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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除族南下

2023-10-29 07:51:48 作者: 涼渡一夏
  范老爺放下身段,歉意道:「二位軍爺實在是受驚了。老朽在這裡給你們賠禮道歉。實在是有辱家風,犬子不懂事,得罪了二位軍爺。這裡是老朽的一點心意,望二位軍爺收下。」

  范老爺身後有人遞上一個托盤,輕盈的紗錦下面是力朝通用的白銀。

  玉溪看了一眼,粗略預估了一下,大概有四五十兩白銀。這數目足足夠一般的家庭用上七八年。憑范老爺財力,這只是小數目,但他未給多,一則他只是村裡的一個小戶富人,手上余錢不多也說得過去,這樣可防止對方獅子大開口;二則,范老爺不想過早的暴露范家的財力。

  陸澤庭並未接過,面無表情道:「不必了。」

  范老爺見陸澤庭並不貪財,揮手讓屬下退下,畢恭畢敬得諂笑道:「軍爺真是高風亮節。那軍爺有何吩咐,老朽定全力以赴。」

  陸澤庭未看向他,而是看向范離華道:「之前,是你欲殺我於山谷?」

  「沒錯。」范離華毫不懼意地對上陸澤庭的眼神,眼眸中似隱藏著一個嗜血兇殘的怪獸,能把人的靈魂吞噬。

  陸澤庭暗道此人是個狠角色,事後不能留,心中湧起無限的殺機。

  范老爺掄起拳頭,一掌拍在范離華的頭上,故意甩起袖子,正好遮住范離華的與陸澤庭對峙的目光。

  范老爺怒氣滔天,吼罵道:「孽子,還不知錯。快快向兩位軍爺行禮道歉。」

  見范離華硬邦邦的身子一動不動,天生笑臉下的雙眼寒意上涌,范老爺暴跳,一腳踢向范離華的後腰臀部,見他還是未出言,一邊踢一邊怒罵,「孽子,快給軍爺道歉!」

  連續踢了四下,范老爺似動怒過度,身體乏力,氣喘吁吁地停下來,又想再次教訓范離華,因步伐不穩踉蹌搖晃,身後一名黑衣人適時扶住范老爺子。

  陸澤庭冷眼看著范老有賣力的表揚,懶得聽范離華的道歉,冷冷地問道:「你是受何人之託,要你如此行事?」

  范離華笑臉下的雙眼再次漠然地直視陸澤庭道:「沒人託付我如何做。我見你們欲破壞呂家的葬禮才如此行事。孰是孰非,天在看地在看。范某無愧於心。」

  「好一句無愧於心,」陸澤庭指向玉胖幾人,道:「那我等傷口上的毒液又如何解釋。這分明是你受人指使蓄謀已久!你所范之罪,按律當誅!」

  范老爺聽後,慌亂起來,手腳亂舞,口中不斷求饒,「饒命啊,軍爺!這都是誤會,天大的誤會!」

  即使不遠處有軍部的五十餘人肅然地佇立著,范離華仍毫無懼意,回道:「黑衣侍是范家護衛,不知幫助關中多少貴人辦事。他們的刀上向來淬毒,若說此為罪,軍爺應入城把城中富貴護衛一併擊殺後,再來找范某秋後算帳。

  到時,范某定會心服口服。至於欲殺一事,當時軍爺蒙面,未曾言明是軍部人員,范某又豈會知軍爺的真實身份。所以,范某一直認為盜匪,又因我受僱於呂家,見呂家葬禮遭到破壞,自然是出手不留餘地擊殺之。破壞他人葬禮,天道不容,律法公堂上我也能力爭不罪!

  若軍爺不信我所言,大可喚呂家人前來一問,問呂家是否曾聘請范家護衛,保護呂四爺送葬平安!」

  范離華說得句句有理,把陸澤庭推到及尷尬的地位。若不是陸澤庭破壞呂家的葬禮,又蒙面行事鬼祟,他范離華又豈會出手。

  這一番說辭倒是合情合理,反而是陸澤庭站不住腳跟。

  佇立在不遠處的五十餘人聽後,均一臉疑惑地看向陸澤庭,一小股騷動聲響起。

  玉溪心想,若是心急之人,在范離華這般說辭下,定會氣急敗壞,指著對方的鼻子破口大罵。

  不過,顯然她低估了陸澤庭。

  陸澤庭不急不慢地冷然道:「我此番乃行軍機密令,為何如此行事沒有必要向爾等說明。即使如此,行事便沒有對錯之說。」

  佇立的五十餘軍人聽後恍然大悟。沒錯,軍部的機密行事,無需向老百姓解釋。這些軍人都知道,眼前這人可是他們上司百所長,見後都要畢恭畢敬對待的對象,定是高他們兩級的軍官。

  這樣的軍官來到南漳這裡定是行軍機密令,否則如何解釋他為何要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陸澤庭短短兩句話便解釋眾軍人的疑惑,他們看向范離華的眼神開始不善。

  五十餘人中,有人出聲道:「軍部行軍機密令,爾等阻攔,欲殺軍人,其罪當誅!」

  「沒錯,其罪當誅!」一聲聲叫喊聲響起,最後齊齊叫喊,喊聲震耳欲聾!

