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九龍朝鳳

  九叔無語的搖搖頭，轉而打量起別的地方。

  段千行輕笑道，「金子花的再多也沒用，一會兒陳軍長那些人肯定會把它撬下來帶走。」

  「一幫強盜土匪。」秋生小聲罵了一句，戀戀不捨的從門上下來。

  金色大門上雕龍畫鳳，金碧輝煌，忽然九叔眉頭一皺，「這門有點不對。」

  段千行二人一愣，「哪裡不對？」

  九叔沉吟道，「自古以來，龍象徵皇帝，居中、居上或居左，鳳象徵皇后，居右或居下，所以一般都是龍在上鳳在下，可你們看看這道門，鳳在上，龍在下。」

  「對啊！」秋生指著金門最上方的鳳凰圖案說道，「不但把鳳凰放到最高處，下面還壓了兩條龍。」

  金門上一共三幅圖，一隻鳳凰橫跨兩扇門，昂首東望，長長的尾巴蜿蜒擺動，下方左右兩邊各刻著一條龍，正在追逐鳳尾，整幅圖看上去就是「一鳳戲二龍」。

  段千行凝神看了幾眼後，忍不住冷笑一聲，「好傢夥，連武則天都不敢這麼幹，她慈禧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真以為她權力大點，就可以逆天而行了？」

  如果說此前他還有幾分懷疑這是不是慈禧的墓，這一刻他已經完全確信了，因為天下只有慈禧才幹得出「鳳在上、龍在下」的事，而且這一鳳戲二龍還是有特殊含義的，象徵她慈禧曾兩度垂簾聽政，將兩任皇帝都壓得抬不起頭來。

  「小師弟，你知道這是為什麼？」秋生聞言忍不住問道。

  慈禧生前也曾暗示過「鳳在上、龍在下」的主張，據說她聽政的仁壽殿中就有精心設計的機關，顯化「鳳在上、龍在下」的神異景象，不過此事有違祖訓，只在小部分人中傳開，民間是不知道的。

  隨後段千行將門上圖案的含義解釋一遍，秋生和九叔聽後神色各異，秋生罵罵咧咧，「這老太婆心也太大了，龍代表皇帝，皇帝就是天子，天子就是玉皇大帝的兒子，她一個女人還想壓在天子頭上，活該死後不得安生。」

  九叔白了他一眼，「誰跟你說皇帝是玉帝的兒子了？」

  「難道不是？」秋生登時怔住。

  九叔搖搖頭沒有多說，因為這是一個完全說不清楚的問題。

  這時段千行笑道，「你說他是，他就是，你說他不是，他就不是。」

  「何解？」

  「玉帝從來沒有承認過有這麼個兒子，但也沒有否認過。」

  秋生仍舊不解，「那到底是不是？」

  段千行神色微動，解釋道，「我給你舉個例子，你走在大街上，突然有一個人跑出來又是磕頭又是上供，非要認你做爹，就算你確實沒有這個兒子，就算你再怎麼不願意，可這個人誠心誠意，長年累月的供奉你，你還忍心拒絕他麼？你看到他被欺負會無動於衷麼？」

  秋生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意思就是說，不管皇帝是不是玉帝的兒子，但他常年供奉玉帝，自稱天子，久而久之不是也是了。」

  段千行點點頭，「不錯，一件事裝得久了，假的也會成為真的，所以你剛才說的並不全錯，皇帝是天子，慈禧如果登基，那她也是天子，可她並沒有登基稱帝，而是意圖以鳳位之身壓龍位，這問題就大了。」

  從古至今，直到大清滅亡之前，人們都崇信「君權神授」，統治者被稱為天子，後世的人大都認為這是統治者故意杜撰出來方便統治的一種迷信思想，可段千行來到這個世界並修習了道法後，卻有了不同的想法。

  君權神授固然有一定的迷信成分，但也並非完全沒有道理，相傳捉鬼天師鍾馗最開始只是一個普通的鬼王，因一次偶然機會救了唐明皇（唐玄宗李隆基），唐明皇感激之下，開口賜封鍾馗為伏魔大將軍，代天巡狩陰陽二界，從那時起，鍾馗才成為捉鬼天師，在陰陽兩界享有超然地位，唐明皇只是人間共主，卻封了陰間的官，這本來不合邏輯，但閻羅王默認了，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

  所以說就算皇帝不是玉皇大帝的親兒子，那也是親信小弟一樣的存在，做大哥的當然會拂照小弟的面子。

  秋生還待再問，九叔擺手打斷道，「好了，你們兩少扯這些亂七八糟的，先進去看看。」

  說完上前推了推金色大門，吱吱吱一陣刺耳的聲音響起，大門打開，一道亮光照了出來，在這暗無天日的地底顯得極為刺眼。

  三人眯起眼睛看了幾眼，什麼也看不清。

  「小心點。」九叔交代一句，率先一步踏過門檻。

  段千行和秋生緊隨其後。

  三人進入大門，光線漸漸緩和下來，或者說三人都適應了這裡的光線，舉目四望，這是一個數十丈寬的大殿，很難想像，在地底修一個這樣寬廣的大殿要花多少人力物力！

  大殿四周十分空曠，牆壁上雕刻著許多圖案，但無一例外的都是鳳在上龍在下，大殿中立著九根柱子，呈圓形分布，每根柱子上盤著一條五爪金龍，龍頭向內，栩栩如生，作朝拜勢。

  在柱子正中間還有一個石台，三米見方，石台上放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似乎是個盒子。

  「那肯定是寶物！」秋生眼尖，第一時間看到石台上的東西，下意識的就要過去。

  九叔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將他扯了回來，沒好氣道，「你幹什麼，這地方氣氛不對，不要毛手毛腳的。」

  秋生冷靜下來，左右看了幾眼，「沒什麼不對啊，相反我倒覺得這裡很舒服，一點都不像剛才那些地方，不是活俑就是厲鬼，到處陰森森的。」

  「問題就在這了，」段千行凝重道，「別忘了咱們是在古墓中，恐怖陰森才是正常的，可這大殿非但沒有一點陰森，還特別光明浩大，你覺得正常麼？」

  秋生一想，心裡不禁有點發毛，「會不會是你們想多了，說不定這裡就是主墓室，主墓室當然不會有機關。」

  九叔瞪了他一眼，「你不信那你過去試試。」

  秋生馬上就慫了，訕訕一笑，「還是算了，咱們再仔細瞧瞧。」

  九叔目光在九根柱子上仔細掃了一遍，喃喃道，「九根盤龍柱，難道是九五至尊局？可另外五條龍在什麼地方？」

  段千行皺眉沉思一會兒，篤定的搖搖頭，「不是九五至尊局，師父你看，這些龍好像在朝拜。」

  「朝拜？」九叔又認真看了幾眼，緩緩點頭，「確實像是在朝拜，可它們朝拜什麼？還有什麼能讓龍低頭？」

  段千行聞得此言，忽的扭頭看向四周的牆壁，跟著臉色劇變，「難道是……」

  話說一半他又頓住，臉上滿是不可置信，「不可能啊，世上怎麼可能有那種東西。」

  秋生見此不由急了，「是什麼？什麼不可能？你倒是說啊！」

  九叔也問道，「你想到了什麼？」

  段千行迴轉目光，盯著盤龍柱中間的石台看了一會兒，緩緩吐出一句話，「九龍朝鳳，鳳鳴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