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借銀借糧

  玉溪拍著玉三嬸的手，笑道：「這不是還有三嬸嗎，有你在，誰會說啥。」

  夕陽下玉溪笑得燦爛，少女的美好逐顏隨開，炫花了玉三嬸的眼，她心中感慨，心道自家怎的沒有玉溪這般的惹人疼愛的女兒，「你啊，就是頑皮。好了好了，我便讓你進去。」隨即她對屋內吼道：「老十六，快開門，十七娘來看你了。磨磨蹭蹭的，快點開門。」

  屋內傳出玉胖低沉帶著忍疼的哼哼聲：「娘，我不是不想開門，我這動不了了，一動渾身都疼。」

  「疼疼疼，就知道喊疼。難不成晚上還要老娘餵你吃飯。」玉三嬸插著腰大咧咧的罵道，見玉胖在裡面發出喊疼的聲音，可還是未見他開門。

  玉溪想說算了，改日再來。

  玉三嬸二話不說，一腳把玉胖的門給踢了。房門被踢開，不斷地搖晃著，玉溪擔心一會這門會不會因為這一腳塌下來。她沒料到玉三嬸如此勇猛！

  玉三嬸風風火火地把玉溪拉進去，對趴在床上後背蓋上薄毯遮住傷口的玉胖道：「你跟你說，娘這要去做夕食，你可別欺負十七娘，不然我給你好看。」

  玉胖一臉的鬱悶，偏著頭道：「我都這樣了，還能欺負誰。娘，你這話說得真是糊塗。」

  玉三嬸擺手，「好了好了，你們聊。十七娘，一會在我家裡吃夕食啊。」沒等玉溪開口拒絕，玉三嬸便又風風火火地離開奔向廚房。

  玉溪莞爾。

  玉胖長嘆道：「哎~~我娘就是那個樣，像個瘋婆子似的，受不了她。」

  玉溪找個凳子在玉胖對面坐下，笑道：「子不言母過，我覺得三嬸這樣沒什麼不好的。這裡又不是京都，哪有這麼多規矩。」

  玉胖把放在外邊的雙手，向後伸進薄毯里，男女大防還是要注重的，他問道：「你來不單單是看我的吧。說吧，什麼事。」

  玉溪看了看外邊，見沒人，便不再拐彎抹角，直接道：「我家出了點事，沒存糧了。我便來向你們家借一些。聽聞你傷上加傷，便來看看，順便問問你今天的事及昨天那幾枚文銀。」

  玉胖聽到玉溪說「那幾枚銅錢」，便知道她定是看到他給茶館店小二付的文銀。心裡暗贊玉溪觀察入微。憑玉溪的在村中的人緣，能借糧的不止他們家，而且這事應該是卞二爺操心的，那輪到她操心。分明是用借糧為藉口，來問他問題是真。

  玉溪此番上心，他不得不留心地回答。不過，在沒弄清楚玉溪的目的前，玉胖有些敷衍道：「什麼幾枚文銀，我完全不懂啊。」畢竟拿物資換銀兩，卞家村是十分不支持的。

  玉溪聽後，眯起眼睛，她知玉胖定是對她起了戒備之心，慢悠悠道：「玉胖是不信我。」

  玉胖打馬虎眼，道：「沒有啊。女孩子家家管這麼多事幹嘛，好好準備待嫁就可以了。你現在最應該操心的是你的婚嫁對象。」

  玉溪翹起二郎腿，頗具男子吊兒郎當的樣子，這樣是為了表明她現在已拋卻女子矜持，用男兒的姿態來面對玉胖。她言道：「你既然敢魄力革新，冒著大不韙做事，為何不可拋卻十七娘的女子身份，與我似大丈夫般暢言一番，大家都是親戚不比族親，有何不敢言談的。」

  玉胖聽後哈哈大笑，因為笑著牽動後背的傷口，額然而止的笑聲過後是咧嘴的呼痛聲，緩過一陣子，他才道：「是我多心眼了。十七娘莫見怪。」他扭頭看向窗外，努嘴道：「只是此事為隱秘之事，且你都看到了。族規嚴至此，胖哥嘴巴不管嚴點不行，我是被嚇到了。」

  「隱秘之事等你傷好再談。」玉溪打出一個文銀形狀的手勢，挑眉道：「不知還有剩餘否，若有能借不。家中無餘糧，近來我腹中又易饑渴，需想辦法至負責山頭開個小灶。玉胖哥，請放心，此事你知我知而已。」

  「有是有一些，只是不知十七娘要如何利用。」玉胖好奇地聞。他那天把米糧換了文銀，還沒得以實施他的計劃，便遇到濃芳的事。想到濃芳，昨日他只是在婉婉的房外對她匆匆一瞥，見她似暈睡過去，沒有去慰問一番，今天又接連到呂家致歉，根本沒時間去雲大夫家看看她。

