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男裝問題

  卞令吉把肩上手甩開，側身拉開些距離，埋怨道：「我說玉胖，你不看看你那身子。這麼重個人，好意思把身上的贅肉往我這兒擠，往我這兒壓。」

  「我這不是太累了嘛，想借你肩膀靠靠，別這么小氣。」玉胖的眼睛因為臉胖本就不大，這一笑，便更小了，快成了細縫。

  玉溪等人紛紛和玉胖打起招呼。

  玉胖原名卞玉朋，取廣交朋友之意。是卞玉三伯的次子，玉溪的堂哥，在嫡長支中排名十六。

  不過大家都不稱呼他為「玉十六郎」，起因他是卞家村唯一的胖子。

  卞氏一族常年練武，胖子難見。卞玉三伯早年在軍中，管理物資糧草等善後事務，是珠算好手。

  卞玉朋得到父親的真傳，珠算一流，又因為人善言，族親們都覺得他不似軍中後代，更似商賈之人。於是便有族親稱他「玉胖」而不是「玉十六郎」，

  卞玉三伯聽後，完全不介懷，反正他有長子撐家，至於玉胖這個次子如何，別人待他如何，只要不是太離譜。他懶得理會，隨族親怎麼稱呼。

  久而久之，大家都這般稱呼玉胖。

  「十七娘也在，」玉胖和大家打起招呼，解釋晚到的原因，「我是因為務農太累了，在家中吃完夕食後，便昏昏欲睡，這才晚到的。大家的聚會，我怎敢不到。」

  卞文齊打了玉胖一拳。玉胖沒躲過，「哎呦」地痛呼一聲。

  卞文齊得出結論道：「看吧，行動不靈敏，這樣都沒躲過。我看你這傢伙多半是在家吃多了，走不動吧。」

  幾人聽後呵呵笑。

  玉胖揉著手臂，道：「哪有的事。我家的家境又沒比大家好到那裡去，哪有這麼多的糧食給我吃。能吃飽就不錯了，那還能吃撐。」

  他扭頭對卞令乾笑道：「要是令郎兄，在下次族親大會上，安排由我來看門，說不到我能在公中吃個管飽，吃到撐。」言罷，玉胖還舔了舔嘴唇，似嘴饞一般。

  「你真是個吃貨。」卞文敏指著玉胖和玉溪一起笑道。

  「民以食為天，」玉胖拍著有點鼓大的肚子，「只可惜它是中看不中用，看起來裡面很有料，其實經常腹中空空如也。」

  他這一說完，大家都逗笑了。

  卞令吉更是笑彎了腰，指著玉胖的肚子道：「真倒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你這一身肉都是水做的。」

  因為大家都很熟稔了，即使卞令吉這話說得些過，玉胖也沒放在心上，跟著大家笑起來。

  待大家止笑後，卞令乾把剛才大家的決定說了出來，「明日我們打算於晨練後，聚於此地，前往吳東村去換些物質。你若能趕上，不遲到的話，便一起來吧。」

  玉胖行了個軍禮，「行，我明天一定到。」因為他實在胖，他這軍禮雖然行得有模有樣的，但還是帶了幾分滑稽。

  這般又把大家逗笑了。大家在歡笑中散去。

  玉溪回到家中便向二十郎玉宏借男裝。

  玉宏比玉溪年幼，不過因為他是長身子的階段，所置辦的衣物較大，穿在他身上顯得寬鬆。

  玉溪想想，覺得應該能穿得著，便來到他門前敲門。

  二夫人見玉溪回來，就找玉宏，好奇地問道：「回來不去淨房清洗，找你二十弟什麼事？」

  「娘，我一會便去洗。」玉溪應道，轉身又敲起玉宏的門。

  這時玉宏聽到敲門聲，懶洋洋地開門，「十七姐，你找我。」

  「二十弟，借件乾淨的男衣給我吧。我明天要用。」因為二夫人在門外，玉溪沒打算瞞她，便沒有進玉宏的房門。

  「你借二十郎的衣服用來做啥？」二夫人一臉的疑惑。因卞二爺這幾日和她恩愛，二夫人便敢當他的面和玉宏說話，但要走出這個家門，去面對族親，二夫人覺得還不是時候。

  「是啊，十七姐。你借我衣服幹嘛？」玉宏也疑惑地問道。

  玉溪打了響指，略有些得意道：「我剛才和令郎兄他們約好了，明日晨練過後，女扮男裝到吳東村趕集。」

  「趕集，那鐵定很熱鬧！」玉宏的大眼睛裡滿是興奮，「十七姐，你也真是的，也不湊我去。」

  去吳東村換物資多半是父輩前去，子輩一般都是結伴而去，要經過父輩的同意才行，並且一個月限定了前去的次數。

  這般決定是族長和族親父輩一起通過的，目的是免得卞家村的子輩經常去吳東村，看到哪裡這般熱鬧，便想成為關外戶，動搖他們返京的決心。

  因此，玉宏在聽到玉溪說前去吳東村時，才會這般興奮。這三年下來，他只去過一次吳東村。

  「女扮男裝？！」二夫人不贊同，上前一步道：「你這是胡鬧。」

  二夫人把玉溪臉頰邊的一縷發梢挽向耳後，苦口婆心地繼續勸道：「你一個待嫁的女兒家家，怎的著起男裝去外村戲耍，要是被未來夫家人看到了，指不定鬧出什麼笑話，那就不好了。」

