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戶籍危機

  玉溪訕訕地收回拳頭，內心有些忐忑地看著玉靈，心裡希望玉靈不是因為關外戶一事歸村。

  雲大夫收起笑容，一本正經地與玉溪一起來到玉靈的面前。

  看著玉靈被夕陽照曬紅彤彤的臉龐，雲大夫的內心不由來的觸動一下，用他都不曾察覺的溫柔低語道：「近來可好！」

  「好著呢！」玉靈表面上平靜，內心卻竊喜，沒想到暗戀仰慕的對象會出言關心她，隨即又疑惑道：「你們這是？」

  玉溪受不了玉靈眼冒紅星星的摸樣，殺風景打破兩人的曖昧道：「哦，是這樣的。我對關內的事比較好奇，知你從關內而來。有事想問問你，不知你方不方便讓我們進屋談談！」

  玉靈求之不得，忙把人引進家門，對寡居的大夫人道：「娘，有客人來了。」

  玉靈的僕人站在家門外守著，不放鬆對玉靈的監視，尤其是在玉靈身旁有男子出現的時候。

  玉靈所說的娘便是大夫人。大夫人沒比二夫人大多少歲，額頭上卻已見白髮鬢角，臉色也布滿了魚尾紋，顯得蒼老似五十歲一般。

  自從卞老爺因戰敗去世，長子又相繼去世後，大夫人的性格開始孤僻，待玉靈做了周津寺的妾室，她的性格變得不但孤僻更是難以相處。

  家中庶子庶女在族長的允許下自立門戶，搬到了隔壁住，大夫人便一個人開始了寡居的生活。好在因為玉靈的犧牲，族長會從公中糧撥些米糧給大夫人，補給她一個人務農所缺，沒餓到她自身。

  玉靈歸村也不在庶哥家住下，會跑到大夫人這裡，母女團聚照看她些時日，從關內添些衣物給大夫人。每每此事，大夫人都會拒絕，言無需周津寺的物質，骨氣硬得很。

  因為大夫人這樣的身份和性格，玉溪極少與她接觸，第一次來此，玉溪真有些不習慣。

  大夫人對卞家村誰都沒有好臉色，覺得她丈夫卞老爺戰敗一事並沒有牽連卞氏一族，只不過一切都是當今聖上，想打擊名門世家換上聽任擺布的寒門土鱉罷了。

  卞氏一族倒霉，可族人聽信聖上的話，認為一切都是卞老爺的錯，要不是他中了離間計打了敗仗，全族人何必淪落至此。

  勝敗乃兵家常事，誰又能保證一輩子打勝仗。所以，大夫人對於族人對卞老爺的遷怒表示憤懣不滿，她不但連庶子庶女不想管，連族親都不想理會。

  卞老爺及卞二爺均屬於卞氏一族嫡長支的嫡房，族親為了尊嫡重嫡，對他們的稱呼自然不同，連帶他們的正妻也不同，比如「大夫人」、「二夫人」等。可從嫡長支三房至四房都是庶出，自然族親不會稱卞玉三嬸為「三夫人」。

  大夫人見來人是雲大夫，不是卞家村人，便努力地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雖難看卻很真摯，實在是大夫人不習慣對人微笑。她有些急促不自然道：「家中亂糟糟的，你看都沒有落腳的地方。」她拿出一張凳子，用袖子努力地擦了擦，遞到雲大夫面前：「坐，坐！我給你倒茶去。」

  「不用了，卞玉嬸。我們坐一會就走。」雲大夫婉拒道。

  「用得著。茶葉沒了，我到別處找找。就算家裡沒有，就算是借我都得給你借來。你別忙著走啊。」大夫人快步出門尋茶葉去了。她發現臥室里沒有茶葉，又跑出門不知道去那戶族親哪裡借去。

  早一年前大夫人受了風寒，是雲大夫全力救回來的。大夫人在內心感激雲大夫，待他自然與旁人不同。

  可這完全把玉溪給忽略過去了！被當透明人的玉溪不滿地嘀咕一聲。

  玉靈見玉溪站著，訕笑一聲，搬張椅子給玉溪坐：「我娘她眼睛不好使，沒見著這裡還有個大美人站著呢！」

  玉溪不客氣地坐下：「玉靈姐，你還是這般會說話。」

  玉靈疑惑地眨眨眼睛，心想著小妮子怎麼會知道她的閨名，正想問問玉溪。

  玉溪便在玉靈手上寫下「我是十七娘」這五個字。

  玉靈感到不可思議地盯著玉溪看了好一會，差點驚呼出聲。

  玉溪忙捂住她的嘴巴，靠近她的耳邊低語道：「是人皮面具，你小聲一點說話。」

  玉靈從族親口中是知道玉溪失蹤一事的，明白玉溪所說的重要性，便小聲道：「你沒事就好。我正愁找不到你，沒想到你就來了。」

  玉靈握住玉溪的手，與她相對而坐，壓低音量道：「那真正的濃芳呢。」

  「她在關內。我的事有空再和你細說。」玉溪怕一會大夫人回來沒法說話，急忙道：「我就想問你，之前拜託你做的那事，你有沒有辦成。」

  玉溪的聲音壓得很低，基本上是咬著玉靈的耳根子說的，就連雲大夫也不曾聽到。

  門外的僕人撇了親密無間的兩人，詫異玉靈與此女的親密，不過只要不是與男子親密，她們懶得多管閒事。

  雲大夫知她們有私密的話要談，他不便於旁聽，便道：「我出庭院外走走。」實則是去把風了，待大夫人回來，好提醒兩人。

  玉靈見雲大夫出去，這才道：「我這次回來主要就是為了這事。你已成關外戶，連通關鐵令我都幫你辦好了。」明明說的是好事，可玉靈卻一臉憂色。

  「完了，完了！」玉溪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全身無力地攤坐在椅子上：「堇伯說族人只要有一人成關外戶，不久後便會被刪了京中戶籍，這會讓敵對勢力有藉口上書，讓聖上把我們全族人的戶籍都刪去，讓我們都淪為關外戶，待大赦令下時，不讓我們有機會返京，讓我們永遠待在關外！這可怎麼辦啊？！」

  玉溪後悔末迭，說到後面都快要哭出聲來。她造的是什麼孽啊，因她一人之事要牽連整個卞家村。

  玉靈拍拍玉溪的手，安慰道：「這不能怪你。我也是托我家老爺落你為關外戶後，他才從同僚哪裡聽聞落戶會刪戶的事。關內重新落戶不會刪戶，誰想到這關外會如此不同。這大概就是命，誰讓我們是流刑民，得不到關內子民同等的待遇。」

  「不！我不要這樣的事發生。我不能連累卞家村。」玉溪激動地握住玉靈的手，有些語無倫次地道：「一定有辦法的對嗎？你這次來不單單是告訴我這個壞消息吧，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