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佳瑩懵懵懂懂的跟著回到了齊家的院子，早有解石的師傅候著。

  總共六塊原石，一塊已經開出了天空藍，大漲。另有兩塊是令梅的。

  齊海萍坐在院中的藤椅上，平靜的吩咐：「陳師傅。開始吧。」

  陳師傅是齊家珠寶店請來的老貢奉。他掂量了番石頭，默默的挑出最大的一塊送到了切石機邊。

  伴隨著刺耳的解石聲的，是一方冰天雪地。

  「冰種的木那雪花棉。」齊鳴輕嘆, 對佳瑩道，「你這個未來的堂嫂。厲害極了。」

  佳瑩勉強笑了笑。說不清自己是希望齊家再開出美玉呢還是頑石？

  這塊雪花棉妙就妙在，有一抹濃綠從頭飄到尾。但凡沾到了這塊綠的部分，價格必定大漲。

  齊海萍不出意外的道：「莫西沙場口以木那聞名。不錯，不錯。」

  第二塊原石有三隻足球大，居然是一整塊玻璃種陽綠。齊鳴有點坐不住了，低聲對佳瑩道：「這麼大的陽綠可不好找。我給你掏塊鐲子和掛墜。」

  佳瑩沖他一笑：「我不差那些東西。珠寶店的生意重要。」

  她說的是真心話。祖父的收藏里就有塊比這個料子更好的翡翠。將來肯定是留給她的。

  齊鳴笑笑：「你不稀罕沒關係。那是我的心意。」

  佳瑩抿唇一笑。

  這時才體會到古人的話是多麼的實在：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切第三塊原石時, 陳師傅倒吸了口涼氣。

  他切石頭那麼多年，第一回連切連漲！

  這是一塊紅翡。雖然只有半個臉盆大，但是紅艷似血，而且，還帶著點點的灑金，就像是一張寫意畫般，迷人極了。

  齊海萍抑制住激動，忍不住看了眼佳瑩，心裡即慶幸通過她搭上了令梅，又生出絲懊悔：為什麼不是兒子和令梅交往呢？

  唉，可惜。

  現在只能盡力維持這段關係了。

  陳師傅問：「夫人。這裡還有兩塊石頭不切了嗎？」

  齊海萍笑道：「這兩塊不是我們的。」她頓了頓，她答應令梅幫她切好送去學校的。於是道，「你切吧。」

  令梅挑中的兩塊原石都有臉盆大。一塊黃皮石料是她花了大價錢硬拍下來的。另一塊白皮原石因為石頭有數條細長的裂縫，因而無人競價，她以底價收購。

  陳師傅小心的切開了黃皮石料，濃艷的木那帝王綠讓他目眩神迷。

  齊鳴驚叫一聲：「媽！你看，是帝王綠！」

  齊海萍心跳加劇：「還有一塊呢？」

  一刻鐘後，最讓人不放心的白皮原石居然開出了一大塊濃艷的春帶彩的冰種料子！石皮表面的細縫, 竟然完全沒有影響到翡翠的品質。

  齊鳴蹙眉：「媽。這兩塊比我們開的都好。」蕭令梅就給自己挑了最好的石頭？這也太不仗義了。

  齊海萍輕輕一嘆，訓斥他：「你知道什麼？蕭小姐本來就讓我拍這兩塊石料。是我覺得，一塊價格太高，怕不能回本。另一塊又太危險，所以沒同意。早知道蕭小姐的眼光神准。我就該全聽她的才對。」

  齊鳴臉一紅：「這樣啊。是我想岔了。」

  陳師傅雙眼炯炯的望望兩邊的翡翠，道：「夫人。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齊海萍便隨他進屋，問：「什麼事？」

  陳師傅遲疑了下，道：「夫人。蕭小姐的兩塊石料確實價值更高。依我看，咱們不如——」他左右手互換了個位置。其意不言而寓。

  齊海萍的心砰砰的跳了起來。

  陳師傅見夫人沒有立即出聲反對，續道：「反正那位蕭小姐也不可能精準的猜到石頭裡面的料子。再說我們開出的木那雪花棉和紅翡灑金都是上好的料子。她也不算虧。」

  齊海萍一時口乾舌燥，腦海里兩個小人激烈交戰了半天，冷汗出了一身，方吁了口氣，淡淡的道：「陳師傅。您在我們公司幹了多久了？」

  陳師傅楞怔：「快五年了。」

  齊海萍點點頭：「五年也不短了。老陳啊。你年紀大了，應該回家頤養天年了。」

  陳師傅瞪大眼睛：「夫人——」

  齊海萍揮揮手：「咱們做生意的，靠的就是誠信二字。我今天換了她的翡翠確實是神不知鬼不覺。可這種虧心事有一就能有二。明天我是不是要以次充好欺騙顧客？嘗到弄虛作假的甜頭後，繼而以假充真賺取巨額利潤？陳師傅，無論是做人或做生意, 都不是這樣做的。」

  陳師傅面紅耳赤：「我只是為了公司利益最大化——」

  齊海萍笑笑：「這邊的事情已經辦妥了。你回香港吧。」

  陳師傅只能諾諾而退。

  離開四合院他擦了把額頭的冷汗。今天這事他辦得唐突, 只怕不是坐陣冷板凳就能解決的問題。

  齊鳴覺得奇怪：「媽。陳師傅怎麼走了？」

  齊海萍冷冷的道：「他慫恿我偷梁換柱。」

  齊鳴張大嘴：「這怎麼可以？他犯什麼糊塗！」

  齊海萍看著兒子頗有幾分欣慰, 揚眉道：「他不是不是犯糊塗，咱們走著瞧。」

  ******

  再說令梅和小金徹底解決了施家這個麻煩，大勝而歸。

  回到宿舍，李燕燕抬頭沖她一笑：「蕭大小姐回來啦？今兒個賭石有什麼收穫不？」

  令梅暗想這姑娘終於搞清楚自個兒的動靜了，真不容易。

  她笑笑道：「還行。」

  李燕燕頭頸伸了伸：「石頭呢？快讓我們長長眼嘛。」

  令梅道：「過幾天送來再給你長眼。」

  楊苑和陳佳艷問起賭石的緣來，無不咋舌：那是有錢人才玩得起的東西啊。

  次日午後，齊鳴親自送來了翡翠。

  李燕燕和肖苫熙看著又一個俊俏的公子拎著沉重的箱子在滿地的落葉中笑容殷切的走向令梅時，眼裡的妒忌都快化成實質噴涌而出了。

  「托你的福。這次咱家的石頭大賺。」齊鳴笑著將手中的箱子推給令梅。「這裡頭是你買下的兩塊翡翠。極品。我媽想問你一句，願不願意賣給她？」

  小金這時候跑了過來，扒在箱子上滿臉垂涎。令梅瞄了眼箱子裡的翡翠，一塊帝王綠，一塊春帶彩。

  她忍不住露出笑容：齊海萍沒有貪下自己這兩塊極品的翡翠，人品算是過關了。以後還能夠繼續合作。

  猶豫一番：「帝王綠我留著。春帶彩可以賣給你家。」

  齊鳴開心的笑道：「好啊！」他伸出根手掌，「這麼大塊春帶彩，我們出50萬。」

  令梅暗嘆，這樣品質的一支春帶彩的手鐲前世都不止50萬了。但是現在這個價格已經到頂。於是含笑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