  玉溪開始撒嬌，晃著二夫人的袖子，「娘，我只是喬裝打扮一下，去吳東村看看熱鬧，去去便回。多大點事，沒你說的這般嚴重。」

  玉溪向玉宏使眼色，「是不是啊，二十弟。」

  玉宏幫襯道：「是啊，娘，十七姐只不過去外邊逛逛，能出什麼事。娘，你就放寬心吧。」

  他本好動，也想去逛逛，「再說了，令郎兄是族長尊伯的長子。有他在，安全上沒什麼問題的啦~~」

  「二十弟說的沒錯。」

  玉溪和玉宏一左一右地纏著二夫人，讓她答應放行。

  在淨房裡早已洗淨身子準備開門的張姨娘，聽了半天，知道了玉溪的打算。

  她暗想今天能抓到玉溪的錯處，這便推門而出，言道：「呦，這十七娘想出去玩耍想瘋了吧。我們雖是將門之後，女子也和男子一般習武，但沒聽說那個女兒家女扮男裝穿男子服的。」

  張姨娘走到庭院，把手中木桶放下了，對著卞二爺的房門，故意大聲道：「要是傳出去，指不定族親會說我們玉二房，治家無道，連女兒家都交不好，讓她鬧笑話。」

  這張姨娘就是見不得她們好，有事沒事地找玉溪和二夫人的短處。

  至於玉宏，因為他年紀小，又得卞二爺疼愛，就算找他的錯處，卞二爺只會道張姨娘多事，連家中的幼子的錯處也挑，要教訓也輪不到她教訓。

  所以，張姨娘一般都愛找玉溪和二夫人的麻煩，不找玉宏的麻煩。

  玉溪剛想出言反擊，卞二爺這時從房間走出，也不理會張姨娘，問向二夫人道：「出了什麼事？」

  卞二爺問的是二夫人，不是張姨娘，說明在現在他心裡比較重視二夫人，而非張姨娘。

  張姨娘幽怨地看向卞二爺，心道他怎麼能如此待她。

  經過這幾日的相處，二夫人沒有前幾日的拘謹，不過依舊非常恭敬的答話，「十七娘要向二十郎借男服，想女扮男裝，明日和族長長子令郎他們，一起到吳東村趕集。我正在勸十七娘不要胡鬧。」

  二夫人非常地清楚，一旦卞二爺不喚她入房，她的處境很有可能會打回原形。所以她並沒有因為幾日與卞二爺雲雨而侍寵枉為。

  「娘，我不是胡鬧。」玉溪知道這事定瞞不了卞二爺。

  她本想勸說好二夫人後，讓二夫人幫她在卞二爺面前說好話，沒想到二夫人堅決反對，張姨娘又出言搗亂。

  卞二爺是唯一知道大部分真相的人。沒有二夫人幫忙的玉溪，定得不得卞二爺的同意。

  都是張姨娘多事，玉溪冷眼看向張姨娘，見她一臉哀怨地看向卞二爺。

  玉溪的心情因此好了起來，對卞二爺笑道：「爹，你就同意吧。我喬裝打扮後，只要族親不非議，伊家村誰人知道，像我這般的俏兒郎是女兒身。量軍部的賊人也認不得我。」

  「女扮男裝，虧你想得出來。」卞二爺的語氣聽不出是贊同，還是反對。

  「是啊，老爺，」張姨娘發話，妄圖能得到卞二爺的注視，「十七娘臨近及笄，是待嫁的年紀，這般行事，被以後的夫家得知，難免會嫌隙。」

  二夫人和張姨娘考慮的是，玉溪的嫁人問題，卞二爺考慮的是，玉溪的安全問題。他可不想玉溪離開卞家村，出門遇到軍部的陸十郎。

  「什麼嫌隙不嫌隙的。我們玉二房的女兒家還怕嫁不出去，真是笑話！」玉宏接著玉溪的眼神暗示，第一次與張姨娘正面交鋒，說反對的話。

  卞二爺聽後，呵呵笑起來，點頭道：「那是，二十郎真真是長大了。有家門榮譽感了。」

  玉宏聽後不好意思地搔頭訕笑。

  玉溪趁熱打鐵道：「就是嘛，現在的伊家人又不是名門望族，哪來這麼多的規矩和嫌隙的地方。這等小事都要計較，以後誰家還敢嫁女兒到他們伊家村去。」

  玉溪俏皮地捋了捋頭髮，接著道：「再說了，和我一道去的，不止我一個女兒家家。文二伯家的文十二娘文敏，也會女扮男裝與我同去。爹，您是知道的。文二伯他愛女如命，不拘小節，定會答應。」

  卞二爺聽到這裡，知道玉溪是鐵定心思要去吳東村。

  玉溪接著又道：「到時候族親子輩知道這事，他們一對比，指不定會道爹你太多嚴厲，這等小事都要管，若傳到伊家村，他們不知道會不會擔心爹管得太嚴，不敢嫁女兒過來，要是這樣，就麻煩大了。」

  玉溪先是拿卞文二伯家的事說這事，再拿後面的一番話來反駁張姨娘的觀點。

  既然張姨娘說卞二爺答應這事，玉溪嫁人會有問題，玉溪便說如果卞二爺不答應，以後玉二房娶妻會有問題。

  被玉溪和張姨娘這般一說，好似答不答應這事，都會產生問題，就看卞二爺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