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老娘不幹了

  老人家有許多話要聊，宋卿這個多餘的人獨自一人先回了鳳鳴宮，

  「娘娘您回來了！老祭司和二老沒一起回來嗎，奴才特意煲了人參老雞湯，

  這湯能健體補氣安神，對老人家是極好的補品，讓二老喝正好，

  老祭司那邊奴才則是另外熬了紅棗蓮子羹，放了紅糖熬煮的，看著甜膩，老祭司肯定喜歡。」

  老祭司嗜糖卻不吃葷，誰都可以忘他這個受老祭司恩惠提點的卻是不能忘。

  小財子一路迎過來跟著走一路樂呵呵地說著，淼水回來後明顯整個人都精氣神了不少，

  宋卿看得好笑，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趁師父不在虐待了這孩子，

  「我那日從宮外帶回來的那幾筐柿餅呢？」

  小財子應得很快，「在小廚房放著，娘娘您要嘗嘗？」

  別看小廚房地方大，那麼老些柿餅放著也是占地方，忙起來礙腳得很。

  「留一些在鳳鳴宮給本宮吃，你們也分著幫忙吃一點，再有剩下的就送到御膳房，

  讓他們往各宮送一點，他們若是想吃也可以吃。」

  總之不能浪費了就是。

  小財子一愣然後遲鈍地點點頭應是，直到看著娘娘進了書房，這才呆呆地開口喃喃自語，

  「可、可是圓兒姐姐不是說，那些柿餅吃了是會沾上晦氣的嗎……」

  整個鳳鳴宮的宮人都信了圓兒胡亂扯的鬼話，好巧不巧的是圓兒這會兒還不在，

  以至於一群宮人們人手三個柿餅的時候，一個個面如菜色，

  在小財子帶頭下咬下柿餅時，更是帶著視死如歸的悲壯。

  晚膳三位老人都沒回來用，

  慈寧宮來人說讓他們小夫妻兩人自己用就好，他們老人家用他們老人家的，

  宋卿沒法，只能讓小財子將人參老雞湯和紅棗蓮子羹盛出來，來傳話的人提著食盒帶回去。

  「所以說三王爺這幾年在民間各地大費周章籠絡人心，就是為了阿搖能早點從邊疆回來？」

  宋卿喝了口湯詫異地發問，只有他們兩人吃飯，沒必要特意講究什麼食不言寢不語，

  只是她想不明白，籠絡民心和阿搖能從邊疆回來有什麼直接的聯繫。

  南宮御將挑好魚刺的魚肉餵到宋卿嘴邊，見乖乖吃了勾唇莞爾耐心解釋，

  「他這幾年未在朝堂，若為民心所向朝中大臣必定會有所察覺，

  長此以往會有大臣再與我提讓他入朝堂一事，再者他與上官搖兩情相悅天下人皆知，

  有整個將軍府，與他這幾年來對百姓的一樁樁一件件仁善之舉，

  入了朝堂就算是我給他的地位不高沒有實權，他說話也會有份量。」

  宋卿瞭然，說白了南宮澤做這些就是為了和南宮御開口讓阿搖從邊疆回京都時，

  能有大臣站出來擁護他，閒散王爺雖依舊是受大臣敬仰的王爺，

  可畢竟常年未身在朝堂，事關國事朝政大臣未必會給他面子。

  說來說去，最終的目的還是為了讓阿搖從邊疆回來，

  宋卿微微上挑的眼尾附上笑意，替閨中密友歡喜是真鬆口氣也是真，

  若南宮澤做這些是為了和霍施主爭皇位，發展到最後的局面不用想也知道不會太美妙，

  「對了。」

  宋卿選擇性忽略男人夾到自己面前的魚肉，「你賜婚這事，阿搖她自己知道麼？」

  阿搖愛戰場愛邊疆塞外風光，若是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安排她的終生大事，委實不妥。

  南宮御沒有回答，而是小弧度揚了揚筷子意思不言而喻，

  宋卿湊過來將魚肉吃進嘴裡，方才不緊不慢啟唇，

  「賜婚一事並非我與上官宏私自決定，而是她修書回來主動與我提及，

  信還在御書房桌案上，具體內容卿卿若是想看等吃完我讓人去拿過來。」

  光顧著說話沒吃幾口的確是有點餓，宋卿將心底的好奇暫時壓下，

  用完晚膳走出膳廳便拿到信，不羈飄揚的熟悉字跡映入眼帘，

  省略前面一大堆君臣間必不可少的場面話，剩下的可以匯成幾糙句話理解，

  那便是：該打得打了該震懾的也震懾了，邊疆守也給你守幾年了，

  兵和人才都給你訓練出來了，老娘玩夠了老娘不幹了老娘要回來嫁人了。

  『皇上，臣如今也能算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再不回來嫁就要人老珠黃了啊！

  您要是不同意別怪臣往後從邊疆退下來後，照舊賴著朝廷吃吃喝喝一輩子，

  再到我家卿那裡說說您的壞話，給您小鞋穿讓您和臣一樣錯失良人。』

  「噗呲。」

  看到最後這幾行宋卿到底沒忍住笑出聲，嗯，是她的阿搖無疑了，

  將信紙折迭好放回信封，看了眼窗欞外漸漸灰濛濛暗下來的天色，

  將信封放在桌案，轉身纖纖玉手輕推了推將一吻又一吻落在自己肩頸處皮膚的男人，

  「行了，師父和爺爺奶奶他們應該從母后宮裡回祭司殿了，我過去帶兩老熟悉熟悉環境，

  你自己去洗個澡，沒什麼大事今晚就不要看那些摺子了，早點睡，眼下都有烏青了。」

  言此嘆口氣到底是心疼，手落在南宮御太陽穴處力道適中按揉起來，

  南宮御薄唇弧度上揚，將下顎抵在心愛女人纖薄的肩膀，說起冠冕堂皇的話，

  「明天回來陪我，兩老感情好你過去纏著奶奶，讓爺爺一人多孤單。」

  宋卿嘴角一抽，這話聽著好似有那麼點道理，讓她一時竟找不出什麼反駁的話。

  …

  秋夜，

  偌大的祭司殿內，寬敞的主屋裡亮著暖黃的宮燈，

  宋卿躺在宋奶奶和淼水中間，忽視掉此時此刻自己像個孩子一樣的不自在，

  盯著高高的床幔頂，輕咳一聲儘量從容地問起心中憂慮，

  「師父，爺爺奶奶到我們這邊來，會不會像我之前在異世那樣，被天地間無形的規則壓制？」

  宋奶奶不知道這些事，聽著孫女說這些聽的是雲裡霧裡，

  想問問孫女之前被什麼壓制，可看眼要說話的淼水妹子就把話咽了回去。

  「不會。」

  淼水回答得乾脆利落，要睡覺嘴裡沒在吃糖說話都比平時利索，

  對徒兒驀地轉頭投過來疑惑詢問的眼神，撇了撇嘴嫌棄徒兒之餘只覺得嘴癢想吃糖，

  「你以為為師讓你找的那兩股濁氣是白找的？」

  小老婆子的嫌棄宋卿早已習以為常，現下全是對濁氣用處之廣的愕然，

  「您沒與我提過，我以為濁氣只是您用來開啟陣法將爺爺奶奶帶過來的主要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