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因妻之事

  卞令乾看不慣二夫人的「囂張」樣，正想說上兩句，卻被族長拉住。

  族長見族裡族親都沒有發言，明白是等他表態，因為二夫人專門提到了他，就是表明讓他說話。若他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顯然他這個族長太不上道，裝聾作啞，事後定會被族親非議不止；二夫人說的有理有據，若不支持她，他一時間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若支持，族長擔心因此會得罪現在對二夫人還有成見的族親，造成以後族裡辦事受到阻力。

  族長想了想，便含糊其辭道：「以前的誰是誰非，現在姑且不論，現在我們該把玉六郎的事情給弄清楚來，大家說是不是？」

  「是啊，還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處理了再說吧。」有族親附和道。這人之前被二夫人說的話，說得臉紅。他也覺得一個大男人緊緊地揪住以前的事不放，遷怒二夫人不太像話。

  其他族親有人附和有人沉默，更有人繼續堅持敵對二夫人的態度，一臉怒容地看著二夫人，想把她就地凌遲。

  也有人忍不住暗罵族長是個老狐狸，這是在忽悠人。若族長願意說個「不」字，二夫人定不能夠站在這裡看熱鬧。

  二夫人以為此事就此過去了，沒想到這時卞二爺居然道：「各位族親，我玉二伯的為人大家都很清楚。我夫人的人品如何，想必大家以前也是有所耳聞的。她是個合格的好妻子也是個合格的好母親。之前她一直龜縮在家中，做一些輕活計，不敢出門，因為她覺得是因為她父親姚太傅對不起我們卞氏一族，就像你們說的那樣，女代父過一般，每日都生活在愧疚中，為她的父親對我們所做過的事情虔誠懺悔，甚至內心擔心著玉十七娘，都不敢出門來探望一下，就是因為擔心你們見到她後，會惹你們不快。

  現在因我兒六郎的事很有可能關係到十七娘，她終於鼓起勇氣走出家門來到這裡，且不論曾經之事，試問一個母親敢冒著被你們藐視逐村的風險，也敢挺起胸膛一路走到這裡走到今天，你們難道不認為她值得尊重嗎？」

  卞家村人都靜靜地聽著，沒有一個附和，顯然是在思考卞二爺剛才說的話。

  卞二爺明白卞氏一族有熱血情結，他們推崇勇敢堅定的精神，所以他才會毫不猶豫地讚揚二夫人愛女不顧一切的高尚情結，就是試圖把她從黑暗的形象轉變成充滿母愛陽光的形象。

  「老爺」二夫人輕喚，深情地凝視著卞二爺。

  祠堂里跪著的玉敬，他的嘴巴緊緊地抿成一條線，半個身子陷入黑暗中。他沒想到卞二爺會為二夫人說話，據理力爭，而他的生母張姨娘何時得到過卞二爺一絲一毫如此的關照，之前還不管他如何哀求都要打張姨娘來示威。嫡還是嫡，庶還是庶。

  令他更沒想到的是，卞二爺在族親意外的神情下，居然當眾下跪道：「我卞氏『玉』字子輩二房父輩，今日在此懇求族親們往後不要再計較我妻子之過，我不求其他，只求能讓她出門尋一尋我家閨女十七娘，請求大家看在一個母親疼愛女兒的份上，對她就睜隻眼閉隻眼吧！」

  「老爺!」二夫人跪在卞二爺身邊泣不成聲，她沒想到卞二爺居然肯為她做到如此的地步。男兒膝下有黃金，更何況是她一直視為天為地的丈夫！

  二夫人的態度完全不同於之前那般強硬，她跪著面向族親，不斷地磕頭，道：「求大家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因為我父遷怒於我了！求你們了！我以後一定會安安分分的呆在卞家村，為我父贖罪。大家又什麼使喚得上我的地方，儘管叫上我，我一定不會推卸。」

  二夫人不管族親們有沒有答應，接著一個勁地磕頭謝道：「謝謝大家了！謝謝你們！」

  她這般做好似大家已經不再排斥她一般。她也到現在才明白，卞二爺為何之前會不讓她出門，不單單是族親們排斥她才這樣，更是對她變相的保護，至少沒有人欺負她，讓她免於通過勞役來得到大家的認同。

  二夫人用寬大的袖子遮住她的小動作，她的手緊緊地握著卞二爺的手，以此來表達她內心的感激和激動。

  夫婦兩人對望一眼，均看到對方眼底的默契。

  他們的濃情蜜意讓卞堇嬸很看不過眼，想到家中卞堇伯因為玉溪的緣故而對她日漸冷淡的態度，她心低的嫉妒如春天的野草般瘋狂地滋長著。

  為何玉溪一家能如此幸福，就連她的父母也這般恩愛，而她卻不能。

  為什麼！

  卞堇嬸懷著怨氣恨恨地道：「好啊！既然卞玉二嬸說代父贖罪，那以後我就不客氣了。要不從我家開始，以後你就輪流到每家每戶打掃衛生算了。這活計不算重，也算是贖罪的一種方式！」她一副我是為你好的摸樣。

  卞二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卞堇嬸心裡打顫，依舊不知死活地道：「大家覺得我說得對不對？」幾秒後，見沒有族親附和她，卞堇嬸接著訕訕又道：「怎麼，覺得我這個方法不行。那我再想一個！」

  卞令乾看她這幅摸樣滑稽，笑了笑，剛想說：好啊，我覺得這主意不錯！

  話才到嘴邊，又被族長拉住提醒他：卞堇伯已經飛一般沖向卞堇嬸，接下來卞堇嬸定不會有好果子吃，卞令乾這會敢支持卞堇嬸，無疑是把卞堇伯得罪個夠，也把卞二爺得罪個夠。

  俗話說知子莫若父，沒有比族長更了解卞令乾的人。

  卞令乾明白卞二爺的意思，不服氣地把臉撇向一邊。有他這個爹在，他永遠都不可能自立，當家做主！心裡的那股惱意一直上衝到胸間，然後直達大腦，讓他差點不受控制般推開族長，不過到底還存留幾分理智，沒有當眾這般做。

  果不其然，如族長預料中的那般。卞堇伯一把抓住卞堇嬸，不顧她的叫嚷聲和反抗，把她壓到祠堂面前，當著所有族親的面，大聲道：「此潑婦實在難為我妻，如此讓我蒙羞的妻子，我至此跪於祠堂，下定決心，今日要把她休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