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2023-10-29 02:26:41 作者: 沈碧瓷
  他的家屬氣勢洶洶,喊著「中醫院朱大夫殺人啦」拔開人群衝進了診室。

  朱大夫還沒回過神就讓人拎起袖子,一拳眼看要打到臉上,駿驍反應迅速,看準部位一掌切在那人的手腕處,痛得他不由自主的鬆開了手,大叫:「打人啦, 醫院的醫生打人啦。」

  駿驍把父親拉到身後,大聲叫護士報警。

  「公安來了也是你們謀財害命!」男人膀大腰粗,瞪著駿驍的細胳膊細腿牙齒咬得咯咯響。

  「什麼人哪?」排隊的病人看不下去了。「進來就打人,小朱大夫那是自衛。」

  「就是。自衛。」

  「放屁。」男人兇狠的瞪著人群,指著擔架上的人叫囂,「姓朱的把我妹夫治成這樣了, 不是謀財害命是什麼?」

  眾人盯著擔架上的奄奄一息的男人, 相顧自問:「怎麼回事這是?」

  「我妹夫犯了支氣管炎,來找他配藥。結果喝了兩天就這樣半死不活了。」

  說著,那人一陣劇烈的咳嗽。

  眾人盯著朱大夫,目光里全是疑惑。

  「不會吧?朱大夫配了這麼多年的藥,從來沒出過岔子呀。」

  「就是。你妹夫是不是沒聽醫囑用藥啊?」

  「放屁。」男人呸了聲,「別以為我不知道朱大夫你的來歷。你不過就是個赤腳醫生僥倖進了中醫院而已。你醫術不精害死我妹夫,我跟你沒玩!」

  病人間還在議論紛紛時,駿驍冷聲道:「我給他切個脈行嗎?」

  男人怒極反笑:「你還想耍啥花樣?我知道你們這群中醫,巧舌如簧最會騙人。我小舅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妹子我外甥怎麼活?」

  同來的婦人哇的放聲大哭:「黑心的醫院啊,要害死我們一家子啊!」

  駿驍打斷她的哭嚎:「切個脈都不敢?我們怎麼確定他是吃藥吃壞的還是其他原因引起的?」

  「就是。」一名老先生勸他,「你就讓小朱大夫切切脈。他呀,切脈可准啦。」

  「對啊。你要判人家的刑也得給人家申訴的機會不是?」

  「再說了,這年頭也是不有少沒病裝病的人來鬧事兒的。」

  「就是。」

  眾人都幫著醫院,男人一時沒法子。鐵青著臉,揮著拳頭道:「行。我給小子你一個機會!」

  他就不信了,這小大夫能從中看出什麼門道來。

  駿驍的手搭上病人的脈。聽了片刻,眉頭微擰。

  那邊父親已經翻查到他的病例, 道:「面色晦暗,口唇紫暗。伴有胸痛氣喘。咳嗽嚴重,舌質紅,舌苔黃。脈滑數。確實是支氣管炎。我配的是小青龍湯。沒有問題啊。」

  駿驍的眼睛定在了病人的肺部。良久,他放開手,低聲道:「你們與其在這裡鬧事,不如儘快送他去看肺科。」

  病人自己呆了呆:「什麼意思?」

  「你還不明白?」圍觀的病人拍大腿的拍大腿,嘆息的嘆息。

  「上回老楊也是這樣。小朱大夫讓他去拍了片子,媽呀,胃癌!幸好是早期原位癌。現在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還有李家的嬸子。也是來看咳嗽的。結果呢,小朱大夫讓她去看乳腺科——」那人目光同情的看著擔架上的面色由黃轉青的男人,「你還是聽小大夫的話,去拍個肺部的片子吧。」

  妹夫的嘴唇抖了抖。

  他大舅子不信邪,一拍桌子:「你現在就開CT,我們當場做給你看。」

  半小時後,從CT室出來的妹夫軟在擔架上直接送去了協平醫院。

  他大舅子和他老婆,倉惶得面無人色。

  女人不住的拍著他兄弟的背哭罵:「我讓你們別做這些缺德的事,你們不信。看到沒,看到沒?這就是報應!」

  她哥直道:「你別哭了啊。讓醫生看看先哪。現在醫學進步了, 這病說不定還能救, 能救的。」

  協平醫院肺科的柳教授看著片子, 眉頭緊擰。

  這肺,若大塊的磨玻璃結節,看著就不太好啊。

  咦。

  柳教授注意到CT的拍攝單位,這位病人也是從中醫院來的?

  最近從中醫院來的病人有點多嘛。還都是帶著準確病灶的病人,開門見山的就告訴他自己哪兒有問題,經過他們醫院的複查後皆確診無誤。

  中醫院這是怎麼回事?啥時候有了這麼厲害的大夫了?

  他忍不住問:「支氣管炎,西醫見效快。怎麼想起去看中醫的?」

  幾人面面相覷,好半天才道:「近。離家近。」

  柳教授哦了聲。瞥了眼病歷卡上的地址,心裡冷笑,近個屁。

  「這個醫生相當謹慎。你的咳嗽比較嚴重,所以讓你拍了個CT。」柳教授點點頭,「要是再晚半年,情況就難說了。」

  妹夫顫聲問:「我,我還有救不?」

  柳教授面色沉重的安慰他:「我們會盡力救治,也請你全力配合。手術只是開始,術後的化療、檢查,那才是重點。」

  「那,那化療後我還能活幾年?」

  柳教授道:「如果是早期的話,五年沒有問題。」

  病人兩眼一翻,倒在了妻子身上。

  婦人抱著丈夫,巨大的打擊讓她一時失了神,默默流淚。

  柳教授安慰道:「如果恢復得好,十年八年也不是問題。」頓了頓,他問,「你們也是從中醫院來的?是哪個大夫幫你男人看的病?」

  婦人目光無神,不知在看哪兒,只喃喃道:「神醫,那是個神醫。」

  柳教授擰眉問:「神醫?他怎麼稱呼?」

  婦人恍恍惚惚嘴裡顛來倒去的念著神醫、報應。還是她兄弟有氣沒力的應道:「那小大夫姓朱。聽說他還是個實習生。他就把了下我妹夫的脈——」

  柳教授瞪大眼睛:「實習生?把脈?病人不是咳嗽才去拍片子的嗎?」

  男人又不能說自己是受人所雇當醫鬧毀人名節去的。只說:「是因為把脈發現他肺有問題。這才讓我們去拍片子。」

  沒想到還真拍出問題來了。

  柳教授將信將疑。年紀輕輕的小神醫,憑把脈就能探出病症?

  哪怕是幾十年經驗的老中醫也沒這本事啊。

  午飯時,柳教授托著飯盤坐到了徐教授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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