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荒謬交易
2023-10-29 07:51:48 作者: 涼渡一夏
陸澤庭遲疑了一下,便下定決心,對玉溪道:「那日的事,實在是我太過魯莽,我向你道歉。」
玉溪沒想到陸澤庭會當眾向她道歉,有些意外。
不過她不領情,冷冷地道:「那我可不可以砍你一刀,再向你道歉。道歉並不能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情。再則,我也沒興趣和你做什麼交易,請你離開!」
玉溪第二遍讓陸澤庭離開。
陸澤庭似沒有聽到一般,又道:「道歉的確不能改變已經發生的事。如果砍我一刀真能讓你氣消的話,你可以動手,我不還手。」
見玉溪一臉鄙夷不相信的表情,陸澤庭著急,接著道:「你可以不接受我的道歉,但一定會接受這筆交易。」
陸澤庭一臉篤定,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玉溪,但內心卻沒有任何把握,不由得握緊雙手。
「哦,是嗎?」玉溪挪動一下身子,儘量放鬆身子,她倒想看看這陸十郎要耍什麼。
陸澤庭輕笑,鬆開雙手,拿起桌上的空茶杯倒了茶水,喝了起來,看似想吊足玉溪的胃口,派頭十足,實則是想掩飾自己的心虛和一抹緊張之色。
玉溪白了他一眼,實在受不了這人的派頭,「既然陸十郎你不想說,也不離開。那我們走吧,反正我們喝足飯飽,也該走了。」
陸澤庭喝了一口茶,讓一抹緊張之色徹底的淹沒,「剛才我臨近茶館,看到了送葬隊伍,也聽到了你們的對話。」
卞令乾一聽,心想對方是不是猜到了什麼,忙道:「剛才我們什麼都沒說。這位公子,失陪了!」說著就想起身,叫大家離開。
「慢著,」陸澤庭放下茶杯,道:「各位何必著急。剛才你們都看到了,對方的隊伍里藏著不少高手,若想把事情辦好,恐怕有些難度。在座的兩位小娘子之前開始見過我身手的,若我肯幫忙定會馬到成功。」
陸澤庭說得十分隱晦,但在座的幾人都知道他說的是救人的事。
卞令乾知道這人完全聽到他們的對話,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聽到。他不由張望了一下,見沒有人對他們望來好奇和探索的目光,這才放心下來,又見玉溪沒有起身的意思,便重新坐下。
玉溪右手敲著桌子,回道:「這就是你交易的內容,想交易什麼?」
見玉溪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有心動之意,陸澤庭心情大好道:「若我幫忙,之前的事一筆勾銷?把之前彼此間不愉快的事情通通忘了!」
其實他沒把握玉溪會答應,只是找不到好的理由好的藉口,讓玉溪原諒他。
玉溪很乾脆地回道:「好!」她眼角咪咪笑,只有了解她的人才知道,她在打著壞主意。
她本來是打算說,救人這事跟她沒關係。對方又不是她什麼人,一個陌生人而已,她犯不著,也沒能力去救人。她還沒善良到多管閒事。
這個陸十郎自以為是,想用這事來作為道歉的籌碼,真真是可笑!既然他不怕惹禍上身,那就讓他吃吃虧。雖然他武功高強,但吳東村的范家和呂家都不是吃素的,他們可是亡命之徒的後代。
若他們軍部和吳東村的范家對上,禍水東引豈不是更好,她還正愁沒法子對付這陸澤庭,沒想到他居然自己送上門來。這樣的話,說不定能解除卞家村征田危機的真正隱患,一箭雙鵰,豈不更好。
至於一筆勾銷這話,玉溪口頭雖答應,心裡如何想這陸澤庭管不著。
卞令乾不高興地反對道:「十七娘,我們的事何需外人插手。」
他們這一伙人一向以他馬首是瞻,見玉溪代表他答應此事,他自然是極不高興的。
玉溪早料到卞令乾會如此,「的確。」她又對陸澤庭道:「你也聽到了。我族兄不同意。」
陸澤庭完全不理會卞令乾,以前在京都的時候,也就在年少的時候,只和玉溪一家有接觸。與玉溪的嫡親哥哥卞玉賢是很好的兄弟,只是卞玉賢並不在南漳。而陸澤庭年少時早早被他叔父帶入軍中,卞令乾他們對陸澤庭是只聽過其名,未見過其人,自然不認得陸澤庭。
陸澤庭不屑道:「你們的事我也懶得管。我只需你答不答應即可。」
真是夠狂妄的!卞令乾態度不善道:「我不管你和十七娘之間發生什麼事情。我不是會不答應你與我們同行的。」
陸澤庭看著玉溪,道:「我沒說要與你們同行。我只要玉十七娘答應即可。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你用不著插嘴。」
