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出餿主意

  十郎玉誠抱頭蹲下身子，似任伊青趙嬸打，畢竟在旁人眼中他心有愧疚。

  卞二爺站起身來，快速地擋在玉誠前面。玉誠再怎麼有錯，卞二爺也不可能坐視不管，看別人教訓親兒，要教訓，應該輪到他這個父親來教訓，而不是一個外人。

  伊青趙嬸不敢向卞二爺出手，她後退一下步，氣得渾身發抖，「你們卞玉二房的人，實在是太過分了。把別人家的閨女給毀了，還不嫁女到我們家，讓我們白白貼上一個女兒。

  我們伊青四房就這樣一個女兒，你們這是讓我們的兒子娶不到妻子，讓我們伊青四房的人絕後啊。你們好狠毒的心腸~~」說完，她又開始一屁股坐到地板上，開始重複之前的表演。

  卞二爺聽後也頗為難，沒想到對方和他卞玉二房這般只有一個女兒，這該如何是好？

  玉溪看到卞二爺愁眉不展，知道她必須吭聲了，戲也看夠了。她冷笑道：「伊青趙嬸，若我沒記錯，你女兒也就十三歲吧，如何又能力和我十哥同房？若真出了那種事，你怎麼不讓伊青四房的家主伊青四伯和你一起來，而是你只身前來，你女兒失去貞操這事，說出來你自己都不信吧。」

  卞二爺聞後，看了玉溪一眼，見她用力地點頭，消息定不會有誤，理直氣壯地對伊青趙嬸道：「好你個婆娘，便想如此騙我們卞玉二房的閨女嫁過去。像你如此深沉心計的婆婆，我閨女若嫁過去，定會被你使喚成婢女。所以，你想都別想我們嫁女！」

  坐在地上哭天搶地的伊青趙嬸聽到玉溪所言後，不經愣住，她沒想到玉溪會知道她女兒的年紀，而後聽到卞二爺再次強硬地申明不會嫁女後，她死撐著臉，有些心虛地道：「不管怎麼說，你們的十郎的確輕-薄了我們家的閨女。雖未破-身，但名節已毀，只有嫁他這一條路可走。按照兩族規定，必須把閨女嫁到我們家來。」

  言罷，她瞪向玉溪，似要把她吃掉一般。

  玉溪毫不怯意地回瞪回去。兩人就這般干瞪著，最後，玉溪莞爾一笑，眼底暗諷道：「伊青趙嬸，你最擔心的是怕伊青四房無後吧。我說對得對嗎？」

  玉溪雖穿著粗布衣裳，不過皮膚白皙，五官秀美，這莞爾一笑，雖不及傾國傾城，卻若青青荷葉叢中那突然間盛開的蓮花般聖潔高貴典雅，讓伊青趙嬸這個身為女人的她，在看後不經微微愣神，下意識地回答玉溪的問題：「你說的對。」

  得到對方肯定回答的玉溪笑得更燦爛了，繼續誘導對方道：「那如此這般，你們伊青四房把我十哥招入家門，作為女婿不是好了麼？嗯~~」

  「好啊。」伊青趙嬸在回答了玉溪的話後，才猛然發現，被對方給下來套，鬼使神差般答應了下來。不過想了想，這的確是個辦法。對方家主死活不肯嫁女到她們家，這樣一拖不知道拖到什麼時候。若對方肯讓兒子入贅，她就能永遠地留著女兒在自己的身邊。只是她的兒子，娶不到妻子又該如何是好。

  接著，伊青趙嬸看似呆愣般陷入了沉思。

  聽到玉溪這一番話後，眾人的反應不一，不過都驚嚇到了。卞二爺是眉頭緊鎖，陷入沉思。

  顯然在考慮玉溪這一建議的後果性。

  這般做，能讓玉溪避免嫁入對方家中，可自己的親兒卻被人招做女婿，以後是要脫離族譜及祖譜，變成對方家的人，怎麼都說是一件極不光彩的事。

  可不這樣，對方就一個女兒，雖然他很強硬拒絕嫁女，但這事畢竟他們家理虧在先。以伊青趙嬸這個不依不撓的性格，日後定會讓她的家主再次前來舊事重提，兩家人爭論不休，接著這事便陷入僵局。

  為打破這個僵局，雙方定會請出族長，甚至召開族親大會，共同商討此事。到時候便不是他卞二爺說嫁不嫁女兒的問題了，而是便成了兩族維繫姻親合作關係的大事！這事他也再做不了主。

  一想到玉溪身為他女兒卻有可能身不由己，要嫁給對方這樣的人家，他便一陣心痛和不甘。那是一種父親不能保護女兒的無能！

  不，他絕不能這般，憑什麼親兒犯錯，就要搭上女兒的幸福，對方不是什麼好人家！他又不是只有這一個兒子，可在他身邊的女兒卻只有玉溪一個，就算玉溪以後嫁給其他的伊家子弟，兩村這般近，還是可以經常看到女兒的。

  卞二爺心中所想，只是一瞬間的功夫。

  玉誠聽到玉溪如此說後，蹲著抱頭的身子僵住。他驚嚇呆愣一會後，便上前不顧一切地跪抱著卞二爺的大腿，帶著哭腔和哀求，搖頭道：「爹，不要。兒知道錯了。兒對天發誓，我只是逗了逗他們伊青四房的閨女，沒有和她做夫妻之事。爹，您要相信我，我是您的親兒啊！您不能聽十七娘的話。」

