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4章 焦急

  尤其是江棠，給了老羅貝爾驚喜。

  在親眼見到她之前，連老羅貝爾都沒想到，自家孫子能帶回來這麼一個寶藏。

  想著，他便忍不住為自家孩子的眼光所驕傲。

  他說：「家族很多人都因為你是華國人而反對，但我卻覺得恰恰相反，我還慶幸你是華國人，讓西澤爾遇到阻礙，才知道握緊權柄的重要。」

  在這之前，西澤爾對羅貝爾家族繼承人的身份，都是可有可無的態度。

  因為太多東西對他來說唾手可得，他對財富和權力也沒有太大渴望。

  這樣的不以為然，讓老羅貝爾難免著急。

  他很早就打算把家主位置傳給大衛，卻因為西澤爾遲遲不能擔負起大衛空出來的繼承人位置，他退休的計劃也一推再推。

  誰曾想到，這次他的突發疾病反而成為契機，江棠的存在也幫著西澤爾徹底邁出那道門檻。

  至此，才讓老羅貝爾總算生出「時候到了」的感慨。

  對於這些話，江棠若有所思。

  老羅貝爾這個人讓她感覺很矛盾——

  他對西澤爾既有祖父的溫情慈愛，也有作為家主的雷霆果斷，他既希望西澤爾可以做自由自在的鷹，又希望他能承擔起家族責任做好繼承人。

  老羅貝爾的兩個身份，在他對西澤爾的態度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這讓江棠忍不住問：「您想要的，到底是孫子，還是繼承人？」

  老羅貝爾覺得這問題很有意思：「為什麼就不能既是我的孫子，又是我的繼承人呢？」

  這一刻，祖父和家主的矛盾身份在他身上得到統一。

  *

  陷在睡夢裡的西澤爾，忽然感覺一陣不安。

  他像是狂奔在黑暗的樓梯，因為看不清而腳下不慎踩空，整個人墜入深淵，他也飛快醒來。

  因為這短暫的休息時間，藥效在他身上發揮了不少作用，讓西澤爾大汗淋漓的同時，腦子也恢復幾分清醒。

  他想起自己的感冒發燒，想起在門口迎接江棠和叔叔阿姨，想起他們進門後爺爺的突然出現，想起桌上的相談甚歡……

  他不由得慶幸，還好他沒有因為生病而做出什麼不妥舉動。

  當然，這還要多虧江棠幫忙打掩護。

  咦？江棠呢？

  他記得入睡前，她分明說要在這裡守著自己的？

  西澤爾有點小小的失望，也沒了睡意，乾脆坐起身來。

  屋外的醫生和傭人聽到他的動靜，敲響房門，得到允許後走進來。

  在接受醫生對他身體狀況檢查的同時，西澤爾也問起關於江棠。

  「查理管家帶她去見家主了。」

  西澤爾陡然一驚。

  他原以為江棠只是暫時離開，卻萬萬沒想到她是去見爺爺！

  儘管西澤爾口口聲聲說爺爺對江棠很滿意，可是真的要讓兩人單獨相見，他總少不了擔憂和猜測。

  想著想著，西澤爾也徹底坐不住了，揮開要給他測量體溫的醫生，徑直下床就要離開。

  醫生和傭人都嚇了一跳，追上去試圖勸阻，西澤爾卻充耳不聞。

  沒有看到拖鞋，就直接赤腳踩著冰涼的地面大步走出去。

  他越發急切，生怕去晚了兩人發生什麼衝突。

  等西澤爾帶著烏泱泱一堆醫生和傭人來到二樓房間外，垂手等在走廊的管家查理驚訝地看著面前的陣仗：「這是怎麼了？」

  西澤爾顧不得解釋那麼多：「江棠和爺爺在裡面嗎？」

  查理點頭：「是在裡面沒錯，西澤爾少爺您……」

  話還沒說完，西澤爾已經繞開查理。

  他大力推開房門，聲音是任誰都能聽出來的緊張：「爺爺！」

  他進去，本以為會看到針鋒相對，結果出現在眼前的只有友好和睦。

  那一老一少伴隨著茶香，面對而坐，隨意閒談，也不知道聊著什麼，兩人都在笑，從神態到動作無一不透露著輕鬆，見到西澤爾進來還有些驚訝。

  江棠一眼瞟見西澤爾光著的腳：「你怎麼沒穿鞋就出來了？」

  西澤爾有點茫然，都忘了回答江棠的問題。

  倒是老羅貝爾看了眼查理，查理會意頷首，很快讓人給西澤爾拿來拖鞋。

  西澤爾套上拖鞋，大腦才漸漸轉過彎來。

  他看著眼前畫面，遲疑道：「你們……聊天呢？」

  老羅貝爾笑吟吟的：「嗯，要一起嗎？」

  西澤爾又怎麼會拒絕，趕緊擠到江棠身邊坐下，身子還不知不覺傾向江棠，無意識地想要保護她。

  老羅貝爾見狀，哭笑不得：「你爺爺是什麼吃人的野獸嗎？至於這麼擔心？」

  西澤爾嘀咕：「誰知道您老會說些什麼話？」

  他在場還好，總能時刻盯著。

  可是如果他不在，爺爺習慣了當家主的發號施令，對江棠也是這個態度……

  西澤爾光是想想，都擔心得不行。

  老羅貝爾瞧出幾分端倪，頓時生出「兒大不中留」的唏噓。

  他忽然開始懷疑，這到底是給自家培養的繼承人，還是給人家培養的好女婿。

  就在老羅貝爾陷入自我懷疑的時候，江棠的注意力全部在西澤爾的病情上。

  「你衣服怎麼都被汗濕了？」江棠想到西澤爾的病情，又伸手探了他額頭的溫度，「嗯，倒是沒那麼燙了。」

  站在半掩房門口的查理適時詢問：「醫生就在門外，要不要讓他進來？」

  江棠說：「那就麻煩醫生進來吧。」

  查理也沒在意這是江棠開的口，還是把醫生請進門，繼續剛才進行到一半的身體檢查。

  醫生測量過體溫，說是已經降到38度，病情好轉得很快，但還是需要吃藥和休息。

  江棠記著醫囑，盯著西澤爾把藥吃完才算罷休。

  「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江棠蹙眉不滿。

  「知道，我這不是出來找你的嗎？是誰說要守著我的？」西澤爾嘟噥著抱怨。

  可他抱怨就抱怨吧，偏偏不敢說得太大聲，還要時刻注意江棠表情。

  反倒是江棠，聽到他提及這件事，神色明顯柔和不少。

  「抱歉。」

  她誠心誠意的道歉，反倒讓西澤爾不知所措。

  「我也不是在怪你……」

  兩人小聲說著話，全然忽略掉對面的老羅貝爾。

  老羅貝爾：……還是不中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