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一落千丈

  卞二爺暗自嘆了口氣，子輩中的男丁居然沒有一個能擔當的人。玉惠再如何不是，怎麼說都是卞家村的人，子輩間有什麼矛盾，也得把玉惠弄回村里再計較不是。

  相對卞二爺的沉默不語，子輩們大氣不敢出一聲。這樣的氣氛讓卞令乾感到難受。他覺得有這些父輩在，把他打壓得厲害，讓他沒有發號施令的權利，遂黑著臉看著卞二爺等人在一旁忙活，即使弟弟卞令闔扯他衣角，暗示與他上前幫忙，他都沒有理會。

  卞二爺和卞文二伯弄好木架後，把山坡下進氣少出氣多的玉惠抬上木架，讓卞堇伯負責收攏一路上所得的野味，哪條大蛇自然不會放過。

  昏迷的堇婷被卞堇伯打醒，恍恍惚惚的她捂著疼痛的後腦勺，還沒回想起之前的事，便被卞堇伯劈頭大罵了一頓，待她回憶起事時，心智已經恢復過來，她擔憂地看了一眼木架上的玉惠，走在一旁，緊緊跟著卞二爺兩人，儼然一副玉惠守護者的摸樣。

  玉胖非常有雅興地拿出木扇，對玉溪低語道：「想不到這刀疤女，還挺叫義氣的，只可惜用錯了對象。」

  玉溪不以為然道：「每個人都要對自己所做過的事負責。她今後如何便看來日方長。」

  玉溪看了一眼卞堇伯等人所得。她們這一隊人所得大蛇一隻，活捉野雞三隻，松鼠兩隻，竹鼠四隻，還有一些她叫不出名的野生動物。活捉的野雞是要拿回去飼養的，也就是說今晚的夕食很有可能便是大蛇和竹鼠等，一想到蛇鼠一鍋，玉溪便覺得倒胃口，暗自慶幸在她的負責山頭開了小灶，自個想怎麼弄著吃就怎麼弄著吃。

  下山中，玉溪和玉胖把五指毛桃捆抱下山。卞令吉看到後，便好奇地發問：「你們收集這些草藥幹嘛？」

  沒等玉溪回話，肩上扛著蛇頭的卞堇伯便道：「他們是體恤我們這些父輩。用此草藥燉野味湯，可健脾補肺、去暑化濕、不易上火。堇伯年紀大了，不比你們子輩這些年輕人，吃些烤熟的野味易上火燥熱，於我身子不利。」

  扛著蛇尾的卞堇宇道：「爹，瞧你說的。你是正直壯年，那來年紀大之說。」

  「是啊，爹。瞧你扛著大蛇，比我們帶勁多了。」手裡提著三隻活野雞的卞堇寧道。

  卞堇伯聽到兩個兒子的話語，老來欣慰，哈哈大笑。

  卞令吉搓著手，一臉嘴饞的摸樣道：「那敢情好，有了這草藥，晚上燉蛇羹，想想真是美味，我都好久未食肉味了。」

  幾個子輩紛紛附和說好。

  玉溪聞後一陣惡寒。如此蛇羹，寧願不吃。

  玉胖拍胸脯邀功道：「所以說嘛，若不是我和玉十七娘，在後面一路追蹤尋找你們，豈能尋找到這燉湯的極佳草藥。我玉胖可不是拖後腿的，可是大功臣來的。」

  「行啊玉胖，你是大功臣！」卞文齊揍了玉胖一拳，接著哈哈大笑。被玉胖這一打趣，大家的氣氛好了很多。

  下山途中，卞令闔看到馬蜂窩，大叫一聲，指著讓大家看：「好大的馬蜂窩，裡面定有很多的野蜂蜜。嘖嘖~~」邊說著他邊添起嘴來。

  其他人皆想起族長父輩們吩咐的任務，採集蜂蜜是他們要完成的事情之一。

  卞令乾把他的頭拍向一邊，笑罵道：「就你貪吃，剛才被馬蜂圍攻的時候，不知道是誰一動不敢動。」

  被卞令乾這般一說，大家紛紛懼怕地看了玉惠一眼。玉惠現在豬頭的摸樣，時時刻刻在提醒著他們，這馬蜂窩實在不好對付，想要蜂蜜，也得看有沒有膽量和勇氣。

  走在前面，抬著玉惠木架前枝的卞二爺出言道：「行了。現在玉十九娘身上有傷，需趕緊趕回村中治療。有什麼心思得明日再議。再說了，出了玉十九娘被馬蜂蟄這事，而我們都未被蟄，這事透著古怪，這馬蜂自然也跟著透著古怪。凡古怪事，皆要慎重而行，乃行軍嚴密之紀律。」

  「是。」子輩們紛紛受教。

  就連玉溪也不得不嘆，卞二爺在這時還記得軍中一套，難怪別人說職業病難治。

  若卞二爺知道玉溪心中是這般想，不知道該如何苦笑。

  眾人歸村。卞家村留下父輩女眷及一些男丁留守村中，便於看守家門及保證耕田不被人為或他物破壞。

  看守耕田的男丁，看到卞二爺等人比其他小隊歸村要早，有些驚訝，在聽聞玉惠的事情後，第一反應也如同卞令乾子輩等人這般，認為是玉惠壞事做多觸犯了神靈。

  用人力不能解決或是解釋的問題，不單單他們會歸於神靈之說，受湳樟內的人土風情，消息閉塞的條件影響，這裡的居民都會這般認識。

  那些和卞二爺打招呼的男丁，雖不情願去請雲大夫，但玉惠命在旦夕，只好先放下顧慮，冒著衝撞神靈的風險，把雲大夫請來玉惠家中。

  雲大夫多多少少知道玉惠和玉溪的矛盾，但他不會因徇私不顧醫德。

  因玉惠是女眷，雲大夫幫她上藥解毒多有不便，玉惠的父親卞玉四伯還在圍獵未歸，其母前幾日已經被雲大夫判定為全身癱瘓，這照顧玉惠的事情自然便落到堇婷身上。

  至於一旁看似打下手，實在看熱鬧看玉惠慘狀的玉溪，是絕對不會好心上前幫忙的。

  玉溪估算了一下，這玉惠身上大大小小被馬蜂蟄的傷口，大概有上百來個。尤其是後腦頸部處最密集。馬蜂的毒液通過此處，更容易進入大腦，使人重度昏迷。

  玉惠因為滾落山坡下，腰間肋骨斷了兩根。命是救回來了，至少要躺一個月，至於她能不能在這一個月內清醒過來，之後會不會變成一個植物人，倒還很難說。

  不過玉溪覺得只要雲大夫肯讓玉惠醒來，問題不大。只是她不想，便暗示了雲大夫。只要不出人命，這玉惠老老實實待在家中一個月，不會鬧事，未免不是好事，她也省得耳根清淨一些。

  這次謀劃玉惠被馬蜂蟄一事，玉胖的主謀，玉溪連個幫凶都算不上，只是個看熱鬧的。她心裡完全沒有任何負擔。

  若玉惠經過此事，能吸取教訓，老老實實做人，玉溪不打算再追究她之前的事，要不然，她不介意自己比玉胖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