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逐出師門？

  胖子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神情也由最開始的戲謔變成了氣急敗壞。

  與此同時，九叔終於來到警察廳，在一個士兵的引路下，進了陳軍長的臨時辦公室。

  牢房中，一個士兵見段千行有點不對勁，急忙攔住胖子，「隊長別打了，再打下去萬一打死了怎麼辦？」

  「呼，」胖子喘了口氣，把鞭子往地上一扔，「他娘的，這什麼破警察廳，連點像樣的刑具都沒有，要換咱們陝西軍刑偵處，老子非讓這小子叫爺爺不可。」

  「隊長算了吧，都被你打成這樣了，軍長說過他還不能死。」

  「知道了知道了，你去看看還有氣沒。」

  士兵上前，在段千行鼻子下一探，瞬間變了臉色，「隊長，沒氣了！」

  「什麼！」胖子臉色大變，「你再好好看看，摸摸他的心跳！」

  與此同時，天地玲瓏塔第二層，段千行雙手抱胸，身前憑空吊著三隻魂魄，周圍七八道布滿黑色電絲的長鞭肆意揮舞，輪番抽打著三人，每打一下，魂體就會變淡一分，口中發出嗚嗚咽咽的痛苦聲音。

  這三隻魂魄正是那天被他殺掉那三個士兵的魂魄，當天把他們關進天地玲瓏塔後他就忘了處置，今天正好想起來，便將元神遁入天地玲瓏塔，外面的人怎麼打他，他就怎麼折磨這三隻魂魄。

  段千行見三人似乎已適應了長鞭的痛苦，伸手一招，三人胯下多出三盞油燈，這三盞油燈樣式古樸，冒著幽綠色火焰，三人看了一眼，頓時渾身發顫，拼命掙紮起來，他們不知道這是什麼火焰，卻本能的感到畏懼。

  段千行解釋道，「這是冥火，又叫地獄火，可以慢慢融化你們的魂魄，煉成燈油。」

  三人拼命搖頭，想要開口求饒卻又無法開口。

  段千行笑了笑，「看你們這副驚恐痛苦的樣子，我這心裡突然平衡多了，不過這還不夠，你們的陳軍長、徐副官還沒進來。」

  說完輕輕一抬手，冥火火焰陡然上竄，點燃三隻魂體，一聲聲哀嚎慘叫不絕於耳，慢慢的化成魂油，滴進油燈里。

  段千行漸漸沒了興致，轉身離開。

  出了牢房，董小玉飄了過來。

  一段時間不見，她身上陰氣倒是旺盛不少，但魂體仍有些透明，隱隱有種重迭模糊的感覺，這是魂魄不穩、即將崩散的跡象。

  段千行眉頭微皺，「怎麼好像惡化了？」

  董小玉微微搖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可能是因為這裡陰氣太過濃郁的原因吧。」

  「陰氣太過濃郁？」

  「是啊，我的魂體太過虛弱，無法煉化陰氣，它們沒有止境的往我身體裡鑽，遲早也會把我撐得魂飛魄散。」

  段千行頓時明白過來，簡而言之就是虛不受補，不過董小玉的問題還要更複雜一些，如果現在把她帶出天地玲瓏塔，沒有源源不斷的陰氣續命，她一樣會魂飛魄散。

  沉默片刻，他嘆了口氣，「看來不根治你的傷勢，根本好不了。」

  董小玉倒是很看得開，輕笑道，「我本就早該魂飛魄散了，是你把我帶到這處空間才續了我的命，我知足了。」

  段千行心裡頗有幾分不忍，問道，「我聽說術士之中，有一種人專門替鬼魂靈體治病，也就是俗稱的鬼醫，你認不認識這方面的人？」

  董小玉搖搖頭，「不認識，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種特殊存在。」

  「不知道我師父會不會？」段千行突然想起了九叔，但轉念一想，如果讓九叔知道他把董小玉帶回來，又免不了一頓責罰，尋思半晌，他忽然眼前一亮，「你剛剛說，無法煉化這裡的陰氣？」