  玉溪一句話讓他失了方寸。他怎麼也沒想到玉溪會說出這麼一個餿主意。而卞二爺居然沉默了，猶豫了。

  之前卞二爺對玉溪的維護，再加上近日他對玉溪總總關懷，玉誠都看到眼裡，已經不再這麼自信滿滿了，因為他不敢賭，萬一在卞二爺的心理，玉溪比他的位置還重要怎麼辦。

  他可不想成為入贅女婿。他不要以後都看伊青四房家人的臉色過活，他不要每次出門都低著頭深恐被人笑話，他不要被人笑後還這般沒有尊嚴地活著！

  他不要！他不要！

  玉誠一想這些到有可能成為今後的生活，心裡更是恐慌了，抱著卞二爺大腿的手止不住的顫抖，口中更是瘋魔一般，不斷地喃喃道：「爹，不要。不要。」

  木訥的六郎玉敬，眼底閃過戲謔。他本以為玉誠用這招，還挺厲害的，能讓卞二爺感到為難，卻沒想到被玉溪見招拆招。他這個妹妹果真聰明，不過等他的機會成熟，計劃成功，再聰明也逃不過他的五指山。

  張姨娘之前心裡像是堵住一口大石般難受，身怕卞二爺最後答應對方把玉溪嫁過去。她看到玉誠那狼狽的摸樣，心裡不知有多痛快！

  玉宏幸災樂禍，暗道玉溪這個姐姐真是厲害，才說這一兩句話便把玉誠逼成這樣。看來以後他得多聽玉溪教誨才是，莫惹了玉溪。

  二夫人如老佛爺端坐，聽玉溪言後，更是鎮定了，她早就知道玉溪不是好欺負的主。

  林姨娘終於從驚聞中回過神來，她怎麼也沒想到玉溪會如此說，而卞二爺在聽後居然沒有立刻反對。看到親兒玉誠抱著卞二爺不斷地懇請著，卞二爺似入定一般，繃著臉不說話。了解卞二爺的林姨娘知道事情壞了，卞二爺這般表現定是心中在猶豫。

  林姨娘一咬牙，走到玉誠的旁邊，撲通一聲跪下，不斷給卞二爺磕頭，「老爺，請你看在我伺候你多年的份上，您就為十郎多考慮一些吧。莫讓我終老之時，無兒在身旁啊。老爺，妾身求求你了。」

  接著，林姨娘不斷地磕頭，雖說地面都是泥土，昨日又下過陣雨，不算太硬，但頻頻磕頭，也讓林姨娘看起來十分狼狽，額頭上滿滿是泥土印子，髒污得很。

  卞二爺看也不看林姨娘一眼，仍是筆直地站著，也不管抱著他大腿的玉誠，哼了一聲後，沉聲道：「做錯事就要有做錯事的覺悟和承擔後果的勇氣！」

  林姨娘聞後心頭大震，差點暈死過去。卞二爺雖沒有直說讓玉誠做對方的入門女婿，但語氣中對玉溪的偏袒卻十足。

  林姨娘見卞二爺這裡無法說服，便起身奔到玉溪旁，不顧長輩的摸樣，學玉誠的樣子，一把抱住玉溪的雙腿，眼淚汪汪地抬頭看向玉溪，語氣中是說不出的哀求，「十七娘啊，你不是曾經和我說過這門婚事很合適我們玉二房家的嗎？你怎麼可以出這種餿主意，出爾反爾，不同意嫁入伊青四房家便罷了，還讓你十哥入贅到他們家去。他是你十哥啊，你不能如此沒良心啊！」

  「出爾反爾？！」玉溪環顧一圈，看向張姨娘等人道：「我什麼時候說過伊青四房家很合適？我有說過嗎？」

  張姨娘那會聽不出玉溪的用意，想想也是，當時在說這事的時候，家中只有女眷在場，卞二爺等男丁都還在務農未歸，只要她和二夫人不承認，林姨娘能耐玉溪何。

  想清楚的張姨娘便怪裡怪氣道：「我可從未聽十七娘提起。莫不是妹妹你故意這般說事，十七娘的確是擔憂十郎哥兒，但你莫要以為她好哄騙，這般就把她隨隨便便嫁了人家。天地良心啊，十七娘真是太命苦了，怎麼會攤上這樣的哥哥，做錯了事情還讓妹妹來承擔後果。」

  張姨娘不忘捧高了玉溪一把的同時，還為她道不平。玉溪心裡小贊了一把，若不是對方這段時間趁著卞二爺不在時，處處和她作對，別人還以後她和張姨娘關係有多要好。

  至少張姨娘這一番話，卞二爺是聽到耳里了。因為昨晚的事，卞二爺對張姨娘印象極差，因她一番話，對她的看法居然稍稍改觀。

  林姨娘依舊不死心，問向二夫人道：「夫人，那日十七娘明明在廚房裡和我們幾人說過這樣的話，你在一旁自然是聽到的。若你敢發誓未曾聽到，我便收回之前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