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只有更慘

  眾人誰都沒想到，玉惠是因為用長形布條裹不住身子才被馬蜂蟄的。

  按照族長等人的計劃，讓子輩父輩去圍獵的人都攜帶一塊能罩過全身的長形布條。

  待眾人集體發現馬蜂窩，有計劃有準備地前進，用布匹裹住全身，有人負責引開馬蜂，並用布匹防範，待馬蜂近身時，一個原地端著，把布匹罩住全身，待馬蜂走後，而另一邊的人早已經取到馬蜂里的野蜂蜜。

  裝蜂蜜的器皿都在父輩的身上。若父輩來不及裝上蜂蜜，照樣可以用布匹躲過馬蜂。

  這次山間圍獵加了此項計劃，是因為呂老爺派人告訴族長，他因身體虛弱，熱咳不止，需要用蜂蜜配上枇杷葉等中藥止咳。

  族長得知後哪能不上心。在呂家的幫助下，他們較少的米糧換取了一大批布匹。呂老爺說這是算給他們的事先報酬。

  族長得到布匹後更是上心了。這搜刮蜂蜜的事雖有點冒險，但又這一匹布匹在，防範馬蜂的攻擊問題不大，而且事後族親還能用這些布匹做一些衣裳。

  這等好事可把族長樂得好長一段時間。可是他卻不知道呂家財大氣粗，人多勢眾，根本不需要卞家村如此為他辦事，他們呂家自然有著他們的用意和計劃。給卞家村低價發送布匹正是他們計劃中的一部分。

  族長也曾疑心過此事，但又想到搜刮野蜂蜜需要上山尋找，一般的人哪有卞家村這等身手。

  對武力的盲目崇拜和自身的過於自信，讓族長犯下了嚴重錯誤。此為後話。

  玉胖在得知族長父輩等人，想讓大家尋找蜂蜜後，想出一招損招。

  他現在與玉溪站在一起，便把她當自己人，得罪過她的人，自然也得罪他，不然小人不治，難於讓玉溪明白他的經商決心和同盟的氣概。

  玉惠是他和玉溪的堂妹沒錯，但玉胖不會手軟，玉惠便成了第一個要整治的對象，成了討好玉溪的橄欖枝。而且玉惠的確可惡，玉胖對她的惡整完全沒有心理負擔。

  馬蜂又叫野蜜蜂，喝過酒的人容易被馬蜂蟄。玉胖不知道玉惠會同他們一起圍獵，卻早準備好酒水及從吳東村高價買來些許讓他感到肉痛的蜂蜜。

  玉胖把兩物分別溶於水中，並加入不影響效果的藥草汁掩味。若玉惠不出現，他便當解渴水把溶有蜂蜜的那瓶水喝上一喝。蜂蜜喝下肚並不會招惹馬蜂；若玉惠出現在她的面前，他便試機不小心在她面前喝水，灑到她的衣角上，在順便弄點酒水上去。

  玉胖心想蜂蜜水不夠吸引馬蜂，加上酒水看它夠不夠。

  玉胖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覺得玉惠不太可能和他們走在一個隊伍里，如果附近沒有馬蜂，便算玉惠走運，他失策。

