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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隱瞞關愛

2023-10-29 07:51:48 作者: 涼渡一夏
  被捲起來的青竹涼蓆背在玉溪身後,隨著她那狂奔的步伐顛起顛伏。

  玉溪慶幸,幸好是雷聲大雨點小,不然這涼蓆就要濕透了,一掌推開家中大門,氣喘吁吁地跑進屋,看到庭院下的卞二爺,有些意外,急剎車般停住腳,想到背上還背著為他編制的青竹涼蓆。

  她極不想被卞二爺知道她這麼急忙忙地出去,是為了一張涼蓆,是為了讓這個父親在夏季的時候涼快些。

  玉溪伸手往後拍了拍,想把涼蓆往下按下去,不料因為之前擔心涼蓆在奔跑中脫散,被她捲起牢牢地綁在腰間,想按也按不下去。

  她搓著衣角,挪動著滿是泥濘的鞋子,極不自然,訕訕地道了一聲「爹。」

  從臥房裡匆忙跑出,忘了穿鞋的卞二爺看到玉溪歸門後,憋著緊緊地一口氣終於呼出來,心心念念的女兒這不回來了。

  他想到自己光著腳丫,手裡還拿著蓑草傘,父親威嚴的形象都丟光了,忙把蓑草傘放到身後,用身體擋在,佯裝生氣地嗔道:「這麼晚又打雷的,女兒子家家一個人跑出去成何體統。」

  見玉溪有些委屈地嘟起嘴,卞二爺放緩聲音道:「快回屋裡換身衣服,去淨房洗個熱水澡。」

  「哦,那爹先回屋裡吧。」玉溪站著不肯動,讓她回屋這涼蓆還不被卞二爺看到。

  她還想等那日這涼蓆曬乾了,以二夫人的名義送給卞二爺,說是二夫人親手編的,讓卞二爺和二夫人親近親近。

  女兒讓他先回屋,那他豈不是被女兒看到手裡的蓑草傘光著腳回房,有道是愛女心切,可這樣子實在是太沒有父親的威儀了,卞二爺言:「還不快回屋,在磨磨蹭蹭什麼?」

  玉溪訕笑道:「爹,你就先回房吧。外頭風大雷閃的。我在這裡恭送你回房。」

  這女兒拖拖拉拉地不肯回房,到底怎麼了?「還磨蹭什麼,讓你回屋就回屋,難道你連父親的話都不聽了。」

  卞二爺撇了一眼玉溪身後的涼蓆,他皺了皺眉。那東西好像是一件竹編製品,不知何物,難道玉溪真的是去私會情郎了,怕被他看到定情編製品,所以心虛不肯回房。

  玉溪無奈,只好橫跨著腳步挪動著身體,讓涼蓆儘量不被卞二爺看到,走向她和二夫人的臥房。她完全忘了,這涼蓆當初她編的時候就有兩米高,她那身板是怎麼擋也擋不住的。

  這一幕落入卞二爺的眼中,他更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測,心下氣憤,不知道哪個野小子把女兒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勾走了。若讓他知道,定要好好地教訓一番。

  看到玉溪回到臥房後,卞二爺才極不喜地光腳手拿蓑草傘,轉身往臥房走去,又見臥房門前的張姨娘若有所思地看著他手裡的傘,本是不喜的心情隨著驚雷乍現更是不愉了,對她呵斥道:「在東張西望什麼,還不趕快回屋裡去。」

  張姨娘被卞二爺莫名地呵斥,委委屈屈地應答一聲,閃身回房關起房門。

  整個過程被站在臥屋窗邊的六郎玉敬看得清清楚楚。

  因為驚雷的出現,又因這幾日的征田事情,玉敬心中煩躁,想到若卞家村的耕田若被徵用,那這幾年他的努力耕耘豈不白費,索性睡不著,站在窗邊觀雨,沒想到見到了玉溪和卞二爺兩人在庭院中對話。

  玉敬觀察到卞二爺見玉溪歸家後,緊張的神情鬆懈了下來,再看到卞二爺光著的腳丫和手背後的蓑草傘,玉敬什麼都明白了,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心想等征田一事過後,等要想辦法儘快地把玉溪嫁出去,決不讓她在家中和他搶奪父愛。

  玉敬握緊的雙手因用力可看到上面清晰可見的節骨,隨著驚雷的乍現,他的臉變得忽暗忽明。

  又是一聲驚雷過後,下起了漂泊大雨。天色完全暗下去,使玉敬完全融入黑暗之中。

  玉溪回房找一個屋角把涼蓆攤開。

  二夫人擔心她著涼,言道:「還不快去洗個熱水身,著涼了咋辦。剛才我聽到推門聲,心道是不是你回來了,又見你父親在庭院裡光著腳拿了把蓑草傘,怪沒形象的,也就沒敢出門。擔心你父親因為被我撞到這一幕尷尬不已,出聲呵斥。」

  玉溪聽後微楞,她怎麼沒注意到這一幕,定是剛才太緊張了。

  她拍了一下腦袋,懊惱地想,定是因為這副身體的原主人曾對卞二爺做過不孝的事,才導致她一見到卞二爺就心虛緊張,說不定這副身體還殘留著原主人的部分意識,尤其是對卞二爺悔恨和內疚似都轉移到她的心裡。

  玉溪把涼蓆上的點滴雨水用布抹乾,回道:「娘看得真仔細,我都沒看到。這說明娘心裡是有爹的。」後面這一句話帶著明顯陶侃的意味。

  二夫人嗔了她一眼,「好呀,十七娘長大了,連娘都敢取笑了。」她把玉溪換洗的衣服拿出來,遞到玉溪面前,「還不快去洗洗。一會再聊。」

  待玉溪清洗好身子回房後,二夫人言:「也不知道老爺這是要去給誰送傘,匆忙得連鞋都來不急穿。」

  玉溪揉著半乾的頭髮,無所謂地道:「娘你關心這幹啥。反正給誰送都不可能給我送。」

  二夫人以為玉溪缺乏父愛心裡難受,抱著她的雙肩,安慰道:「十七娘莫要這麼說,說不定啊,你父親就是因為擔心你,所以準備給你去送傘的。」

  這不可能!玉溪心想。

  「好了,娘。」玉溪不願在這問題上糾葛下去,指著屋角的涼蓆言道:「娘且看,那是我新編的青竹蓆,我想讓你把它送給父親,就說是您編的。」

  二夫人接過玉溪手裡的干布,幫玉溪揉著頭髮,「十七娘長大了,知道關心你父親了。去年你還道不肯,現今肯了為何要言是我編的。莫不說你父親不信,娘也沒有這個紅臉好意思說是自己整的。」

  二夫人又拍拍玉溪的背,又道:「十七娘的心思,娘都懂,娘心領了。」

  「娘,我自己來吧。」玉溪接過二夫人手裡的干布繼續揉著頭髮,心想或許卞二爺已經看到她身後的竹蓆了,又想著近來因為徵用軍田的事大家都沒什麼心思,現在不是把竹蓆送出去的最佳時期,就和二夫人說等過一段時間再說送竹蓆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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