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過年（二）

  令昀拍著肚子感嘆：「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麼多的牛羊肉。」

  桂香嗔了他一眼：「你才多大，說什麼一輩子？」

  她搶著和卓霖的父母一塊兒收拾完桌子，卓霖端上條紅燒魚放在桌子中間。

  「年年有餘。」

  桂香見這魚煎得魚肉金黃魚尾高高的翹起，樣子煞是好看。贊道：「這魚燒得漂亮！」

  卓霖微笑：「讓羅姨見笑了。」

  桂香一怔：「是你燒的？」

  子春笑道：「今兒個的熱菜全是卓經理燒的。不止今天的菜，小姑你看到屋裡屋外的布置，全是卓總親手辦的。」

  羅桂香好話張口就來，拉著卓母就拍馬屁：「啊喲。您倆是怎麼養出這麼好的兒子的？考上大學吧, 還能考出國留學！這麼厲害了吧，還能燒得一手好菜。這男人啊，最難得的就是願意主動幫女人分擔家務。也不知道將來什麼樣的姑娘才配得上你們卓霖。」

  卓父卓母笑得合不攏嘴：「你可別這麼誇他。我看哪，你閨女才是人中龍鳳。這點年紀就管著我兒子，當然是她更強啦。」

  桂香俺嘴直笑。瞄到令暉不怎麼好看的臉色，立即道：「對了。卓總啊。令暉讀的是英文專業。你在國外留過學, 能不能抽空指導指導他呀。」

  令暉抿了抿嘴。

  卓霖微笑道：「指導不敢說。令暉，咱們每天抽點時間相互交流下英文心得怎麼樣？」

  令暉露出笑臉：「好。」

  桂香更滿意了，瞧瞧人家卓總多會說話。立馬就把長子的毛給擼平了。

  晚間, 桂香在裝修精美的屋裡來回走動了半天，感慨：「論享受，還是令梅最會。看看咱家，誰像她出手這麼大方。過個寒假就租下整棟的四合院！」

  越山已經躺床上打哈欠：「咱家缺這點錢嗎？你不也給令暉在學校外頭租了套房子？當我不知道？」

  桂香笑臉微滯。委屈道：「那不是學校宿舍的環境實在太差。你是沒見過，我可是親眼看到的。房間小還熱，書桌和床往屋裡一放，轉個身都難。還有那破床搖得都快散架了。還有那幾個舍友，都是城裡人。一個比一個心氣高。他們哪看得上令暉？這樣的環境，你說兒子怎麼讀得好書呢？肯定要住出來的呀。」

  越山沉著臉問：「城裡的同學倒是吃住在簡陋的學校。令暉反而比他們還吃不了苦？桂香，你的心已經偏得沒邊了。」

  桂香半嗔半怒的拍他肩膀：「你還有臉說我偏心？你的心才偏到令梅那兒去了呢。」

  越山握著她亂拍的手：「在我心裡，令梅令暉都是一樣的份量，不分輕重。難不成像那些糊塗蟲那樣，一定要偏心兒子才行？我要那樣對待令梅，咱們家能有今天？咱們村能有今天？咱們鎮能有今天？」

  越山的質問一聲比一聲響，桂香向來是識相的。男人真的生氣時，她絕不會硬頂上。於是她眼眶泛紅, 抿著唇默默的抹去眼角滲出的淚。

  越山擰眉，聲音軟了點：「你只要記住，今天咱們的好日子都是令梅帶來的。多分點愛護給令梅就那麼難嗎？」

  桂香委屈至極：「我哪兒不愛護她了？你說要來京城陪她過年，我反對過一句沒？我也想閨女啊。」

  越山輕攬她耳邊的碎發：「真不明白你是怎麼想的。生出令梅這樣的閨女，你應該驕傲才對。」

  桂香心裡也不是味兒，她倒想和令梅像過去那樣和諧相處。奈何她們倆早撕破臉了呀。她翻了個身，悶悶的道：「悃了。睡覺。」

  越山輕嘆，關了檯燈。

  次日一早，桂香打著哈欠到廚房準備煮餃子時，越山已經在操持早飯了。

  她微微一楞。

  廚房裡還有個身影，不是卓霖是誰？

  卓霖手邊一海碗已經拌好的肉餡散發出一股迷人的咸香味。他手法嫻熟的將肉裹入麵皮中，還打出十多個細褶來。幾秒鐘的功夫，一隻小巧玲瓏的小籠包就做好了。

  桂香驚讚：「小卓啊。你這小籠包做得也太好了吧？」

  卓霖回頭笑道：「羅嬸您歇著別動手。一會兒就好。」

  桂香也實在沒啥好搭手的，於是就調了點兒吃小籠的醋汁。然後到男人身邊問：「做麵條呢？我幫你弄點澆頭？」

  越山道：「不要你瞎忙活了。昨晚上的羊肉湯還剩下不少。麵條我就下在羊肉湯里。你把碗燙燙就行了。」

  「好勒。」

  半小時後，令梅子春幾兄妹終於睡飽了起床了。

  「好香啊。」令昀頭一個衝進廚房，「爹、娘。早飯吃啥？」

  卓霖端出第一籠小籠：「鮮肉小籠和羊肉湯麵。」

  「哇！」

  瞧著一大籠晶瑩剔透，肉汁飽滿的小籠，令昀直咽口水。

  子春不好意思道：「睡晚守夜睡過頭了，讓你們忙活一早上。」

  令梅給她和令昀各挾了只小籠, 笑道：「這才是幸福的生活啊。令昀, 小籠里的湯肉超燙的。你得先咬一口吸掉湯汁。」

  令昀乖乖的聽姐姐的話, 還是燙得直縮舌頭。

  桂香笑道：「讓你貪嘴。慢點吃。」一邊將第一碗湯麵送到了令暉的跟前。

  令暉面無表情的吃麵喝湯，一言不發。

  厚實的帘子掀起，卓霖的父母帶著只保溫盒進屋了。

  「呀，咱們來晚了。」卓母笑道，「咱倆去外頭逛了逛，可惜只買到豆腐花。大家嘗嘗味兒吧。」

  令梅喜道：「是街口那家亮記的豆腐花吧？他家的滷汁可好吃了！」

  卓母笑著給每人分了一碗，熱熱的香嫩嫩的豆腐花配上蝦米、肉蘼，澆著店家紅亮亮的特色滷汁，咸香撲鼻入口即化。立即得到眾人的喝彩。就連不聲不響的令暉也多吃了一碗。

  早飯吃飽喝足，桂香穿著厚實的鴨絨衫，拎著菜籃子要出門買菜，讓卓母攔了下來：「大年初一哪還有賣菜的呢？咱們早準備好啦。你就放心過年吧。」

  桂香笑道：「好呀。那我出去逛逛。第一回來首都，還挺稀罕的。」

  於是她拎著包出門了。

  一直逛到中午，她回來了。

  因早上吃得太多，大夥實在吃不下，所以午飯簡單些，卓母煮了一大鍋的餃子，各取所需即可。

  卓母招呼桂香：「回來啦。餓不？今兒個包的是魚肉餃子，你家幾個孩子一邊說不餓一邊吃，看，五十個餃子都沒了。」

  桂香神色有些古怪，她勉強笑笑：「我真不餓。餓了我自己煮。」

  卓母也不跟她客氣，洗了鍋碗就回屋休息了。