  因為一般的馬蜂窩，只要不捅，是不會主動地去攻擊人。玉胖沒打算計劃會成功，只是抱著一種玩趣的態度。

  接著，玉惠好死不死與玉胖玉溪一組，還在半山腰的時候，反對玉胖休息。

  玉胖便是有心想讓玉惠吃虧，要不然對不起他的用心良苦。

  當玉胖看到那顆大樹上的馬蜂窩時，便和玉溪說了這一計劃。他為了讓玉溪開心，自然要告訴她並徵求她的意見。因為他怕玉溪事後擔心卞二爺的安危。

  玉溪擔心卞二爺受到馬蜂蟄才沒馬上同意。在她得知每人都有布匹防身後才同意玉胖的計劃。

  玉溪帶著卞堇伯和玉宏，遠遠地閃躲開來，且玉胖射了馬蜂窩的方向是對著卞二爺等人方向的，所以馬蜂被襲擊後，便順著慣性方向往卞二爺等人方向飛去。

  玉胖其實並沒有把握馬蜂會不放過玉惠。

  畢竟她身上的酒水和蜂蜜水，早在日曬下蒸發，味道不知還剩多少。

  反正是姑且一試，左右他並不吃虧。卞二爺等人又不是吃素的，有布匹在身，反應快的話，不會有人被蟄。

  真有那個笨蛋被蟄便算他倒霉。

  馬蜂找到卞二爺等目標後，因為他們用長形布條罩住全身，讓馬蜂失去攻擊目標。玉惠身上的味道雖淡，但敵不過馬蜂的超常天性，它們連一朵花都能采，更何況這散發淡淡蜜蜂味的物體和迷惑它們的酒味。

  出來玉惠這事，即使卞二爺有心想繼續圍獵，也不行了。

  他指揮著卞令吉等人弄一些樹枝來做成木架子，把玉惠抬下山去。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意味闌珊地回。沒一會兒，卞二爺便看到玉溪四人上山尋找他們，他見玉溪沒事，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出於習慣地關懷問道：「你們沒事吧？」

  「沒事啊。爹，怎麼了？」玉溪眨眨眼睛，在她瞄到木架上被馬蜂蟄成豬頭看不出摸樣的玉惠便猜到了大概，心裡倒吸一口氣的同時，驚訝於馬蜂的兇猛，又有點暗爽玉惠遭到報應。不過她表面上不動聲色，一臉疑惑的摸樣。

  她暗自慶幸沒得罪玉胖，而且以後千萬別欠胖子的錢，免得他時時惦記。她和他都不是省油的燈。

  「是你堂妹玉惠，她被馬蜂蟄了。我們正要趕回去，讓雲大夫來看看。」卞二爺的話語中聽不出任何情緒，可玉溪為何覺得他有些幸災樂禍，難道是她和他是父女天性，她這般想便希望卞二爺也是如此想。

  玉溪明知故問：「可為何只有她被蟄，我們大家不是好好的嗎？」

  玉溪身後的玉胖心裡早就樂開了花，臉上卻是一副關切的摸樣，好心好意地問道：「是啊，我們都沒遇到馬蜂。這馬蜂遇到了二伯，怎麼就蟄玉十九娘一個人。不能理解啊，是不是她做錯了什麼事情，神靈看她不順眼，故意要派馬蜂來懲罰她啊。」

  被玉胖這一扇動，卞令吉、卞文齊等人紛紛離玉惠遠一些，希望與她撇清楚關係，可不要因為她得罪了神靈。他們習慣解釋不清的事情，都歸結為於神靈有關。這等想法是受當時人們思想的束縛和知識的局限造成的。

  尤其是大家在看到玉惠那一臉被馬蜂蟄成豬頭的慘樣，更是篤定心中的想法，認為玉惠是個不詳不幸的人。

  抬著玉惠木架前枝的卞堇宇暗暗叫苦，雖他不信什麼神靈，但感到大家因為玉惠而疏離，十分不爽，好似他也是那般不詳的人一般。

  抬著後枝的卞令闔卻不幹了，對他哥哥卞令乾叫嚷嚷道：「哥，我不要抬她下山，沾了晦氣。早知道她是這樣的人，說什麼我都不會與她打交道。」虧他之前覺得玉惠人還不錯，可是經過這麼多的事情，他又不是瞎子，心裡明白得很。

  卞令乾瞪了他一眼，道：「說什麼呢。你沒看到我的手臂被馬蜂蟄了嗎，紅腫了一大片，正沒力氣，若半路上我因失力，造成什麼閃失，玉十九娘出事，誰付得起這個責任。」

  父輩卞令闔是不敢開口叫幫忙的，他見哥哥不肯抬玉惠，卞令吉、卞文齊又躲得遠遠的，卞堇宇抬著後枝，不好再叫卞堇宇的弟弟卞堇寧代替他的位置，卞文敏是女娃，一向與玉惠不和，定不會幫玉惠，然後扭頭看向堇婷，道：「你不是一向與玉十九娘交好嗎？既然如此，就由你抬她下山吧。若你因她倒霉，那是你活該，誰叫你和她走得近。」

