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改觀三次

  「誰說要嫁給伊凌長房的人了，」玉溪伸手指，彈向玉宏的眉心，讓他吃痛捂著額頭，「哎呦」地痛叫了一聲。

  玉溪又道：「沒聽過一句話麼，船到橋頭自然直。你現在還小，用不著操心這個。」

  玉宏側著身子，擔心玉溪又對他下手，回道：「除了征田的事，不擔心這個，擔心什麼。況且，周小嬸說的也不無道理。」

  玉溪拍胸脯，信誓旦旦道：「我保證，十年內給你找一門親事，如何？」

  玉宏懷疑地看著她，質疑道：「真的，假的？十七姐，你別拿好話來忽悠我。」

  因為玉溪時常說一些現代的話語，玉宏和她相處久了，受了些許影響，連這個時代不常說的「忽悠」一詞也脫口而出。

  「我忽悠你個啥？！再說了，這以後的事，誰知道。指不定這登基不久的新皇沒過多久就翹了辮子，到時候再來個新皇登基，不就可以大赦天下了麼。我們便能返京了。到時候你還愁娶不到妻子。」

  朝堂慣例，每一屆的新皇登基，都會大赦天下，彰顯新帝寬宏和新氣象。

  「噓……」玉宏忙讓玉溪噤聲，「被父親大人聽到了，你要被呵斥的。」說著，他看向門外，暗自慶幸沒人。

  玉溪撇嘴，無所謂地道：「什麼嘛，都到了南漳關外了，還不敢非議朝堂的事。」

  玉溪對這個時空沒有歸屬感，說話便不會像他們這般，顧慮這麼多。

  玉宏勸道：「十七姐，還是不要這般言論，要不然在父親大人眼裡，他會覺得你不懂事的。」

  玉宏剛才覺得這個姐姐聰明之極遙不可攀；可一旦聽她非議朝堂，便覺得她也有幼稚的一面，又覺得兩人的距離不是那般遙遠，關係親近不少。

  現聽聞她說把他的婚事攬上身，玉宏心中的鬱悶去了大半。

  玉溪擺手，不想糾葛這個問題，「行了。不說便不說。你記得以後別聽別人說三道四的，什麼娶不娶得了妻，不是她們說的算，而是父輩家長說的算。周小嬸只不過是一個妾室，那輪到她來決定。」

  玉宏想想玉溪說的話，覺得有理，再說他確實還小，這麼早便擔憂這些事，實在有些過，「那好吧，我不想了。明日把這些不痛快通通忘掉。」

  「這就對了，這才是我玉十七的好弟弟。」玉溪出手再次拍向玉宏的肩膀，差點沒讓他歪身，矮了一截。

  玉宏埋怨，揉著肩膀，道：「十七姐，你就不能溫柔一點，省得嫁了人被夫家嫌隙。」

  玉溪瞪了玉宏一眼，舉起拳頭，和他打鬧起來，「好你個玉二十，居然敢教訓你姐姐起來，看我不揍扁你。」

  玉宏起身滿屋子跑，「十七姐饒命啊！我只是隨便說說，你別當真！」

  兩人一逃一追到了庭院裡，被從淨房裡出來的卞二爺碰了個正著。

  卞二爺看似教訓道：「打打鬧鬧地，像什麼話。二十郎，你不是累了麼，還不回屋裡休憩。」語氣間帶著寵溺的意味，仔細聽來哪是教訓。

  被點名的玉宏向玉溪做了個鬼臉，對卞二爺欣欣然道：「爹教訓的是，我這回房休憩。」

  因為玉溪的開導和一番打鬧，玉宏不再鬱悶，心情豁然開朗地回房休息。

  玉溪卻沒敢當卞二爺的面和玉宏做鬼臉，指向她和二夫人的睡房，向卞二爺道：「爹，那我回房了。」

  「站住，」卞二爺提起浴後木桶，往廚房裡走去，「跟我來。」

  玉溪本不想跟上的，又想到雲大夫拜師一事要和卞二爺說，便提腳跟上。

  見玉溪跟上，卞二爺邊走邊道：「你這幾日便留在家中，好好陪陪你母親。你負責的山頭，就暫時讓二十郎幫忙照看一下。明日，我便和他說。」

  「是，爹。」玉溪跟著卞二爺走入廚房。

  卞二爺把木桶放到灶頭旁邊，轉身又道：「哦，對了。萬一發生了官搶民女的事情，我會讓雲大夫把你帶走。明日晨練後，我就去拜訪他，拜託他這事。」

  「爹……」玉溪欲言又止，她沒想到卞二爺居然想到了這事，連最壞的後果都算計好了，所想的不是犧牲她，而是讓她去避禍。

  之前她在祠堂旁屋，對卞二爺非議二夫人的反感淡去不少，「爹，你不用擔心。我早和雲師打過招呼了，剛才還是他送我到村口的。」

  「哦，這樣……」卞二爺聽後欣慰地笑道：「沒想到我們家的玉十七，機靈過人，事先把事情安排妥當了。」

  玉溪看著卞二爺的笑容，那是一種為人父母為自己的孩子感到驕傲的笑容，她心中不經回想今天的事。

  卞二爺為了她這個女兒憤然出拳，她心中微微地感動，而後因為他非議二夫人，她便反感，現在卞二爺為她感到欣慰而驕傲，她便又再次觸動於父愛中。

  這短短的一個夕晚時分，便對眼前的這位父親發生了三次的改觀。

  這便是血濃於水吧，即使她的靈魂來自現代，即使她並不想接受這一份父愛，她的身體裡流淌著是玉二房的血脈，親情的使然，這是她不能阻擋的。

  玉溪從思緒中回過神來，回道：「爹，我還有一事要和您說。您聽後別生氣哈。」

  卞二爺聽後走向灶頭一旁的木桌坐下，和顏悅色道：「說吧，為父便聽聽，能有什麼事讓我生氣的。」

  卞二爺示意玉溪坐下。

  玉溪便在他對面坐下，「就是前些日子，我和您說雲師是我藥學師父的事情。其實雲師並沒有答應做我的藥學師父，他還是堅持要收我做武學徒弟。」

  見卞二爺並沒有露出不悅的神情，玉溪辯解道：「我這般說，是因為擔心有人會傳出我和雲師的風言風語，才謊稱兩人是師徒關係。」

  卞二爺聽後不是責怪玉溪，而是問起雲大夫的事，「你這般言傳，就不怕你雲師會不高興？為父倒沒什麼，我是怕……」

  玉溪忙搖頭，「不會，不會。我和雲師說了這事了，他沒有生氣。他說我以後別這般說便是了。」

  卞二爺點頭，「哦，那便好。」他又沉思道：「只是雲大夫為何一定堅持要你做他的武學徒弟呢？這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