幾人都注意到他對玉溪的稱呼,想來之前兩人是認得的。
「你!」卞令乾聽後氣得站起來,想上前找陸澤庭理論一番。
卞堇宇趕緊拉住卞令乾,「消消氣,莫要和一個外人一般見識。」
卞文齊勸道:「令郎兄先別急。」他壓低聲音又道:「或許這不是壞事。」
卞令乾知道卞文齊一定有什麼主意了,又看了一眼不可一世的陸澤庭,氣哼哼地坐下來。
玉溪扭頭,探身對卞令乾道:「令郎兄不必生氣。這位陸十郎一向如此,不然也不會在之前得罪我。」後面一句話,她的聲音壓著極低,顯然不希望太多人聽到。
玉溪就是想要這樣的效果,讓他們也討厭陸十郎。
陸澤庭完全聽到了。他不氣反笑,心想玉溪當真小心眼。不過他為何一點都不反感呢,反道覺得她很可愛。難道他喜歡她已經到了極致。他為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
這陸十郎果真如族親尊伯說的那般,極不會做人,幾句話就把卞令乾等人得罪了。
陸澤庭並不是不會做人,是想隨心所欲地為人處世。因為年紀輕輕得到軍功,忘乎所以,好大喜功,又遠離朝堂,在這裡過得太順風順水,身邊又沒人管教他,心高氣傲,養成目空一切的習慣及惡性。
完全是欠調教。
這時玉宏好奇地問道:「十七姐,他做了什麼事情得罪了你?」
玉溪對玉宏低聲怪嗔道:「別多事。也別多問。」
玉宏訕訕地聳肩。
陸澤庭注意到玉宏,見他眉宇間和玉溪有幾分相似,根據他得到的情報,知道這人是玉溪的嫡親弟弟玉宏,便對他友善地點點頭。年幼的時候,他並未見過玉宏。
玉宏有些意外,也友善地對他笑笑。
陸澤庭追問道:「玉十七娘,你之前說『好』,便是答應了。」
卞令乾看向玉溪看她如何回答。
玉溪唇角的笑容加深,回道:「那是自然,你看著辦吧。」說完,她對卞令乾眨眨眼,帶著笑意低頭喝茶。她說得模稜兩可,既不得罪卞令乾,也不完全應承陸澤庭的話。
陸澤庭聽後也不廢話,站起來道:「既是如此,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他轉身離開,往送葬隊伍的方向走去。
黑岩本想把那一小袋米糧還給文敏的,卻見這一桌人一臉敵意地看著陸澤庭的背影。他覺得這個時機不對,便跟上陸澤庭的步伐,把米袋系在腰上。
卞令乾看著陸澤庭的背影冷哼一聲,「不自量力。」
「令郎兄說得好,那人就是欠揍。」玉溪對他笑道:「像他這樣的人,如果和呂家及范家對上,說不定會有一場好戲。」
玉胖扇動著扇子,看好戲般笑道:「這叫禍水東引。」
玉溪的笑容更深了,贊同道:「是級!」
卞令乾聽後,明白玉溪是隔岸觀火,坐看好戲,忍不住拍桌哈哈大笑,引來茶館的人紛紛側目。
玉胖唯恐天下不亂,慫恿道:「既然這樣,我們要不要去看看熱鬧。」
卞堇宇搖搖頭,「我看還是算了吧。免得惹禍上身。」
他的弟弟卞堇寧道:「哥,這有啥好怕的。你謹慎過頭了。我們只要遠遠地看看熱鬧便好。」
卞令乾自信滿滿道:「是了,沒什麼好顧慮的。我也想看看那傢伙吃癟是什麼樣子。實在太目中無人了,囂張得可以。讓呂家和范家殺殺他的銳氣也好。」
怎麼說他也是卞氏一族族長的長子,在族內的子輩里地位最高,若無意外,下一任族長的位置將會落到他身上。他父親這一代當族長的確憋屈,但到他這一代,卻很有返京的希望,這個族長之位到時候便會有諸多好處。
他現在被人這般輕視,在自尊心作祟的情況下,自然想找回場子。
玉胖幾人聽後紛紛附和。一直沒發話的卞令闔忍不住好奇心,問道:「到底玉十七娘是如何被剛才那個煞星惹上的。他到底是誰?」
玉宏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剛才他便問過玉溪這個問題。玉溪不想回答,沒想到這卞令闔不會看人眼色居然問話。
玉溪回道:「他自稱是陸十郎。我並不知道他的名諱。早幾天,他對我出言不遜,我便和爭吵了一番。」
玉溪回答得有些含糊,她不是不想說陸十郎是調戲吳東村女眷的人。她對文敏也是說這陸十郎疑是那個人,沒有肯定,是不想讓她們一直追問下去,免得到時候抖出被調戲的對象便是她自己。
卞令闔也聽出一點門道,估計玉溪有些事不方便說,這畢竟關乎到她的聲譽,他不再追問,回道:「是了,這種人確實該好好教訓一番。」
他的話引起了共鳴。
只有文敏似懂非懂地看著幾人。剛才她低頭在想著心思,沒想到一抬頭的功夫,黑岩便離開了。這讓她懊惱不已。
她問向玉溪道:「怎麼了?令郎兄要看誰吃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