  卞令闔不等堇婷回話，單手把她拽到跟前，麻利地把木架前枝架到堇婷肩上，然後躲得遠遠的，深怕堇婷說累推脫，或是唱個「苦情戲」，讓他幫忙。

  木架前枝架在堇婷的肩上搖搖欲墜，讓她彎著腰差點直不起來，不過卻沒哼一聲，顯然在逞強。因為她不想被玉溪等人笑話。這裡除了她，好似真的沒有人會關心玉惠的死活，可見她人品差到極點，若玉惠不是卞家村人只怕早被這些人放棄拋下。

  堇婷心想她這麼幫玉惠值是不值。

  卞二爺一聲「歸村。」大部隊再次出發。

  玉胖故意走得慢些，對後面艱難行走的堇婷道：「哎呦，你真是菩薩心腸，只是不知道玉十九娘會不會領你的情。」

  堇婷著實吃力，她架著木架前枝，現在是下山，基本上全部的重心都落在她的肩上，一口氣早已經憋得通紅，被玉胖這般一說，泄了出來，手腳一滑，在玉溪故意的高音尖叫聲中，人跌到在地，而木架散架，玉惠人便從半山坡上連連翻滾滾落下來，直到撞到一顆大樹根下才止住滾落的趨勢。

  玉惠本就被馬蜂蟄後暈死過去，這一滾落，更是不知死活。也幸好她早早暈了過去，不然這狼狽地滾落下去，等讓她吃痛慘叫連連。

  玉胖指著堇婷怒罵：「好你個堇十三娘，想不到你是這般歹毒的女子。看你平時和玉十九娘要好，沒想到你在關鍵時刻，居然捨棄她，讓她滾落山坡。你害了十九娘！」說完，他丟下失魂落魄的堇婷，跑下山去查看玉惠，邊跑邊哭，大叫道：「十九娘，我的好堂妹啊，你千萬別有事，要不然我如何向你爹四伯交代啊！」

  玉溪悲憤交加狠狠地甩了堇婷一巴掌，讓她清醒一點，指著她罵道：「你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心腸如此歹毒。若你無力架十九娘前行，我也不會說你什麼，而你應承了下來，就要好好的護住她。我卻沒想到你的逞強，讓她滾落山坡不知死活。就算我再與她不好，怎麼說也是我的堂妹，若她有個三長兩短，我為你是問！」

  玉胖和玉溪的默契配合那是一個恰到好處。不過兩人只是想教訓一下玉惠，並不想她真的出事。只要玉惠沒有做出超過玉溪底線的錯事，玉溪還不至於讓她身死人滅。

  卞令闔見出了這事，趕緊跳出來撇清責任，對堇婷直罵道：「好你個堇十三，你若無心無力，為何不早說，我便是冒著被玉十九娘沾上晦氣也會抬她下山。你這般行為是陷我於不義。若玉十九娘出了什麼事，你必須一力承擔，不然你休想走進家門。」

  玉溪的一巴掌非但沒有讓堇婷清醒過來，反而將打蒙，她本就不是個主意多的人，平時都聽玉惠的。她看著玉惠的身影直愣愣地出神，傻了一般。她聽不到外面的聲音，看不到其他的景色，只有玉胖的一句話如咒語般在她的腦海里不斷地重複著：「你害了十九娘！你害了十九娘」

  她實在受不了這個打擊，被這一句句如魔音一般的聲音刺激著大腦，讓她痛苦地尖叫一聲，抱著頭，似要陷入癲狂。

  卞二爺出手一掌把她打暈過去，讓卞堇伯扶著。畢竟堇婷是卞堇伯那一支系的閨女，由卞堇伯這位親大伯照顧更為妥當一些，他對卞堇伯道：「讓她暈一會，免得她受不住發狂起來。」

  卞堇伯點點頭，把堇婷扶到一顆大樹下。

  玉胖把失去知覺的玉惠扶起，對山坡上的一干人等道：「大吉大利，十九娘還有氣。」

  卞二爺這次是親自動手，把木架弄好。他打算與卞文二伯一起把玉惠架回去。幾位子輩由於之前推脫不肯幫忙，這會想幫忙又不知道說些啥，皆訕訕地杵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