  「嗯。」

  段千行遲疑了下，「我這裡有一門鬼修功法，修煉後或許能夠讓你現在的情況有所轉變，不過……」

  董小玉不懂什麼叫鬼修功法，但還是問道，「不過什麼？」

  段千行神色一正，「一旦煉了我給你的功法，今後便永遠都無法離開我，生生世世跟我糾纏在一起，你願意嗎？」

  他說的正是小輪迴訣，但他也不是什麼好人，如此珍貴的功法傳出去，他當然不願意董小玉將來背叛他。

  董小玉怔了怔，嫵媚一笑，「奴家不是早就離不開公子了麼？」

  「抱歉，可能是我小人之心了，但簽了血契對你也有好處……」段千行暗暗自責了一把，嘴上答道，「好，我馬上……」

  話未說完，他臉色忽然一變，「我先出去一趟，等我回來再傳你功法。」

  ……

  段千行元神回到肉身中，頓覺渾身火辣辣的疼，一連吸了幾口涼氣。

  「醒了醒了，真的醒過來了！」一個聲音響起。

  段千行強自提起一口氣，環顧四周，才發現自己已被帶到一個大廳中，九叔和陳軍長都在旁邊，剛才心神有感，正是九叔在召回他的元神。

  「林師傅果然醫術卓絕，既然人醒了，您就帶走吧。」陳軍長笑吟吟的說道。

  九叔面沉如水，不咸不淡的說了句「多謝」，然後架著段千行離開。

  回到伏羲堂，小月和秋生文財立刻迎了過來，當見到段千行身上血淋淋的沒有一塊好肉，小月瞬間哭了起來。

  秋生正要開口，九叔擺擺手，「去準備藥湯，快點。」

  三人立刻行動，將此前段千行修煉用的藥湯重新煮了一桶出來。

  段千行泡在藥湯中，見旁邊小月眼眶泛紅，泫然欲泣，他溫柔的笑了笑，「師姐，我還沒死，你哭什麼。」

  小月慌忙抹去眼淚，「你亂說，我才沒有哭。」

  段千行還待開口，這時九叔擺擺手，「好了，你們都出去吧。」

  「師父……」小月頓時明白九叔要做什麼，欲言又止。

  但九叔根本不給她機會，「出去！」

  「走吧三師妹。」秋生朝小月使了個眼色，三人依言離開。

  屋中只剩九叔和段千行二人，沉默片刻，九叔冷聲道，「還記得我告誡過你什麼？」

  段千行一聽這話馬上明白過來，殺掉那三個士兵的事被九叔知道了，心念電轉，終是坦然道，「師父，我不覺得做錯了什麼。」

  「你還不知悔改！」九叔勃然大怒，「我警告過你，上天有好生之德，修道之人當以慈悲為懷，不能嗜血濫殺，否則會墜入魔道，你是怎麼做的！」

  段千行平靜道，「我沒有嗜血濫殺，我殺的都是該死之人，是，當時我確實可以放過他們，那之後呢，他們來尋仇怎麼辦？他們手上有槍，一個不慎連你都有可能倒下，我不能冒這個險，除掉他們是最好的辦法。」

  九叔聞言怒氣更甚，「因果循環皆有定數，他們作惡自有惡果等著他們，豈容你隨意剝奪他們的生命！」

  段千行忽然抬起頭來，定定看了他一眼，「我就是他們的惡果。」

  「你……」九叔登時語塞，腦門一熱，「既然這樣，為師教不了你，你離開伏羲堂吧。」

  「說不過就趕人離開，哪有這樣的……」段千行撇撇嘴，暗自腹誹一句，隨即說道，「好吧，師父我錯了，我當時確實衝動了，以後不敢了。」

  「哼！」九叔重重哼了一聲，「我看你一點悔改之意都沒有，你還是離開吧，出了伏羲堂天高任鳥飛，再也沒人管你！」

  段千行眼珠子一轉，訕笑道，「師父覺得我還沒有悔改，那就更不應該讓我離開伏羲堂啊，萬一我出去危害人間，這筆因果可就算您頭上了。」

  「呵……」九叔頓時被氣笑了，「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我覺得我還可以搶救一下，您應該儘儘當師父的責任，把我留下好好教導。」段千行舔著臉說道。

  九叔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我倒覺得應該先廢掉你的法力再逐出師門！」

  段千行嚇了一跳，「師父，我真的知道錯了，您怎麼罰都行，千萬別廢我功力啊。」

  九叔鼻子裡哼了一聲，不置可否，「那要看你的表現了。」

  段千行立刻道，「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濫殺無辜，遇到強盜土匪也跟他們講道理，以德服人，絕不動殺念。」

  九叔冷笑，「你覺得我會信？」

  「會，」段千行認真的點點頭，「因為我是您的徒弟，如果您真不管我死活，就不會利用那支簽語的玄機去把我換出來了。」

  他當然知道，陳軍長今天藉故發難正是為了逼迫九叔說出主陵位置，現在這情形不難看出，陳軍長計謀得逞了，說實話，段千行心裡還是有點感動的，九叔原則性極強，如今竟為了救他泄露古墓主陵，這可是有違修道大忌之事。

  九叔聞言默然，良久才長長吐了口氣，「收了你這個徒弟，我這一生不知要背多少罪孽。」

  「安啦安啦，有什麼罪孽我自己背，不會連累師父的。」

  「哼，已經給你連累了。」

  九叔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轉身離開，不過在走到門口時又停下，「我聽小月說，你用一種奇怪的法術瞬間抽走那三個人的魂魄，是什麼法術？」

  段千行臉色一僵，「這個……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