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伊家四郎

  見文敏還是呆呆地望著陸澤庭身邊的黑岩男子，玉溪不明所以，強拉著她走人。

  出神的文敏被玉溪拉著，差點踉蹌一步，立馬回神問道：「怎麼了？」

  玉溪一臉焦慮，「還不快走！」

  文敏不解，「為何？」她還在等這黑衣男子把這幾人收拾了，和他說「謝謝」，順便問問他的名字。

  玉溪見陸十郎快要把這夥人收拾得差不多，沒空和文敏解釋，放話嚴肅道：「不想死就跟我走。」

  至於陸澤庭為何不乾脆出重手殺人，是因為他開始要給玉溪留好印象，免得玉溪認為他是嗜殺的人，而且他擔心過後玉溪不聽他解釋為何殺人。

  這才留了一手，讓黑岩善後。

  見黑岩兩人，把對方像拍蒼蠅一般，輕鬆制服對方，文敏嘴巴張得老大。

  她怎麼也沒料到，能再見到黑岩。她晃神地想到：這是不是傳說中的緣分。

  玉溪見到來人，居然是那個曾對她行輕。薄之事的陸十郎，驚得出了一身冷汗，拉起晃神的文敏，道：「還不快走。」

  玉溪強行拉起文敏的手，對玉宏使眼色，往巷口飛奔。

  待玉溪三人徹底消失在巷口，陸澤庭拍飛最後一個人，望著轉角，喃喃嘆道：「英雄救美不成，反倒嚇唬了她。看來因為上次的事，她還在記恨於我。」

  他的額頭擰成一個「川」字。

  黑岩處理了最後一個人，問道：「大人，要不要叫人來此，暗中處理一下？」

  他是指這些惡人的屍。體。

  「不用，」想著玉溪事情的陸澤庭回道：「這些人算是范家的外圍勢力，自然會有范家的人前來處理。」

  他話鋒一轉又道：「之前我在酒樓，怎麼說來著？」

  黑岩知道陸澤庭早已下定決心，便略微改動他說過的話，道：「大人說『若今日能見到卞姑娘就上前與她言談』。」

  陸澤庭聽後抬腳便走，「還不快點跟上。」

  「是。」黑岩應後，下意識地彎腰，把旁邊一人腰帶上繫著文敏的米糧拿到手中，順便把陸澤庭閃落的眼子撿起，清除一些打動的痕跡後，快步跟上。

  陸澤庭見黑岩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哈哈大笑，笑聲淹沒在喧譁中，「還是你小子深得我心。」

  接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巷口。

  在這條小巷另一頭便是大道。大道邊上一處藥材店門前的位置，因地勢高少許，又恰好是對面，正好可以看到小巷裡的情況。

  整個過程，玉惠和堇婷兩人看得清清楚楚。

  堇婷咬著銀牙，扯著衣袖恨道：「居然讓她們給逃了。浪費了一袋文銀銅子。」

  她們從家裡偷拿的米糧換取文銀，可比文敏等人拿得多得多。

  早在她們沒見到文敏之前，玉惠被拿著從家中偷取出的米糧換了文銀。

  卞家村沒人用米糧換文銀，是因為他們不需要。

  玉惠兩人換了文銀是為了偽裝成關外戶，方便叫吳東村那些亡命之徒去辦事。

  至於她們兩人如何找到麻斑男等人，其實很簡單，花幾個文銀向那些上了年紀的走販打聽一番便可。

  早早做好這些準備的她們，本想拿來對付玉溪，現卻成了對付文敏。她們心想先把文敏先處理掉也好，少了玉溪一隻臂膀。

  玉溪能夠出現完全出乎於玉惠兩人的預料。

  這讓兩人又驚又喜，沒想半路殺出個英雄救美，讓她們歡喜的心情跌到谷底，算計失敗。

  所以，這讓堇婷如何不氣，如何不忿。

  誰知玉惠第一話不是與堇婷一般，遺憾計劃落空，而是讓堇婷感到莫名其妙。

  「那兩位兒郎長得還挺俊的。尤其是那名最先往前沖，輕功一流的青衫男子。」若不是堇婷一直拉著她不放，玉惠真想快步跟上兩人，想看看是哪家兒郎。

  堇婷白了她一眼，不屑地噓道：「有什麼俊的。不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

  自從她的臉在卞氏一族被抄家時，不幸被士兵的利器所傷，她就暗下決心，從此不辨美醜，免得將來有一日自我嫌棄。

  聽到別人說哪家兒郎俊，哪家女郎美，她心中便像長了一根刺一般難受。

  玉惠駁道：「你懂什麼。」又想到堇婷已經成了這幅摸樣，便住了口轉移話題，「走吧，且跟上看看。說不定，我們還有下手的機會。」

  堇婷握拳，一臉鬥志，「是了，再接再厲。定要把她們整垮！」

  她們兩人穿過大道，進入巷子，也不管麻斑臉等人的死活，直接離去。兩人都不知道，躺在地上的這些人永遠都不可能再站起來，為他們曾做過的惡事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

