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2023-10-29 02:26:41 作者: 沈碧瓷
韓濟平的臉早在令梅連珠炮般的斥責中脹得通紅,一會又青白似鬼。他全身打戰,幾番想要反駁可只有期期艾艾的幾聲零亂的「不是,沒有」,眼看兒子支撐不住,韓尊按住他道:「蕭小姐。你說的這些,我們都明白。悔之已晚哪。但是, 我們父子還是那句話,我孫子可以死,但不能死得不明不白。既然他死前指證譚粵秋,那我們就要調查個明白。蕭小姐,你不會阻撓我們徹查韓旭的死因吧?」
不愧是大學的老教授,思路和口才比他兒子強百倍。
令梅微微一笑:「這件案子的經過再清楚不過。韓旭本想潛入譚園殺了祖母霸占譚園的資產。沒想到因為韓濟平的報案, 全城警力出動搜索他。他不願被帶回去, 還想繼續自己的殺人計劃, 所以就趁著大霧逃到了山上。不想失足,跌落山底喪命。公安在山上找到了他的足印和遺物,這個案子,已經結了。」
韓尊的老臉陰沉似水。
「我不信——」韓濟平喃喃,「阿旭死前說得很清楚,是奶奶害了他!」
「你們心知肚明,他死前攀污譚姨,不過是為了方便你們繼續謀劃她的家產罷了。」令梅眉稍輕挑,「你看,你們不就來了嘛。」
韓尊的怒捶拐仗:「蕭小姐。請你不要信口開河。濟平是譚粵秋的孩子,本來就能繼承她的家產——」
「誰說的?」譚粵秋目光冰冷掃了眼兒子,「我的產業,想怎麼處置是我的事。」
韓尊悲傷不已:「粵秋。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他是你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啊!你怎麼能這樣對他?」
譚粵秋揚眉一笑:「我已經立好遺囑。我去世後,譚園連帶著家具全部捐贈給國家。至於我的珠寶首飾古董收藏,我自會處理。」
韓尊剎時變色:「我不同意!」
譚粵秋好笑:「干卿底事?」
韓尊咬牙道:「就憑我還是你的丈夫!」
令梅怔住。什麼意思?心裡忽然泛起股不好的預感來。
譚粵秋長眉輕擰,面露不解。
韓尊此時嘴角輕扯, 篤悠悠的道:「粵秋。我去民政局查過了。局裡只有咱們的結婚記錄,沒有咱們的離婚記錄。」
眾人對這個變故驚得面面相覷。
令梅卻是知曉一二的。那個混亂的年代,政府部門有些資料確實沒有保存好,以致引出事後不少的麻煩。沒想到竟然讓韓尊鑽了空子!
譚粵秋意外之餘,不屑一笑:「沒有離婚記錄你不也再婚了嗎?」
韓尊更加得意:「我和筱情雖然辦了酒,但只是搭夥過日子。再說她已經病逝好多年了。粵秋,我們還是法律承認的夫妻。」
譚粵秋不由愕然。韓尊后娶的妻子居然沒跟他扯證?
還是說,此人早就謀劃奪取自己的財產,所以才處心積慮得算計了一個又一個?
「粵秋。作為你的丈夫,我不同意你這樣處置資產。」韓尊終於亮出了底牌。
沒想譚粵秋驚訝之後只是笑了笑:「沒關係,補錄檔案的事罷了。」
韓尊冷冷的道:「我不會同意的。」
「你會同意的。」
一道沉穩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令梅回眸,驚喜交集的喚了聲:「何六爺!」
何辜鴻穿著身深藍色的中山裝,在金秘書、向賢及婉琴的陪同下氣場全開,迫人的氣勢壓立時壓得韓尊父子胸口一窒。
何六爺?他是什麼人?
譚粵秋不覺一笑:「你來啦。」
何辜鴻目光溫柔的看著她:「四十多年啦。大小姐風采一如既往。」和他心中描摹的優雅著老去的美麗女子沒有分毫的差錯。
「何六爺的風采倒是更甚以往。」粵秋看向向賢。「這位就是你的公子?」
何向賢立即乖巧的道:「侄兒攜未婚妻殷婉琴見過譚姨。」
粵秋揚眉:「婉琴?」看向令梅,「就是你和秦華看中的那個模特?」
令梅笑道:「是她。」說著朝婉琴眨了下眼睛,又衝著何向賢翻了個白眼,「小子可以的嘛,你還是讓你給追到手了。」
譚粵秋側過身子:「我們進園敘舊。」
韓尊忍不住斥問:「粵秋,這個男人是誰?」
譚姨仿若不聞, 輕提旗袍的裙擺與何辜鴻一同踏入園內。
何向賢拍拍金秘書的肩:「靠你了。」說完帶著女友跟進園裡。
金秘書看向韓尊父子時, 眼鏡片閃過道銀光。
「韓尊,韓教授。」他微笑著遞給他一張名片。「我是廣州商會會長何辜鴻的秘書。」
廣州商會會長——韓尊的臉青了又紅。
譚粵秋這個女人,果然在外頭找了個姘頭!還是個有權勢的姘頭。
「我們剛才聽到您所說的關於您和譚粵秋女士離婚證未曾歸檔的問題並不難解決。只要兩位抽空上海城的民政局辦理一下就可以了。如果您不同意,也沒有關係,我們可以上法院重新起訴離婚。相信法院很快就會依據事實著民政局補發離婚證給兩位。」
韓尊冷著臉:「打官司,我不怕。正好,我要和譚粵秋好好算算這十來年兒子的教育費生活費!」
他舔著臉糾纏不休為了啥?還不是為了她的錢!
金秘書笑了笑:「那我們法庭上見。」
韓尊帶著兒子滿懷憤怒的離開時,令梅在邊上對金秘書道:「打什麼官司啊。直接讓譚姨喪偶不就行了?」
金秘書推了下眼鏡:「我考慮一下。」
韓尊打了個冷顫,健步如飛。
韓濟平不住的回頭,心中說不出是啥滋味。他媽居然還認得這麼厲害的人物。廣州商會的會長啊,那可是掌握著全中華大半對外貿易的大人物啊!
唉,當年,要是自己選擇跟母親回福建,自己的人生又會如何?
「爸。」韓濟平問,「你真的要和媽打官司?」
韓尊磨了磨牙齒:「沒其他辦法了。想要從她身上掏出錢來,只有跟她打官司爭一爭了。」
「可是,咱們打得贏嗎?」
韓尊瞥眼兒子:「她成天藏在譚園裡,咱們有什麼手腳也做不來呀。等她去了海城——」
韓尊面上划過道冷酷的笑意:喪偶,真是個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