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步步緊逼

  看著這些族親後輩們一個個一臉好學的表情。卞文二伯心中有一個打算。

  他覺得僅僅讓這些後輩們學習卞家武藝是遠遠不夠的，讓他們學會軍中謀略，學以致用，甚至能用於生活中，用治軍的思想來治家，才能把卞家軍魂一代代流傳下去。

  若不然這一代因受流刑務農的耽誤，所學不多，能夠返京的下一代的精英將會寥寥無幾。即便返京也不再是昔日的卞家人。

  卞文二伯心想這事定要和族長提一提，他出聲指著村口的伊夌七郎對卞令吉道：「我方既然處於絕對優勢，為何要做低姿態讓對方士氣高漲，從而降低我方的士氣。況且還是在對方有求於我方的情況下。擺高姿態有利於談判結果傾向我方。」

  卞文二伯本想說「敵方」，想到如此訴說伊夌七郎頗有不妥，便改述為「對方」。

  玉溪和其他族親不經出聲贊道。生活真是處處充滿學問。

  卞令十四郎卞令吉拍頭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令十四受教了。」

  他行了個晚輩對長輩的尊禮，接著有些訕訕道：「剛才小侄只是覺得走至村口，可把這件事儘早解決，能快點歸家吃上夕食。沒想到這麼多。」

  其他的後輩族親又覺得卞令吉說得有理。

  卞文二伯又言：「事情分輕重緩急。我且問你們，玉十七娘的事是不是關係到她一生的大事，而吃夕食只不過是一件平常之事。」

  圍觀的後輩族親紛紛點頭。卞文二伯繼續道：「既如此，我們為何不能耽擱一下吃夕食的時間來幫玉十七娘解決她之大事，擺高姿勢且等對方至前。」

  看著這些後輩一個個若有所思的表情，卞文二伯更是肯定心中的想法，定要和族長說說這事。

  片刻後，卞文九郎卞文齊帶著伊夌七郎前來。

  卞文二伯見伊夌七郎面對一大夥人卻面不改色，沒有怯場，有意嚇唬他一番，指著他大聲喝道：「伊夌七郎，你幾次三番前來卞家村騷擾玉十七娘，意欲何為？！」

  這時伊夌七郎面露一絲懊惱，他在想要如何回答才好。因聽生母周小嬸說玉溪家只留庚帖未交玉溪庚帖。

  他心中惴惴不安，心想玉溪家是不是嫌棄他和妹妹的庶出身份，而周小嬸又含糊其辭，只是一個勁讓他糾纏玉溪。他一整日都在思索這個庶出的問題，導致務農時連番出錯。待日斜之時，他終於忍不住前來卞家村口想一問究竟。

  有卞文二伯這位長輩在，玉溪量伊夌七郎不會做出出閣的勞什子事件，她也想一次性解決這個問題，不再選擇躲避，言道：「伊夌七郎，我文二伯正問你話，你為何遲遲不答。」

  見玉溪看向他，伊夌七郎眼睛如遇了高壓的燈泡般亮了起來，聽玉溪如此說後，又如高壓過去後般暗了下來。最後他支支吾吾地說了幾個「我」字，沒有答上玉溪的話。

  卞文二伯見已經收到了想要的效果，用眼神示意卞令吉出言。

  卞令吉經過之前的教言心中會意，此時充當卞文二伯的貼身侍衛。

  他當伊夌七郎是前來談判的「敵方」，用力地向前踏出一步，大聲言道：「伊夌七郎，文二伯身為長輩出聲問話，你做為後輩不行尊禮，又不出言答話，是否不把我們伊家人放在眼裡。」

  他重重地說著後面這幾個字：「還不快快回話。」

  這時，旁聽的後輩族親非常有默契，迅速地對伊夌七郎形成包圍之勢，頗有幾分軍帳中對峙的肅殺氣氛。

  更多的族親陸續往回卞家村歸來，看到這陣勢，想起過往種種，皆對伊夌七郎形成圍堵之勢，似有一觸即發的緊張氛圍。

  伊夌七郎那見過這等陣勢。

  昨日他在村口大膽揚言想娶玉溪，一是受到父親伊夌伯的鼓勵，憑著年輕人的衝動行事；二是昨日在村口圍觀的卞家村人跟著起鬨，他受到鼓勵。

  今日他是擅自主張前來，而卞家村人又與昨日的態度截然相反。

  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已經氣勢低落的伊夌七郎現在只想速速離去，完全答不上話來。

  看到伊夌七郎面帶惶然之色，卞文二伯心道這人原來是個紙老虎，完全不經嚇，玉十七娘若嫁給此人豈不虧矣。他言道：「伊夌七郎是不是想詢問玉十七家為何不交與庚帖。」

  早已氣勢已去的伊夌七郎不由自主地點頭稱「是。」

  卞文二伯步步緊逼，大聲言道：「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楠漳雖無女媒，但婚姻大事且是你這個晚輩可以指手畫腳的，不管不顧長輩之間的臉面跑至伊家村口來做啥?來質問玉十七娘不成？且不說玉十七娘對自己的婚事做不了主，就算做得了主，你也不應如此輕浮行事。」

  卞文二伯指著伊夌七郎，怒氣沖沖地繼續言道：「有沒有曾想過玉十七娘若在村口與你糾纏此事，對女兒家家臉皮薄的她而言，是何等難堪之事。」

  「若傳出風言風語，不僅僅是玉十七娘麵皮無光，玉二房的臉面也被你磨光。他日還如何與你伊夌長房談論議親之事，只怕是有多遠躲多遠，甚至是相見兩厭！」

  卞文二伯擲地有聲的話語和步步緊逼的氣勢，讓伊夌七郎滿臉漲紅，羞愧得無地自容。他知道此時說什麼也沒有用，只想快速離去。

  這時，聽到卞文二伯的話語後，圍觀佇立的族親都覺得他說得有理，用鄙視地眼光齊刷刷地看向伊夌七郎，紛紛舉手言「文二伯說得有理。伊夌七郎，你欲何為？！」

  震耳欲聾的一聲聲「你欲何為」讓伊夌七郎終於忍不住，不顧一切奮力地擠出人群，想飛速地離開這個讓他尷尬無比心生惶然的場面，卻不料撞到一個人。

  他不知對方是誰，他只是儘快地離開這裡，身後那些噓聲更讓他抬不起頭來，這種心理導致他連一聲抱歉都沒有說，如抱頭鼠竄般直接飛奔離去，他只想快點離開快點離開，最後帶著羞愧難當的心情消失在卞家村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