  玉溪拉著文敏和玉宏拼命地往大道中的人海擠去。

  玉溪還時不時地回頭觀望，希望陸十郎沒有跟上。

  再繞過幾條街道後，玉溪確定沒被跟蹤上，又繞了幾個巷子，才帶著玉宏兩人往會合的茶館走去。

  文敏見玉溪似是鬆了一口氣的表情，不解地問題，「玉十七娘，我們為何要急急忙忙離開。那兩人救了我們，我們都沒有向他們道謝。」

  「呸呸呸」玉溪連連干唾，「什麼救命之恩，他們這是在忽悠你。」

  「忽悠我？！」文敏指著自己的鼻子，更是不解。

  玉宏眨著大眼睛道：「十七姐，你認識他們。」

  玉溪邊走邊撇嘴道：「我才不認識他們。只是那日我目擊調戲女眷的軍部男子，有點像其中一人。」

  「啊？！」文敏猛搖頭，「不可能，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玉溪拍了文敏小腦袋，讓她從英雄救美的夢幻中清醒過來，「這世界無奇不有。有些人還故意請人來調戲良家婦女，然後假裝英雄救美，以此來得到美人心。」

  「還有這樣的兒郎，」玉宏顯然從未聽說有人如此行事，「那以後要叫族親的姊妹們小心了，不要輕易地相信所謂的『英雄救美』。」

  玉溪笑笑，表揚玉宏道：「還是二十郎腦子靈活，一點就通。」

  「反正我不信，」文敏撅起小嘴巴，「就算其中有一人是那歹人，也不可能是那名黑衣男子。」

  文敏的回答讓玉溪有些意外，她以後文敏會說穿青衫的男子不是那歹人，畢竟陸十郎可比那人俊得多。

  看來不是她一人覺得陸十郎不是好人。玉溪聽後有些高興，覺得反正這一次出來的人有十人之多，她就不信這陸十郎能把她如何。

  玉宏歪著腦袋，「為什麼文十二姐認為不是那個穿青衫的男子，我到覺得那名青衫男子，用輕功下來的時候，好生俊逸，不似壞人。」

  「才不是！」玉溪和文敏兩人異口同聲道。

  文敏聽到玉溪如此說後，高興地蹦跳起來，「我就說那名黑衣男子不是壞人。他果然不是壞人。」

  玉溪打擊她道：「那不一定，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名黑衣男子一臉冷峻，又和那疑是賊人的人在一起，難說不是壞胚子。」

  玉宏見沒人支持他的觀點，無奈地擺手道：「好了，好了。我們不說他們了。反正這裡是鬧市，估計也沒再次見面的機會。我們前去和令郎兄他們會合吧。待午食過後，再決定是繼續趕集，還是歸家。」

  三人一直向前走去，在臨近會合茶館時，大道旁一處搭棚的露天鋪子引起了玉溪的主意。

  「咦，居然有草編物。」玉溪讓兩人跟上，「走，上前瞧瞧。」

  三人走近後才發現，這個搭棚的上方不是篷布，而是由蓑草及一些藤條編成。

  下面是由青竹編成的一個長桌。

  桌上擺了各式各樣的草編小動物。有小兔子、山雞、小豬，它們擺著不同姿勢，還帶著表情，活靈活現。

  玉溪上前拿起一隻草編的兔子，看著活靈活現的摸樣，愛不釋手。

  玉宏和文敏也拿起一些草編的小動物把玩。

  玉溪抬頭問向賣主，「老闆，這隻小兔需要什麼來換？」

  只見這家賣主年紀不及二十，是個十分俊秀的男子。

  他的眉毛比劍眉更細長一些，眼睛不大，但睫毛較一般人更長更翹一些，鼻樑不是陽剛般的高挺，顯得有些小巧，卻未見女態。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是第一眼見到，便很有親切感的男子。

  俊秀男子搓著手，微笑道：「不多，一小抓米糧便可。」

  玉溪從腰間的米袋上取出一小抓米糧，遞到對方的一個小籃子裡。

  文敏伸手到腰部，叫道：「我的米袋！」

  她哼哼兩聲，氣道：「定是剛才那幫賊人奪了去。」

  「算了，我幫你付吧。」玉溪又從米袋中掏出一些米糧。

  文敏按住玉溪的手，指著俊秀男子的籃子，道：「你瞧，這人沒賣多少出去，籃子內的米糧極少。」

  她抬頭對俊秀男子道：「老闆，我們可是你的大買主，得便宜點。」

  玉溪笑笑，想不到文敏還會討價還價，她都懶得還價，又不是值錢的東西。在現代生活殷實，還真沒和別人討價還價過。一時間，她大感興趣。

  沒等俊秀男子回話，玉宏拿起一旁的一個瓷蠱，驚訝道：「這裡面居然是鹽！」

  玉宏抬頭，問道：「你是伊家村人？」

  俊秀男子眼裡閃動著未明的興奮，不過沒有人發現，他回道：「小兄弟為何如此問，難道只有伊家村人才會製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