衝突？傻留在這裡才是愚蠢！」

  卞文二伯表態：「我看我們這房留下來吧。不管怎樣，總是要有人留下才是。」

  「不可！」卞文伯反對：「二弟，不行。你家中男丁還小，大女都未及笄，誰留下都行，就你不行。」

  「得了，都別吵了。」平時一副懶洋洋摸樣的卞堇三伯道：「我就留下來吧。反正你們都知道，我人懶好吃懶做，這幾年下來，能活著就不錯了。年終都是靠公中糧度日的，平時沒少惹人嫌。這回正好，耕田我不行，守田我還是行的。我家的兒子都不小，還是留下來陪著我吧。」

  卞堇伯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生氣：「就你多話。難得有深明大義的時候。只怕有得你苦頭吃。」

  「大哥說的事是。」卞堇三伯笑道：「平時我沒少給你添麻煩，這些年真是苦了大哥你要照顧我這個不成器的弟弟。」

  「說什麼呢。」卞堇伯知道他心意已決，害怕他留下來遇到不測難過道。

  卞玉三伯見卞二爺一直蹦著臉，他知道他的這個哥哥並不是貪生怕死子輩，多半是被族長氣的，再加上不但玉溪失蹤，就連玉敬也玩起了失蹤，心裡怕是不好受，他這個做弟弟的看在眼裡：「我看我們卞氏一族四大支系，各支出一房留下吧。到底是那一房留下，不如散會我們各支回去和同支各房商量清楚再開族親大會，各位覺得如何？」

  卞文二伯首先附和：「是個不錯的主意。」

  族長見不斷有人贊同，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卞二爺，這才散了會。

  夕食後，卞二爺就到雲大夫家和玉溪說了這事。

  玉溪聞後大罵族長無良：「以前還覺得他挺正派的，沒想到他居然想讓爹送死，虧我們還在一旁賣力的散播謠言盡力讓卞家村人離去。」

  「也不能完全怪族長，畢竟他不知道這蠻子進攻會不會是真的。」雲大夫給卞二爺倒茶道。

  卞二爺拿去茶杯猛喝，重重地放下：「即使族長點名要我們留下，我就算答應，也不會傻傻地呆在這裡不走。姑且看看吧。」

  「不行。爹，你絕對不能留下。別人不知道蠻子會不會進攻邊關，你是知道的。」玉溪急道。

  卞二爺嘆道：「十七娘啊，我今日在族親大會上看到的是，我們這老一輩已經少有熱血了。若是以前卞家村人定會拿起手中的利劍，保家衛國。而現在他們一個兩個只是想著保全自己。」

  「爹，你怎麼執拗起來了。」玉溪感到意味，不明所以：「是朝廷對卞氏一族放棄再先，把我們放逐至此，而且現在卞家村的生活已經朝不保夕，所剩族人也就百來個人，還談什麼保家衛國。要想保家衛國，那得要過好自己的生活才行啊。」

  「你不懂。你沒當過兵，沒打過仗，不會懂的。」卞二爺搖頭傷感道。

  「十七娘，你父親需要一個人靜一靜，我們下去吧。」雲大夫對玉溪道。

  「哦。」玉溪起身道：「那爹冷靜一下。」玉溪本還想再勸勸卞二爺的，別再抱著保家衛國的情操，可看到卞二爺難過的表情，到嘴裡的話又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