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族親酒親

  玉溪看到倉皇而逃的伊夌七郎，在看看這些團結一致對外的卞家村人，她深深地體會到身為卞氏一族血液里流淌的驕傲、榮耀及熱血，這些骨子裡的留存是現今艱難困苦都難以磨滅的。

  玉溪第一次為身為卞氏一族感到榮幸，一種肯定和接納這個氏族的思想在她心裡開始生根發芽。

  玉溪見到被伊夌七郎撞到急忙穩住身子一臉不愉的卞二爺，喚了一聲「爹。」

  本來以卞二爺的身手躲開伊夌七郎是綽綽有餘的，因他看到被人群圍堵的玉溪，以為她出來什麼事情，這才關心則亂，沒有躲過被伊夌七郎撞了一下，心道這兒郎好生無禮。

  參與此事的圍觀族親紛紛走至卞二爺面前，把剛才的事件一五一十說了出來，直言伊夌七郎做事輕浮，自私自利完全不顧他人感受，跑到村口滋事要玉溪難堪。

  更有甚者大聲嚷嚷說這伊夌七郎根本配不上玉溪，也配不上卞家村的其他女子。

  卞二爺身後的六郎玉敬、十郎玉誠聽後，知道玉溪這婚事多半是黃了，覺得自己娶妻有了希望，跟著出言附和，捅出伊夌長房家的情況，想庶子娶嫡女，完全不提伊夌長房可讓庶女嫁嫡子之事。

  圍觀族親聽後，更覺得這伊夌長房是仗女妄娶，膽大妄為。

  卞文二伯歉意地撥開人群，走至卞二爺面前，對他行了個軍中下屬禮。

  卞二爺側身讓開，疑惑問到：「文二伯這是為何？」

  父輩不同支之間的稱呼，都隨兒女輩的叫法。玉溪稱「文二伯」，故卞二爺也稱他為「文二伯」，因不同支所以無需分誰年長，均以冠後綴為「伯」字。

  兩人在軍中擔任要職的時候，卞二爺比卞文二伯要高一級。

  卞文二伯此時行為，完完全全是按照軍中的慣例行事。

  卞文二伯面帶愧色言：「小伯無禮無才，越俎代庖參合了玉二伯家的婚事，現只怕是攪黃了這一旦婚事。雖事出有因，卻為無禮，特向玉二伯致歉請罪。」

  若在軍中越過主帥擅作主張，是要殺頭的罪過。軍人的天職使卞文二伯如此做，並不奇怪。

  不等卞二爺出言，族人紛紛替卞文二伯說辭，玉溪更是言：「爹，請勿怪文二伯，若非如此，女兒已陷入難堪境地，今後怕是不敢踏出房門外出務農。」

  卞二爺忙托起卞文二伯，語氣誠懇感激言道：「文二伯挺身而出，解閨女之困境。小伯我感激不盡，又何來怪罪之詞。此乃小事，切不要再折煞小伯了。至於玉十七的婚事，既然大家都認為不妥，自然要從長計議。」

  卞二爺本就覺得玉溪嫁給庶出太委屈了她，正愁找不到理由。

  這回瞌睡有人送枕頭，卞文二伯替他做了惡人，他自然要好好感謝一番。再說了，伊夌長房不是還有嫡子嘛，實在不行，他再看看還有沒有伊家的閨女合適二十郎玉宏的。

  兩人又相互說了一番後，族親見事情解決陸續散去。

  玉溪紛紛向族親致謝，特別是卞令吉和卞文齊。

  二人都說是小事一樁，又見卞二爺與卞文二伯兩位父輩家長在談事，不方便再與玉溪談天說地，這便散去。

  玉溪再次感謝二人。

  卞二爺懇請卞文二伯到家中一聚，表達謝意。

  卞文二伯忙推說不用，覺得卞二爺不但未因此事責怪於他，而且不因他是旁出的身份有所看低於他，心下更是認為卞二爺真真如他人所言那般為人仗義、心胸寬廣。兩人經此事後，兩房關係親近不少。

  卞二爺再次熱情邀請卞文二伯，玉溪此時言道：「文二伯就不要再推卻了。就算父親大人不請您到家中一聚，侄女也是要多謝您的。」

  她從袖中拿出那一小蠱青梅酒，接著言道：「這是我雲師雲大夫用我所栽種的青梅，特釀製的青梅酒，文二伯難道不想喝一喝，嘗一嘗。」言罷，玉溪搖搖手中的酒蠱。

  這時二十郎玉宏拍手叫好，「太好了！爹，今天的夕食要添菜了？」

  玉溪嗔了玉宏一眼，「就你貪嘴。」

  好意難卻，再推脫下去就顯得矯情了，卞文二伯答應了此事，又出聲問向玉溪，什麼時候雲大夫成了她的師父。

  卞二爺忙皺眉，以為雲大夫又從提之前收玉溪學武學之事。

  玉溪忙解釋說兩人是藥徒和藥師的關係，並不是武學的師徒關係。玉溪覺得既然擔心有人會對她和雲大夫的關係嚼舌根，還不如借卞文二伯的口直接挑明。到底是真是假讓他人去詢問雲大夫去。只是她沒料到這個時空的人及重視拜師學藝的禮數，可不是口頭上隨便說說。

  而卞文二伯之後因未見玉溪與雲大夫行拜師禮，便未和他人提起。玉溪的計劃落空。

  卞二爺聽後眉頭舒緩，會心笑道：「即使如此，十七娘他日等要請雲大夫來家中一聚，在族中祠堂前行師徒禮數，以告先人，廣訴族親。」

  「啊？！」玉溪張大嘴巴，一臉錯愕，卞二爺如此說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暗想這事怕是難以辦成的。雲大夫因這事和她爭辯多次，一心想讓她拜他為武學師父，怎麼可能會答應。

  卞二爺言後又覺得如此做有輕慢的意味，便言道：「還是算了。他日為父定當上門拜謝，懇請雲大夫前來，與十七娘在族中祠堂前行師徒禮數，以此彰顯敬重。」

  若如此，玉溪的謊言豈不捅破，她忙擺手道：「現正值農忙，爹爹不必為女兒之事費心。明日我便和雲師言明此事。相信雲師定能明白爹爹事務繁忙，容過一段時間後，再提此事，如此顯得更為慎重和尊敬。」

  卞二爺想想覺得也是，便言過了農忙再提此事。

  玉溪聽後鬆一口氣，希望過段時間卞二爺能夠忘卻此事。

  卞文二伯聽到這青梅酒的來處後，以為這是雲大夫給玉溪的師徒見面禮，推說可聚食夕食，不敢喝這禮重的青梅酒。

  玉溪解釋一番，說這青梅是她親手栽種的，這酒實則是與雲大夫禮尚往來的物品，非師徒見面禮，讓卞二伯大膽放心喝。

  玉溪這直爽的一面，讓卞二爺和卞文二伯相視哈哈大笑。卞文二伯更是贊玉溪有父風範，弄得玉溪怪臉紅的。

  一行人歡歡喜喜地歸家。卞文二伯因屬於旁支，所建的房子處於村口外圍，行至家門時，他和妻子卞文二嬸說了一聲，言今日夕食到玉二房家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