  玉溪不知道玉胖為何說著說著便走了神，言道：「此事在此言談多有不便，改日再言如果，還是借我用用吧。三日後，我便還你。」

  「好說。」玉胖指著床邊前面的衣櫃下，裡面還放著一個木箱子，示意玉溪上前打開，「就在哪裡。你自己看看需要多少。」

  「那我便全拿了。」玉溪粗略地數了數，大概有兩弔文銀，足夠做她的啟動資金。想來玉胖是不止一次到吳東村拿米糧換文銀了，要不然上次可換得沒這麼多。

  玉胖聞後，連連叫道：「那怎麼行。你得給我留點。」錢財就是他的命，似銅板為命根。他也不知道為何會這般愛財，每晚都需摸一摸才能入睡，這玉溪全拿去了，他便不能望文銀而做發財夢了！

  玉溪聞後，快速把全部文銀都兜入袖子裡的錢袋裡。這個錢袋還是她自個瞞著二夫人做的。她不理會玉胖的叫嚷道：「就你那點出息，得了。你放心，我會一分不少的還回來的，沒準我還能多還你一些，你等著吧。」說著，不去看向玉胖，快步離去。

  玉胖想伸手拉著玉溪的裙角，讓她不要全拿走，沒想玉溪走得又急又快，他裙角都沒碰到。看著玉溪消失的背影，玉胖苦著臉，快要哭的摸樣道：「這分明是打劫啊！」他連捶床角兩下，再次牽動後背的傷口，身心劇痛，讓他哼哼啊啊地再次哭叫。

  玉溪在門後聽到玉胖的鬼叫聲不經再次莞爾一笑。這個死胖子還真是愛財如命，若以後她能在背後出點子，與玉胖合作讓他出門經商倒是不錯的主意，只是要瞞過卞家村有點困難，而且玉胖要服她才行。所以，她才打算拿些文銀，掙回些利錢給玉胖看看。

  玉溪走進玉胖家的廚房，向玉三嬸說了借米糧的事。玉三嬸毫不猶豫非常乾脆地答應，讓玉溪十分喜歡她直爽的個性。

  辭別玉三嬸後，玉溪歸家。她讓早已歸家忙家務的林姨娘拿米糧去煮夕食。林姨娘知道玉溪在村裡的人緣極好，沒多問，老老實實埋頭幹活。

  林姨娘大加了活計的分量，但玉溪和二夫人並沒有太多於壓榨她。兩人都在一旁面對而坐，忙著摘青菜。這也是玉溪家第一次出現菜比米多的情況。

  二夫人把青菜心和青菜梗分開拗斷，放於菜籃里不同的位置上。這種處理方式是玉溪交她的，玉溪說這般分開煮炒以便均勻受熱，讓菜餚更可口。

  玉溪說的很多話，二夫人都不是很懂，但她牢牢記得，儘量按照玉溪說的去做，可見溺愛非常。

  二夫人想到昨夜卞二爺說起玉溪的事，看了一眼在一旁忙著生火煮飯的林姨娘，心想經過今早的事，林姨娘怕已經對親兒玉誠娶妻死了心，這般想來，她便毫不顧忌地對玉溪道：「十七娘，再過幾日，村中稻苗便要插完，到時候家裡人可以歇歇，族裡便有時間去山上圍獵。

  待兩個月過後，收割稻米的季節便是你及笄的時候。我們正好趁這兩個月，到伊家好好地給你尋一門好親事。快說說，你喜歡什麼樣的人家？」

  林姨娘聞後，拿起乾柴要往灶頭裡放的手僵住，隨即又想想，她和玉誠所謀劃的事已經落敗，玉誠這輩子是無望娶妻了，不經哽咽難受，眼底泛淚，不過又想想，萬幸老爺沒有因為玉誠說的氣話，而把她們母子趕出卞家村，已是極好，她還能奢望什麼。她不經黯然失色，手腳機械地往灶頭裡添柴。

  玉溪聽二夫人如是說後，吁了一口氣，手腳無力，讓手中的青菜落了下來，二夫人一把接住。

  玉溪泄氣無奈道：「娘，可不可以不說這個。我還小，不急啦。」在古代女子過十五及笄年華便要婚嫁，待到十六還未出嫁便已算是老姑娘了。

  想想在現代的時候，多少人這時還在讀著書，結婚結得晚的至三十歲還大有人在，她這是整整縮短了一半的單身自由時間，要早早面臨婚嫁問題。

  其實她也知道入鄉隨俗，該知道滿足。若是閨中女子，有些早早訂了親，未到及笄便嫁了過去，待到及笄的時候正好懷上胎兒，來個雙喜臨門。

  也就是在南漳這個地方，女子較有自由，二夫人和卞二爺還親自幫玉溪謀劃婚嫁，詢問她的意見，一般閨中女子哪有這等待遇。

  二夫人苦口婆心道：「你不小了。再過倆月都及笄了，哪裡還小。你若害羞，這婚事便由我和你父親籌劃得了，省得你鬧心。再怎麼說，你父親看人定比你再行。」

  二夫人看玉溪又想言話，打斷道：「這事就這麼辦了。你不許不情不願。女孩子家家就是要以未來夫家為先。」

  玉溪聽著二夫人的絮叨，直想掏耳朵，她癟了癟嘴，一副無可奈何夢遊神離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