  玉溪眯著眼看著前面的陸澤庭,暗想這傢伙看起來在軍中挺有聲望的,為何會是卞二爺口中所說的那般,不會做人,被發派到此處征田。難道他真的是接受軍機密令來此地辦事,而非被貶。

  玉溪扭頭看到族長几人交頭低語,他們也很意外陸澤庭有此聲望。看來陸澤庭身份得重新估量,而族長几人也會相應地做出不同的應對。

  范老爺聽後臉色泛白,他沒想到陸澤庭會如此強硬,「請軍爺網開一面。軍爺是行軍之機密,而犬子也只是行他的職責所在。這是天大的誤會,懇請軍爺網開一面!」

  范老爺對著陸澤庭深深一拜,行語怯怯,似一個膽小的老人在努力地保護他的愛子。

  范離華聽後無動於衷,仍是冷冷地注視著陸澤庭。

  陸澤庭轉過身看了一眼玉溪。

  這時,無數雙眼睛齊刷刷看過來,弄得玉溪莫名其妙。不懂這陸澤庭接下來的決定與她何干,為何要看向她。

  陸澤庭心有所想,問向玉溪道:「玉十七娘,這事你以為如何?」

  玉溪心裡自然是希望陸澤庭不要放過范離華。畢竟范離華是個記仇且功夫高強厲害的狠角色,若不服罪,事後定會給卞家村帶來危害。

  不過范老爺在此,玉溪可不敢這般說,隨即她裝作懵懂樣,道:「什麼以為如何。陸軍爺處理案子,那輪到我插口。我什麼都不知道。」

  玉溪看到陸澤庭驟然變得鐵青的面孔,話鋒一轉又道:「不過,范公子可要把那些淬在刀劍上毒液的解藥交出來。陸軍爺兩人都受了傷,沒解藥的話,配置解藥很麻煩。」

  玉溪攤手一臉苦愁,「而且需要太長時間,恐遲則生變,對軍爺的身體不好。」

  看來玉溪還是關心他的。想到這,陸澤庭心情好了一些,神色一緩,轉頭盯著范離華。

  范離華二話不說,從懷中取出解藥瓶子拋給玉溪。

  玉溪接過,看也不看便遞給雲大夫鑑別。

  雲大夫打開瓶口,放在鼻下聞了聞,辨別這解藥的成分,道:「初步鑑定是解藥。」具體的他還要進一步鑑定,便道:「容我入屋內再做鑑定。」

  雲大夫作揖後,便走入屋內。

  玉溪並未隨他離開,因為她關心這范離華的下場。

  黑岩在陸澤庭問向玉溪時,便知道他家大人不想當玉溪的面殺死范離華。陸澤庭想在玉溪的面前塑造以德服人胸襟寬廣的君子形象。

  黑岩接到陸澤庭的眼神暗示,便出言建議道:「大人,范公子雖有錯,但也屬一場意外之事,況且范家老爺親自攜子前來道歉。雖有罪但罪不至死。不如,令范公子廢除武功,除族南下。另外,與此事相關人等都需自斷經脈,自廢武功。」

  那些黑衣人個個身手不凡,又懂劍陣,若不廢除武功必是隱患。折損這些人員,定能消弱范家的勢力,黑岩不信范家還有更多的精英。一個關外戶的土豪罷了,高手能多多少去。

  范老爺聞後大驚失色,身體如遇冰寒般顫抖不止。

  范離華不但要被廢除武功,還要被除掉族籍,驅逐南下。雖然他們是關外戶,但也算是力朝的關外戶籍人員,能入關行商。

  若再次除族,則將不再擁有力朝戶籍,不可再入關中,被視為如南蠻這般的異類,而且南漳南部,山勢險峻接近南蠻居住地。一個沒有武功的廢人,到了那邊不但難以找食充飢,隨時還要面對南蠻的人身安全問題。

  范離華依舊是一幅笑臉,眼底閃過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暗諷,與范老爺的神情害怕之色相比,他淡定的不是常人,仿佛黑岩所說之人不是他一般。

  黑岩疑慮。

  范老爺無法承受此番打擊,未見他下跪求饒便直接暈死過去。

  陸澤庭皺起眉頭,覺得范離華的表現讓他感到奇怪,便道:「黑岩所言極是,此建議不違天和。想來大家也不會有意見。」

  這裡是陸澤庭說得算,誰敢有意見。

  文敏看向黑岩,一臉欣喜。現在終於知道他的名字了,他叫「黑岩」。她在心中一遍一遍地默念這個名字。

  陸澤庭示意黑岩上前廢掉范離華的武功,他則一直盯著范離華,防止他突發反抗或是偷襲,讓他意外的是,至始至終直到黑岩廢去范離華的武功,范離華都未皺一下眉頭。

  陸澤庭愈發覺得這范離華透著古怪。

  黑岩把范離華的經脈震斷,道:「大人,已經辦妥!」說完,他便回到陸澤庭的身後。

  范老爺轉醒,一下子似蒼老了十歲,老淚縱橫地看著范離華。

  陸澤庭看向范老爺身後的黑衣人士,厲聲道:「爾等需要我派人動手,才肯自廢武功嗎?」

  范老爺驚嚇過度,一直搖頭擺手,「不敢不敢。不敢有勞軍爺。」他轉身對那些黑衣人大聲道:「還不自己動手自廢武功。一個個不想活了不成。」

  那些黑衣人一臉木然,接到范老爺的命令,沒有一絲反抗,均面無表情地把右手按在左手上,發動真氣,震斷經脈。

  范離華似入定一般,聽到要手下自廢武功,依舊無動於衷,不言不語不卑不亢,只有那笑臉下藏著暗諷。

  氣氛透著一絲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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